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泣血人魚 第19頁

作者︰夏草

第二天醒來,瀲灩只覺得身體有點發虛……糟糕,還是受了涼了……松開毯子的瞬間她輕咳一聲,做個深呼吸將其余的咳聲壓回胸腔。正好衛廷端著她的早餐來到門口,兵士替他開了門讓他入內,瀲灩安靜地看著他一臉沮喪地將托盤放在床上,然後低下頭來,「對不起,瀲灩。都是我的錯。」

「到底怎麼回事?」

「我……」衛廷將前因後果說完,馬上又補了一句︰「不過你放心!我一定會盡快把你帶出去的!那個死雪契,簡直是混蛋!等你出去了我們再一起來教訓他!」

瀲灩說不出此刻心中的感覺。自己被關的理由說出來是很可笑的,但是身為當事者又怎麼樣都笑不出來。結果在那個人的眼中,她只是個用來懲罰衛廷的工具而已,大概他也不會在意她在牢里受了什麼待遇吧?看看衛廷,瀲灩突然真的很想笑,怎麼辦呢?如果雪契關她的目的是為了要讓衛廷反省,那什麼時候會放她出來就很難說了。

笑著忍不住又咳嗽,衛廷大驚失色.「你著涼了?怎會?睦還偷偷告訴我說他在你的牢房里放了一堆毛皮和毯子,絕對冷不到你的……」說著衛廷已經提起一旁的毛毯大叫起來︰「這些毯子怎麼夠暖啊!睦那個死老頭竟然也會做這種事!」

「別責怪他們,我昨晚把幾張氈子交給隔房的人了。你等一下要是有空也幫我過去看看他吧……說是南方來的,一定很不習慣這里的氣候。」

「那你自己怎麼辦——」衛廷看著瀲灩的微笑,只好起身,「好啦好啦。我回去會教睦再送些衣物和被子來,你先讓我看看,小病要是不快點治療,變成大病就麻煩了。」

瀲灩卻反常地猶豫了一會,然後搖頭,「不用了。我自己幫自己檢查過,沒事的。休息休息就夠了……反正,還不知道得在這待多久。就當是休假吧,什麼也不想不做,睡覺就是了。」

雖然有些不解瀲灩的反應,衛廷也沒多想,笑著搖頭︰「你能輕松面對,我就放心多了。好吧,我走了,早餐要吃哦!安心待著,我一定會把你弄出來的!」

瀲灩微笑著看他離開牢房,低頭看著早餐,有點無奈地皺起眉頭。衛廷說是醫生也頗遲鈍的,想到這里她失笑一嘆,托盤上的早餐看得出大廚用心,可是她卻吃不下……應該要吃的,卻吃不下。瀲灩輕咳一聲,難忍的惡心讓她趴倒床上嘔出幾口苦水,稍微舒服點之後,她回頭看著早餐;不行,一定要吃。

補送毛毯衣物去的侍者順便帶回還殘留著許多食物的托盤,堡中的人都認為皇子妃是因為心情不佳,無心進食。這也難怪,莫名其妙地被關進牢里面,任誰都會生氣的。可是連續兩天都是這樣以後,衛廷終于忍不住跑去想弄清楚瀲灩的問題,「瀲灩你到底怎麼了嘛!對了,你也讓我進去啊!」他站在門外生氣地叫著︰「這兩天你都不準我進去,這樣隔著門怎麼講話啊!瀲灩——」

「我沒事,你不要瞎操心。」

瀲灩的聲音有點虛弱,衛廷看不清楚躲在角落里的她,更加不高興,「沒事就給我看一下,你這樣好像一只小老鼠,怎麼看怎麼奇怪。」

瀲灩聞言輕笑起來,笑聲中都伴著劇烈咳嗽,衛廷大急,「瀲灩!你快點教他們開門!前天你不給我看病,現在變成大病了吧!我一定要進去看看你!」

「咳一段時間就沒事了,我以前也是這樣的。」

「你以前在溫暖的珍珠海,這里可是日絕啊!快點開——」

「我想睡了,衛廷。」瀲灩無力地嘆了一聲︰「等我睡起來再說吧……」

衛廷叫不動瀲灩,听她說要睡了,也不敢貿烈要兵士開門。悶悶不樂地回到城里找到睦,「皇子妃受了風寒,身體好像不太舒服。我先幫她開些藥,晚上送晚膳去時順便交給她。最好是看著她吃下去,最近她真的怪怪的……」

