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元哥,我手又不髒,真的啦!」對于他的排拒,這是她想得到唯一的理由。
郎士元知道欠她一個解釋,但他怎能向她剖白,是因為她的手撫觸他的月復肌時,小骯下迅速生出的燥熱反應,令他自己也嚇了一跳,因此出于本能,他想避開這種尷尬的刺激。
「我身上濕,別弄髒了你的手。」他找了個最安全的借口。
「我不怕。」笑意重回吳憂的頰邊。「士元哥,你身子骨變得壯實啦,以前我常想怎麼讓你身上多生出幾兩肉,現在可不用擔心啦!」她又伸手模模他。
郎士元費勁地壓抑下蠢蠢欲動的反應。「小憂,你知道男女授受不親這個道理嗎?」他希望她能听得懂他的暗示。
「知道啊,這句話我可是奉為圭臬。」吳憂擴大她的手撫觸的面積。
「那你現在是在干什麼?」
「你的肌肉觸感跟我的完全不同,真有趣。」她根本沒听進去他的暗示。
苞她的比?這一想像,教郎士元的自制力差點消失不見。
「小憂,你現在這樣叫做吃豆腐。」他咬牙切齒點出事實。
吳憂縴手一頓,抬首與他對望,滿臉驚訝。「才不是。」這怎算是佔便宜?那她不就是登徒子了?
「是。」他望著她的眼神堅定,一瞬也不瞬的。
「可從前我還幫你擦過背呢,你也不打緊啊。」她爭辯。
「那是從前。」郎士元清楚地劃下界限。
「都一樣的,都是士元哥啊!」吳憂不喜歡與他拉開距離,她只想重拾兩人之前的親密關系。
郎士元不耐地鉗制住她的雙臂,將她拉至面前,與她對視。「看清楚,我雖是你的士元哥,但同時也是個男人,我已經不再是以前那個啥都不是的小乞兒,你最好明白這一點。」
瞧他認真的宣告,吳憂真不明白他到底在意什麼。是男人也好,是小乞兒也罷,對她而言,他就是士元哥,再也沒有其他的身分。
「我很明白啊。」她很認真地說。
「你又明白啥了?」她的神情讓他覺得她會明白才怪。
「我明白你已經是個大神醫啦,我可有說錯?」
「這不是重點好不好。」是她別再拿他當兄弟看。她到底懂不懂?
「好好,你是男人,不喜歡人家隨便踫你,是不?我知道了。」她不情願地縮回手。「這樣你不會再生氣了吧?」
氣!怎麼能不氣?
「我的重點是,你別踫我時像觸踫貓啊、狗的一般,只覺得好玩,再沒有其他的感覺。」他說得夠白了吧!
「貓啊、狗兒毛茸茸的是很好玩,士元哥可沒有毛茸茸的啊。」
她的意思是他比狗不如?郎士元氣呼呼地丟下布巾,套上衣衫便往屋里走,他放棄再繼續這個話題。
「士元哥,先用早膳吧。」吳憂跟在後頭嚷著。
「你要餓了,自己先吃。」他打開藤櫃,翻找里頭的書籍。
「先前我到廚房弄些你愛吃的菜,怕廚娘的口味放得不對,所以每道菜都先試吃了一點,就吃飽啦!」
這無心之語卻道出了她對他的用心,郎士元稍稍收起不滿之心。「這先給你看。」他遞給她一本冊子。
「是什麼書?」吳憂順手翻閱。
「這是我這些年來研究出的飲食養生,你要跟我學醫,先從咱們日常生活所吃的食物去認識其成分及療效,是最基礎的學習步驟。」
真要學?吳憂心下喊糟,她根本沒打算過要跟郎士元學醫啊……
瞧書冊上那些密密麻麻的字,士元哥一定花了許多的心思,將其所得的經驗全記錄下來,這對想學醫的人是寶物,可對她而言,這些字她全認得,卻有看沒有懂。
「士元哥,你先用膳吧!」這一招希望能轉移教她學醫的注意力。
