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緊握著兒子的手,夏小荷對未來充滿希望。
這輩子,她只要兒子陪在她身邊,至于她曾經承受的苦,就讓它隨風而逝吧!
由于寧夏生不滿十歲,依南府規定,可以和夏小荷一起住在雜院眾丫頭的通鋪里。
自從那天起,寧夏生就跟著僕役,做一些打雜的工作。
但夏小荷的工作可就不輕松了。
每天一早得先去井邊洗衣、晾衣,中午再去廚房幫忙洗菜、刷鍋,打完所有雜事,傍晚時分再將衣裳收起,分送到各個大小丫鬟的房間里。
日復一日,雖然寧夏生倨傲又不服輸的個性,總為了夏小荷的事和江大娘有些零星沖突,但總算還可以平靜度日,夏小荷累也累得甘之如飴。
畢竟,這兒的工資出乎她意料之外的高,每個月居然有一兩銀子。
每每想到再過一年左右,她就有錢送兒子去讀書,就有掩不住的興奮。
一個月過去了,由于在這里吃得比以往好,住的也較為舒適,夏小荷整個人也因此豐腴了小半圈。
一張宜嗔宜喜的俏臉,不但有了點光澤,更甚者,還顯得靈巧絕色、落落動人。
初冬的第一場白雪飄了下來,白皚皚的薄安在整座將軍府。
這天午後,夏小荷好不容易才刷完難洗的鍋子,正想去收衣裳時,忽然讓扭曲身子、一臉痛苦的小梅叫住。
「小梅?你怎麼了?看起來不太舒服?」夏小荷不解的看著捂緊肚子,哀聲嚷叫的小梅。
「肚子疼呀!肯定是昨晚吃壞東西了,今天光跑茅房已經不知多少次,難受死了。」小梅夸張的齜牙咧嘴。「小荷,少爺的洗澡水我已經燒好了,但小李染風寒病了,我現在又痛得想拉肚子,你幫我個忙,先替我把熱水提過去書房吧!」
說畢,也不等夏小荷同意,她直按著肚子急急往茅廁走,邊走還邊提醒夏小荷。
「記得,手腳得快點,這種天氣水很容易涼的。」
「喂!可是,我還得去收衣裳……」
夏小荷話都還沒說完,小梅已跑得不見人影。
她無奈的看了看天色,應該還算早,先替南傲塵送洗澡水去,再收衣裳也耽誤不了多少時間。
夏小荷走進廚房,舀了整桶滾燙熱水,提起來就往書房走。
進了書房,一個大圓木桶已經擺放在窗邊。
房里簡單大方的擺設,讓夏小荷有些訝異,若非床柱上掛著一把他隨身佩戴的長劍,以及衣櫥邊還掛著他常穿的那件黑色大氅,她怎麼也不會相信,這里竟是堂堂一個大將軍休憩的地方。
想起小梅的交代,夏小荷搖搖頭,回過神來,趕忙將桶中的熱水倒入大木桶里,再匆匆提熱水回來,數次後,總算把木桶注了八分滿。
由于廚房離書房有半個府邸這麼遠,她已累得有些手腳發軟、上氣不接下氣。
看著微冒著熱氣的木桶,深怕天冷水不熱了,她放下手中的空桶,走到浴桶前踮起腳尖,伸手進去探了探水溫。
還好,還很熱。
她松了口氣,正想把手收回,房門冷不防讓人打開,南傲塵跨著大步走了進來。
「啊──」
料不到他竟會在這時候走進來,夏小荷嚇得尖叫一聲,腳一滑,整個人倒栽蔥似的跌進浴桶里。
「咳、咳……」
她驚慌的在水里掙扎了一下,好不容易才探出一點頭來,但咳了兩聲,又淒慘的咕嚕嚕沉下去。
只因偌大的浴桶,是為南傲塵高大昂藏的身軀特別訂制的,即便只有八分滿的水位,踩不到浴桶里座椅的夏小荷,當然再次吃了好幾口水。
站在門口的南傲塵為這一幕頓了頓,听到她在水中的掙扎聲和慌張的求救聲,他才深皺著濃眉,走了幾大步到浴桶旁,伸出長手臂將嚇到魂不附體的夏小荷給抓上來。
「咳……」
已經讓水嗆到頭暈眼花、鼻刺喉痛的夏小荷,甫離水面就張著大嘴不斷喘氣。
「你沒事吧?」夏小荷狼狽的模樣,看得南傲塵不斷皺眉。
「我……奴婢沒事,咳,沒事。」夏小荷聲音沙啞的回了話,吸了幾口空氣,才睜開眼。
雖然眼前的人是她並不討厭的南傲塵,但是,一個男人剛強的氣息近在咫尺,讓她莫名驚慌了起來。
臉上血色迅速流失,她用盡力氣,推拒著南傲塵。
「少爺……放奴婢下來,不要踫我,快放我下來……」
她激烈的舉動,讓南傲塵疑惑。
她的反應讓他不自主的回想起十年前的往事,他猶記得,那個女孩也曾這麼驚恐的反抗他,可惜一直到最後,她都沒有成功。
強悍的大掌,依然穩穩的握在她抗拒的縴細臂上,一雙幽沉如黑夜的眸子更寒。
為什麼他又將夏小荷和十年前那個女人聯想在一起?
