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一雙純淨深邃的黑眸、溫暖開朗的笑容、大而厚實的手掌,總是不吝嗇的將溫暖分送給她,她似乎是越來越離不開他了,怎麼辦?她甚至想永遠假扮這個身份下去。諸葛忘言呆立著站在人行道上,面對未來突然好惶恐,原來面對幸福也是需要勇氣。
「小忘!你要在這邊當木頭當多久?」莫大叔在諸葛忘言後方拍了一下她的肩膀。這個傻妞!他從遠遠的地方走來就看見她站在這邊發呆。
「莫大叔……」她已經想到頭昏腦脹,有點不知今夕是何夕。
莫大叔納悶的看著她滿臉通紅,表情似乎有些太過復雜,怎麼搞的?這傻妞又在煩惱什麼了?根本藏不住心事啊,這孩子。
「你手里是什麼?」莫大叔眼尖的發現。
諸葛忘言攤開手掌,雙眼緊緊盯著掌心中的鑰匙。
「鑰匙?」莫大叔愣了愣,他還以為是什麼了不起的東西,原來是鑰匙。但當他覺得掃興的同時,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想法,他看著諸葛忘言的表情,好像明白了什麼。
「這該不會是……我家少爺……給你的吧?小忘,是嗎?」他激動的握著她的手,一雙眼綻放出閃亮亮的光芒。
「你家少爺……是誰啊?」諸葛忘言有些莫名其妙。
「哎呀!你真不是普通的笨耶!都已經到實習的尾聲了,居然都沒有發現!」
「發現什麼?」她現在腦子亂烘烘,根本沒辦法思考。
「我家少爺就是每天都跟你住在一起的那個人,大名鼎鼎的川行館繼承人,遲嘯川。」這樣夠明白了吧!反正她現在都住到少爺那邊去了,再隱瞞下去也沒什麼意義,更何況實習的時間就要結束了,唉,他也舍不得這個笨丫頭啊!
諸葛忘言呆愣了好幾秒,有那麼一瞬間,她以為自己听到外星語。
「繼承、繼承什麼?」她眨巴眨巴的望著莫大叔,听錯了吧?
「川行館。」
「喔,川行館。」諸葛忘言轉身看著身後的建築物。
啪!她昏倒了。
「小忘、小忘!你還好吧?」是受到的刺激太大了嗎?
莫大叔忙著找人來幫忙,壓根沒注意到不遠處的車子上,有人正目睹這一切的發生。
車上的男子若有所思的看著昏倒在地的諸葛忘言,絲毫沒有下車幫助的意願,他拉下墨鏡,露出一雙淡色的瞳眸,畏光似的眯了眯。
「盯著她。」男子對著耳機道,車子旋即從反方向駛離。
「小忘怎麼會突然昏倒?」徐大嬸不解的問道,模模諸葛忘言的額頭,體溫比常人高了一些。
「我就告訴他少爺的真實身份而已啊!想不到她真的完全不知情,我們明明好幾次都差點露出馬腳……這是天真還是笨呢?」想必是後者的機率比較高。
「她身上帶的鑰匙是……」徐大嬸好奇的問。
說到這個,莫大叔的精神就來了。「老徐,我跟你說,我們的好日子真的來了!」
「什麼?」
「那支鑰匙很可能是少爺給小忘的!」
「真的?!」徐大嬸的眼楮差點凸出來,她家少爺給鑰匙……腦袋真的開竅了。
「唉,小忘還沒回答就昏倒了,不過我看八九不離十!」
「真的太好了!我第一次看見少爺願意做出這種事,連我們三個……拉拔他長大都還沒有他的鑰匙……」徐大嬸開心之余又有一些悲從中來。
「老徐,不要計較這麼多,好歹少爺找到自己真正喜歡的人,他以前活像個木頭人,我看了都擔心啊!」莫大叔雙手合十,感激的向上天拜了又拜。
「我們家的少爺終于長大了……」徐大嬸的眼眶充滿了淚水。
「老徐……我們的辛苦總算有了代價……」躺在床上的諸葛忘言老早被他們的哭聲給吵醒,這金光閃閃三大廚真的很愛哭耶!拿到鑰匙的她都沒他們哭得夸張啊!不過話說回來,該感動的是她,不曉得為什麼每次都有人比她還要入戲啊。
「今天一整天簡直比坐雲霄飛車還過癮……」諸葛忘言喃喃自語,坐直身子。
徐大嬸一看見她清醒,雙目含淚的望著她,有驚喜、有盼望、有期待,當然還有必備的閃光。
嗅,不是吧!這個眼神是……諸葛忘言有股再把自己打昏的沖動,對了,說到昏,她是為什麼昏倒啊?