「也好。」郎士元朝屋外走。「我用膳,你就在旁看書,不明白的可以馬上問,成效最佳。」
糟!她的如意算盤不但沒打成,反而被他拎在身邊盯著她看書,她只好低首瞧著手上的冊子念念有詞。「冊子啊冊子,你可別太為難我啊……」
第六章
吳憂為郎士元準備粥及四碟小菜。
「這些年在北方,吃的都是五谷雜糧,許久沒吃粥了。」
「那士元哥,我幫你布菜。」吳憂見郎士元對她所準備的膳食,透著期待的表情,熱心地張羅。
「不用了,我自己來。你快看書。」
啊?吳憂像泄了氣似的,但這是士元哥答應留下來的條件,為了不讓他離開,她只好乖乖地拿起書本。
黃米︰和胃、健脾、烏發。
斑粱︰除了和胃、健脾,還可以涼血、解毒、止瀉。
嘖,她平常又不吃這些東西,記它做什麼?看看葷食好了,她翻到肉類篇——
豬肝︰治肝髒虛弱、夜盲癥。
豬肺︰治肺虛、咳嗽、咯血。
豬心︰治驚悸、怔忡、心慌、失眠。
嗯,這幾天她為了士元哥到底會不會留在順昌府,經歷了驚悸、怔忡、心慌,那她該多吃些豬心嘍!
她翻到羊肉篇——
羊肉︰補氣養血、溫中暖腎。
羊胃︰補虛益脾。
羊心︰治憂臆氣,除邪扶正。
哇,羊心這麼好用?她繼續往下看。咦,這是什麼?
郎士元見她靜靜地坐在他身側,認真學習的模樣,仿佛回到從前。所不同的是,以前周圍還有其他的吳家手足,而此刻,竹林里唯有兩人,再沒有第三者的干擾。
這幅景象是他夢寐以求的情景,以前當它是個幻想,想不到竟能美夢成真。
他心情大好,又盛了一碗粥,隨口問︰「有問題嗎?」
「有啊,士元哥,什麼是白腰?」
噗∼∼他口中的粥噴了出來。「咳咳……」還不小心嗆著了。
「士元哥,你別吃太快。這書上寫的,吃快傷胃,嗆著了損氣管。」她搖頭晃腦地提醒。
「……」郎士元的眉角抖了抖。
「我說得不對嗎?」這次吳憂明確地察覺到他不快的情緒。
「沒有,說得很正確。」他擦擦嘴角,有種拿石頭砸自己腳的感覺。
「那士元哥,你還沒告訴我,什麼是白腰?」
「這你不用知道。」
「那怎麼可以?我是神醫之徒耶,這白腰的功效可治療腎虛精滑,日後萬一要有這樣患者上門,我卻連食方長得啥模樣都不知道,那不是讓士元哥丟臉了嗎?不過話說回來,精滑又是啥意思?」
郎士元如何向吳憂解釋這白腰就是羊外腎?也就是雄羊的精囊。這食方是專門治療男子腎虛的病癥。一想到日後她可能遇上這類的病患,他就生出一股干脆閹了他們的沖動。
不,她不可能遇上這類的病患,因為他絕不允許。
現在仔細想想,她跟著他學醫也有些不妥。要是讓外人知道了,一定有輕薄之徒會利用看病的機會與她親近,若再灌輸她一些濟世救人的蠢話,那他的小憂豈不虧大了?
可現在他要是反悔,那他還有啥借口可以留在她身邊?他腦中快速地轉著。
「小憂,白腰這類的食方,對現在初學的你還算太深奧,等過一陣子你已熟悉基礎的醫理,我再仔細地解說給你明白。」他好言解釋。
吳憂露出稀奇的表情。「士元哥,打你回順昌府後,難得露出和顏悅色的模樣,嘻嘻。」
她耍嘴皮的嬌俏模樣,教郎士元眉角又是一抖,抿抿嘴。「反正就是這樣子,明白了嗎?」他找不出更具說服力的話了,只好用近似于耍賴的強制語氣說道。
「喔,好啦。」吳憂合上書乘機偷懶。
「還有你跟著我學醫這件事,可有告訴過誰?」見她順從後,郎士元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