「受傷?怎麼了?」凱子急忙放下手中的工作,一溜煙趕到小幸身邊。
小幸嬌羞地依偎在凱子懷里。「沒有啦!我們兩個在說笑,你別听鶯鶯的!」
「那就好。」凱子放心地松了口氣,又一臉奇異地望著黃鶯。「咦?黃鶯怎麼出谷了?而且還會說笑?吃錯藥了嗎?」
黃鶯忍不住翻白眼。「你們兩個還真是天生一對,連冷笑話的內容都一樣。」
小幸聞言樂不可支。「妳看吧!大家都會這麼想的。改天要是妳願意開金口唱歌,就由我來制作,專輯名稱就叫做『黃鶯出谷』,多妙啊!」
「少作夢了你!」黃鶯撇過頭去,一臉的不以為然。
事實上黃鶯的嗓音的確出眾,雖然小幸只听過黃鶯在譜曲時的隨意哼唱,當下驚為天人,無奈黃鶯心里有障礙,除了彈奏樂器,怎麼也不願開口唱歌。
小幸拗了幾次,見她不為所動,只好打退堂鼓,只是心里仍有一絲希望。
「天下沒有不可能的事情啦!我就不相信這輩子都不能讓妳開口唱歌。」小幸固執起來也是挺驚人的。
「好啦!別在這兒閑扯了,你不是很忙嗎?怎麼還站在這兒?」黃鶯斜睨著他。
「都安排得差不多啦!只差最後的排演。怎麼樣,要不要我幫妳打扮打扮?瞧妳,難得出席音樂會,竟然一點妝都沒上,太不給面子了吧?好歹也尊重一下我這個籌辦人咩!」小幸挑剔地看著一臉素顏的黃鶯。
黃鶯搖搖頭。「我只是來『出席』,並不是要『參加』,更不需要上台見人,不需要化妝打扮了吧?!我這樣子很糟糕嗎?」
「糟糕是不至于,就是覺得這麼漂亮的一張臉,如果不好好打扮打扮,實在有點暴殄天物。」小幸一向見不得美的事物被糟蹋。
「音樂會結束後,妳這個躲在幕後負責譜曲的大功臣也要跟我一起上台致謝吧?這樣實在太樸素了,如果能加上一點眼影跟腮紅比較好。」
黃鶯往後退了一步。「你別過來哦,我不要上台啦!我不喜歡化妝,也不習慣化妝,尤其不習慣讓一個男人來替我化妝。這樣就好了,我很堅持『自然就是美』。」
看見黃鶯眼神中的堅決,小幸明白自己只能放棄這個念頭。「妳很難搞耶!」
「我不喜歡嘛!不要逼我做我不喜歡的事情,我就一點也不難搞。」黃鶯難得笑嘻嘻地回話。
「好啦!那妳找個地方坐下來休息,我去安排彩排的事情,一會兒就來陪妳噢。」小幸可惜地看了黃鶯那張干淨無暇的臉一眼,挽著凱子的手,一扭一扭地離開了。
黃鶯百無聊賴地看看四周陌生的臉孔及繁忙的場景,有點後悔自己為什麼不能堅持到底。走入人群一向是她所排斥的呀!