他抿著唇,不發一語的將她自水中抱起來。
腳一落地,夏小荷就急匆匆的推開南傲塵結實的手臂,慌亂的連退了好幾步。
「少爺,對不起,奴婢……不是故意弄髒你的洗澡水,剛才真是不小心才跌進浴桶里的,請少爺原諒奴婢無心之過。」
南傲塵犀利的黑眸沒有離開夏小荷身上,半晌,才冷然的轉過身,走到床邊,開始月兌去厚重的外衣,語氣平靜。
「你是那個夏小荷?一個月不見,模樣倒變了個人。」
現在的夏小荷和一個月前,簡直有天壤之別,一張臉不但比起以前較為紅潤嬌靈,在水中慌羞掙扎的模樣,更顯得楚巧動人。尤其她傲人的身段,就算這麼個冷天,穿著厚重冬衣都可以看出她凹凸有致的曲線。
南傲塵不得不暗自承認,他之前可真是看走眼了。
「我剛才還以為認錯人了,你不是在廚房做事?為什麼到書房來?」
「這個……」震驚的看著南傲塵月兌衣的舉動,夏小荷臉色倏地蒼白,呼吸為之慌亂。「奴婢、奴婢替少爺……提洗澡水來。」
南傲塵冷靜自如的將身上的衣服月兌下,一件件丟在床上。
「你提水來?小李呢?」
「小李他病了,所以……奴婢才代替他提水來。」她的呼吸更急了。
雖然她沒有抬頭看,但她知道南傲塵已經月兌光了衣服。
一個赤果的男人。
一個可以輕易毀滅她的男人,現在就在她眼前。
夏小荷緊緊抱著自己,直往後退,「少爺……如果、如果沒事,奴婢先行告退。」
她過度的反應讓南傲塵失去了耐心,他緊眯起眼,盯著慌張的夏小荷,冷聲嗤著。
「怎麼?你是沒看過男人的身子,還是沒讓男人踫過?已經有了一個兒子的婦道人家,用不著在我面前假扮清純閨女,別再在我面前玩這種不入流的把戲,我南傲塵向來不吃女人這一套,再裝下去,別怪我丑話說在前,到最後難堪的會是你自己。」
「少……少爺,奴婢絕不是故意的,只是……」夏小荷話在嘴邊,又強吞了回去。
難道,她要把那段自己根本就不願回首的過去告訴南傲塵?
不行,她發過誓,無論如何,都不能讓人知道她的過去。
否則,非但她無顏再活在人世間,恐怕她的兒子也會受人唾棄,一輩子背負著私生子、野雜種的污名,永世不得翻身……
南傲塵不再理會發顫的夏小荷,果著昂藏不屈的身軀,面無表情的進入浴桶,他兀自閉上眼,強壯有力的手臂掛在桶邊,聲音冷冽。
「過來這里。」
他的話讓沉浸在混亂思緒中的夏小荷,腦子登時轟地一聲,一片空白。
「少、少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