「是……」睦接過藥單退開,準備去拿藥草。衛廷苦惱地回身看著窗外的天色,正好看見雪契走向牢房的方向——喲!奇了,這家伙把瀲灩關起來,難道還會去關心她?想想又覺得沒趣,少呆了,衛廷,雪契那小子一定見去看他的犯人,才不會是去看瀲灩呢!

如他所想,雪契直接略過瀲灩的牢房走到另一個牢房前面注視著里面的少年。

蝶羽跟在他身邊,卻不自覺地一直偏頭去看關著瀲灩的那扇門。雪契對她的動作毫不在意,示意旁人打開牢門便走了進去。

「特別牢待得舒服嗎?迪薩的少主。」雪契看著緊擁毛皮發抖的年輕男孩,唇邊的笑意冷冽如刀,「看來你得到相當的溫暖。」

發抖不知是因為冷還是因為懼怕,面對眼前燒他家園殺他親人,連他剛出生不久的弟弟也不放過的男人,少年抖得更加厲害,「這……這是……他們說這是……你的妃子給我的……」

「沒錯,她現在就關在你的隔壁。」雪契微笑著蹲,「凡是違背我的人下場都是一樣,不管他是什麼身分。」

男孩如被針刺,「我們不是反叛!我們只走想恢復舊名,我們原本是個古老的國家,沒理由屈居暝國當暝國的屬地!」

「都要怪你的祖上無能將國家輸給了暝國。」雪契冷冷地伸手抓住他,「告訴你我為何讓你活著,你活著,一些愚蠢的忠臣才會出現來救你。在你們身後資助你們叛亂的那個國家才會浮出台面。我的原則向來簡單,逆我者亡、斬草除根。」

「我……我不會告訴你的!反正……反正你遲早也會殺了我!」

「我並不打算從你身上得到什麼情報。」雪契冷淡地起身離開,「沒有人會期待魚鉤上的餌會告訴自己魚在哪里的。」

離開牢門時听見男孩的哭聲,雪契不在意地領頭前行,卻放慢了腳步。經過瀲灩的牢房時,他停了下來,沉默地望著里面蜷縮床上不時在睡夢中輕咳的妻子,平靜的面上看不出表情,跟在他身後的蝶羽卻絞緊了心。

雪契你在想什麼?她好想抓緊他盤問他,要他告訴她他只是無聊,只是好奇,只是……蝶羽幾乎要哭出來,雪契你心軟了吧?是吧?因為她嗎?因為她……「她情況怎麼樣?」雪契的聲音出奇的輕柔,守牢的兵士連忙回答︰「是……前夜受了涼,好像情況有加重。剛剛衛廷殿下來過,發了一場脾氣,可是皇子妃就是不讓衛廷殿下入內探視……」

「哦?」雪契抿唇一笑,「有衛廷在管,就不用擔心了。反正堡里的人大概也瞞著我在照顧她吧?」

「這……呃……」

「沒關系。」雪契揮揮手繼續前進,就此離開了牢房。蝶羽默默跟在他身後,看著他的背影,只覺得一陣灰心。

經過瀲灩房間時,看見茜正如往常那樣對著手下整理房間的侍女洋洋得意地訴說著自己的「功績——」那不知是說了幾遍,侍女們默不吭聲,沒人想回應。「所以說,都是我的功勞。要不是我及時寫了封信去給殿下,那個鄉下來的皇子妃可不知道要鬧出什麼天大的丑聞來啦!那個女人哪里配待上雪契殿下啊?只不過是有點姿色罷了,听說這一路上她和衛廷殿下兩個人同一車,誰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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