某個大受歡迎的樂團正在舞台上排演特別演出的曲目,熱情暢快的音樂,讓工作人員紛紛打起拍子,有的甚至跟著唱和起來,此起彼落的歌聲和交談聲,讓後台響起一陣又一陣低頻的嗡嗡聲。
也許是她的世界太過安靜,也許是她的音樂太過輕靈,不管窩在哪個角落,黃鶯都覺得吵雜,她感覺到自己的心髒有點難以負荷,耳邊躁動的音符,像是催魂曲似的,逼擾得她喘不過氣。
唱片公司的伙伴們站在黃鶯身邊不遠處,七嘴八舌地討論音樂會的流程,也討論這次音樂會的主要譜曲以及黃鶯的譜曲功力。
「等會兒要彩排音樂會上的曲目,管弦樂演奏出來的效果真的很好,我覺得黃鶯真的很厲害。」
「听說黃鶯的母親是個音樂家,她本身也精通各項樂器。」
「就算是父母精心栽培,本身沒有一點天分也辦不到吧?」
「黃鶯長什麼樣子啊?怎麼從沒見過她到公司來?」
「好像只有小幸有跟她接觸過,黃鶯很神秘的。」
「是因為長相太美還是太抱歉啊?這麼低調?」
「創作者的個性多少都有點怪怪的啦!這沒啥好稀奇的。」
大家一致認為這次的音樂會水準之高可媲美國外樂壇,卻不知這位神秘的樂壇才女正在他們身邊。
听到自己的名字與創作正被一群陌生人熱切討論著,黃鶯有點不自在,下意識地更想隱藏起自己。
張望了一會兒,她有點難受地坐在舞台後頭的一個音箱上,無助地張大一雙眼楮緊盯著四周,希望小幸能快出現,讓她早點離開這兒。
「小陳哪,舞台左邊的支架沒有固定好,有點搖晃,你去檢查檢查,砸傷人可就不好玩!」
某個工作人員的聲音自遠處傳來,黃鶯並不以為意,任誰也沒想到會有一場無妄之災降臨到黃鶯的身上。
「小姐,不好意思,這個音箱不能坐人的,請妳離開。」另一個工作人員更是無情地驅離黃鶯。
黃鶯離開音箱,有點不知所措地四處張望。
接著又有好幾個工作人員在她身邊穿梭忙碌,更顯得她的存在是個障礙。
「小姐,請妳讓一讓,別妨礙我們工作。」
「對不起、對不起。」黃鶯趕緊道歉,並移動步伐往角落走去。
被逼著往舞台的角落走去,黃鶯的心情低落得簡直要罵髒話了。
黃鶯正思考著要不要自己去找小幸,或是干脆先行消失。她太專注在自己的思緒中,一點也沒發現工作人員傳來的警告與叫囂。
不過是幾秒鐘時間,黃鶯身邊的巨型支架因為工作人員的操作不當,無預警地倒下,不偏不倚地砸中黃鶯……
黃鶯痛得喊不出一句話來,只听見七嘴八舌的驚呼,以及小幸從不遠處傳來的慘叫聲,隨即暈了過去。
彭子彰才剛跟完一床急診病患的緊急手術,馬上就被傳呼到急診室為一名新進病患進行診察。
不知道是不是周末前夕特別容易發生意外,今晚的急診室顯得異常忙碌,連彭子彰這個過動兒都累得說不出笑話了。
「什麼情況?」彭子彰從護士手中拿過病歷表,準備進行救治。
「支架砸傷肩頸及背部,外表皮有擦傷,出血量不大,可能有骨折的現象。BP(血壓)偏低,70/50mmHg。」
彭子彰先是檢查了病人的瞳孔,接著測量脈搏。「沒有立即危險,先送去照光。」
黃鶯在醫護人員送她去照射X光時,短暫地恢復了意識,她張開眼楮,看見一身白袍的醫檢師就站在她身邊,忍不住驚慌地喊著︰「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小姐,妳受傷了,可能有骨折的現象,必須接受X光檢驗,才能進行下一步的治療哦!」醫檢師很有耐性地安撫她。
「我不要看醫生、不要踫我……」黃鶯話還沒說完,也不知道是太過激動還是傷勢太重,竟然又暈了過去。
「這麼激動?我看這個小姐可能有心理上的疾病哦!妳待會兒要記得提醒一下醫師。」醫檢師趕忙為黃鶯進行X光照射,還好心地提醒一旁的護士。
護士小姐阿美疑惑地望著黃鶯。「有這麼嚴重嗎?會不會只是還沒接受自己受傷的事實,或是一時緊張什麼的?」
醫檢師加快動作,口里仍在叨念︰「誰知道啊?妳剛剛也看見啦,她的表情很驚恐耶!來,我們出去,要照光了。」
「也許,她曾經被醫生給甩了吧……」剛跟醫生男友分手的阿美,忍不住這麼猜測。
彭子彰又陸續處理了急診室里的幾個病人,忙得連喝水的時間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