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小荷的反應令南傲塵冷下俊臉,「怎麼?要我過去請你?」
「不……不……」
夏小荷舉步維艱的走了幾步,幾乎無法開口,「不知……少爺有什麼吩咐?」
「先把你這身濕衣裳給月兌了,我床上有件大氅,你就暫時裹著吧!」
夏小荷不知道自己已經驚喘出聲。
南傲塵的命令讓十年前那恐怖的記憶,鮮明的浮跳出來。
那個可怕的晚上,那個讓她整個人崩潰的夜晚,那個她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如身處煉獄的夜晚。
雖然當時室內燭火微弱,她根本看不清那人的臉。
但是,她仍然可以感覺到一個如同巨獸一樣的男人,用他那狂風暴雨一般的力道,不斷壓榨、蹂躪她的靈魂。
她一直哭著求他放過她,她乞求他不要傷害她。
但是,就像被惡魔給詛咒了似的,她幾乎不記得中間發生了什麼事,她只知道她痛楚的身心不斷被一個讓她幾乎崩潰的力量用力撕裂、摧折……
好可怕。
往事不堪回首,她表情驚慌,連連退步,語無倫次。
「少爺,你……奴婢、奴婢不行的,不行、不行……」
夏小荷一連串不尋常的反應,讓南傲塵霍地睜開眼。
「我再次警告你,別再用這種可笑的反應來挑戰我的耐心,你現在以為怎樣?叫你月兌衣服,就代表我要和你上床嗎?你一個下人未免太自抬身價了。」
夏小荷呼吸紊亂,驟抬起青白小臉,「奴婢……」
南傲塵根本不想再看到她這張從剛才開始,就一直教人心煩意亂的小臉,閉上眼,他的聲音比入冬的氣溫還要冷冽。
「我不過是不希望你一身濕的染上風寒,既然你這麼不識好歹,我也沒必要替你擔這個心,你現在就給我離開這里。」
南傲塵的怒氣讓夏小荷從慌亂中回到現實。
糟了,她怎麼會惹惱了南傲塵呢?
他不知道曾經發生在她身上的事,更不是十年前那個強暴她的男人,他沒有義務承擔她痛苦的萬分之一呀!
她困難的吞咽著,「奴婢……」
「怎麼?還不走?或者你比我想的還要聰明,想以退為進,藉此機會讓我收了你?別自作聰明了,滾,立刻給我滾出去。」南傲塵一句句冷酷無情的說著。
夏小荷眼中不自覺泛出了委屈的淚水。
她知道,她剛才的反應一定讓南傲塵不開心了,但是她無法控制自己呀!
她能夠告訴他,她有多麼恐懼男人的身體和力量嗎?
她能夠告訴他,剛才在恍惚之間,她仿佛再次看到那個欺凌她的惡魔,正在用他雄渾有力的雙臂,不斷蹂躪她脆弱的身子嗎?
緊咬著下唇,她顫顫的回話,「少爺……對不起,奴婢不是故意要惹少爺生氣,只是……」
南傲塵霍然睜開眼,「我叫你滾,听到沒有?現在就立刻離開我的視線,否則休怪我不客氣。」
夏小荷又畏怯的縮了一下,滿月復的心酸令她淚珠不爭氣的滑了下來,但她很快就伸手擦去。
「是,奴婢遵命。」
走出書房,迎面一陣冷風讓夏小荷連打了幾個寒顫。
但是身體再冷,也比不上那已結痂的傷口,突然迸血來得讓人難以承受。
緊緊抱著發抖的身子,她快步走向廚房。
她真是太沒用了,那件恐怖的事都過了十年了呀!她為什麼就是走不出這個陰影?
況且,老天爺待她並不薄,在這丑陋的事件過後,不是留給她一個這麼貼心的好兒子嗎?
縱然往事再怎麼不堪回首,她也應該要學會堅強面對啊!
她在期待誰來諒解她的過去嗎?
她不過是一個殘花敗柳、名譽掃盡的女人,發生這種可恥的事,本就該羞愧自縊而死的,她沒有理由期望誰來體會她承受過的痛楚煎熬。
現在,不管她的身心曾經遭受多大的創傷,都無所謂了。
她的重心全在兒子身上,只要兒子好,她什麼事都願意做。
第四章
當天夏小荷回到後院,還沒來得及換下濕到已在袖沿結成薄冰的衣裳,就讓江大娘給叫住,狠狠罵了一陣。
之後,隨之而來的工作,讓夏小荷不只累得沒空喘氣、沒空吃飯,更沒空休息,隔天,她就發高燒病倒了。
而江大娘卻說夏小荷是想藉機偷懶,根本就不替她請大夫看病。
連燒了兩天,看著因高燒而意識昏迷的夏小荷,寧夏生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
雖然和江大娘不對盤,寧夏生在小梅的建議下,為了顧全大局,不得已,還是硬著頭皮去找江大娘。
在一個長廊上,寧夏生找著了江大娘。
抿著唇,他再怎麼不願意,還是心有不甘的走到江大娘面前,僵硬的叫了聲。
「江大娘。」
「喲!瞧瞧,眼前這是哪家的大少爺呀!」
江大娘對寧夏生也是從沒給過好臉色,今日見他居然在自己面前低下了頭,便不屑的諷刺道︰「怎麼?不去照顧你那金枝玉葉的娘,跑來這里干啥?」
寧夏生咬著嘴唇,勉強的道︰「我是來找你的,我想請你……求你替我娘找大夫,她已經燒了兩天了,這樣下去會有危險的。」
「求我?你這眼楮長在頭頂上的小雜種,你不是從不向人低頭的?你會求我?就算你娘病得快死了,但老娘我就是心情不爽,要我替你娘請大夫?作夢!」江大娘冷笑了幾下,隨即板起臉,一口拒絕。
寧夏生聞言,小小拳頭不免握得死緊。
「你……我娘是真的病得不輕,你不可以見死不救呀!」
江大娘一臉不在乎的聳著肩,「真病、假病又如何?見死不救又如何?不過是染了點風寒,這種天氣十個有八個下人都會得病,每個人都得找大夫,這府里的事還有沒有人做?」
寧夏生圓瞪著眼,「但我娘不像小李叔叔一樣,是普通的咳嗽而已呀!她發燒了,你一定得替她請大夫才行。」
「想看大夫也行,就看你們這對窮酸母子什麼時候離開南府,隨你們高興請十個、二十個大夫看病去。」江大娘說畢,人就要離開。
寧夏生哪里肯讓她走?他急拉著江大娘的衣服。
「江大娘,我娘病了,你一定要讓娘看大夫,娘要看大夫才會好的。」
「你這小兔崽子,別敬酒不吃吃罰酒。」江大娘一腳就把寧夏生給踢開,怒叉著腰,「你娘沒事就給我裝病,老娘肯讓她休息,已經是天大的恩惠了,信不信我讓你接替你娘的工作,沒有洗完衣服、別完鍋子,不準給我吃飯?」
一跌坐在地上,寧夏生咬著牙忍痛爬起,他瞪著江大娘,眼中有深刻的怨懟、極端的不滿。
「江大娘,你要我去干什麼都沒關系,沒飯吃我也無所謂,只要你肯替我娘請大夫,我什麼活都干。」
「喲!瞧瞧你這是什麼眼神?求人是這麼求的嗎?你知不知道請大夫是要銀子的,將軍府請你們來,不是讓你和你娘享福的,你那個娘,那天才多做一點事,這兩天就給我裝死不起床,而你這個小雜種,我早就看你不順眼了,小小年紀口氣就這麼囂張,什麼事都想替你娘出頭,你不把我當一回事,我難道還要看你的臉色做事嗎?」江大娘指著寧夏生的額頭,怒罵著。
寧夏生倔強的眼神沒有絲毫退縮。
「江大娘,你不要冤枉我,我不過是不喜歡你老是叫我娘做這做那的,她已經很辛苦了,你每次都還要故意欺負我娘,是你不對在先。」
「我不對在先?」江大娘火冒三丈,揚起手掌,「啪」的一聲狠狠打了寧夏生一巴掌。「你這小無賴,說我欺負你娘?有膽你再給我說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