咚咚,她敲著自己的腦袋。
「小忘!」徐大嬸再也忍不住滿腔的熱血,撲人像盜壘一樣神準。
終于來了,諸葛忘言早就有所戒備。自從來到川行館,她臨場反應被訓練的超級好,因為她時常三不五時就要被撲一下,在家是被那只熊撲,在這里不只會被突襲,還要忙著擦金光閃閃三大廚不時噴射而出的眼淚。
「好了好了,不要哭了!徐大嬸,你怎麼了?」她非常熟練的給予安慰。
「我、我只是太感動!嗚嗚嗚……」一旁的莫大叔更是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可惜好位置被佔走了,不然他一定也會撲倒在小忘的懷里,這笨丫頭,可愛啊!
諸葛忘言覺得頭昏腦脹,完全模不著頭緒,到底是發生什麼事了?像上緊發條一樣,她慢慢的回想,好像有一件事比鑰匙的爆點還要大,是什麼去了?唉,一定是剛才昏倒的時候頭撞了一個包,不然腦袋怎麼這麼不靈光?
「嗚嗚……我家少爺……」我家少爺……誰啊?
「川行館……」川行館……川行館……我家少爺……川行館繼承人……諸葛忘言迷迷糊糊的想著,川行館繼承人……遲、嘯、川?!「啊!」她想起來了,就是這件事讓她嚇到暈死。
「不會吧……遲嘯川是川行館的繼承人?」諸葛忘言懊惱的低語,她一直把他當候補的廚師耶!天哪!
「有什麼好懷疑的?我家少爺英俊瀟灑、風采翩翩,橫看豎看都是繼承人的模樣啊!」莫大叔鼻孔哼了一聲,非常典型的護主心態。
這下好了,他是繼承人,她是冒牌貨,這出戲是要怎麼演下去?她還能偽裝多久。諸葛忘言惴惴不安,仿佛就要失去遲嘯川似的。
「對了,小忘,這把鑰匙是我們家少爺給你的,是吧?」徐大嬸拭去淚水,恢復平常冷靜的形象。
「嗯。」想到這,她心頭還是有一絲甜蜜,只是已經沒有這麼篤定了。
「太好了!」徐大嬸興奮的握住她的手。「你知道嗎?我家少爺……承認你了!」
「承認什麼?」諸葛忘言的心中五味雜陳,一面覺得歡樂,一面卻又感到些許的失落。
雲泥之別啊,更不要說如果她真實的身份曝光了之後……
「我從來沒看過我家少爺給別人這麼重要的東西。」莫大叔答腔。
「你知道嗎?連我們都不能隨隨便便進他的公寓啊!上次進去還是因為他發高燒……」徐大嬸拉著諸葛忘言的袖子擦眼淚。
「既然是川行館繼承人,怎麼會住這麼普通的公寓呢?」一點氣派也沒有嘛!害她從頭到尾誤會的這麼徹底。
「這就要你自己問了,我們也猜不透啊!任憑我們三個求他求好幾年,他就是堅持要住普通的小鮑寓。」莫大叔一臉感慨,嗚嗚,他也好想跟少爺住在一起。
天旋地轉,諸葛忘言到現在還是無法消化這突如其來的消息,就跟她沒辦法消化遲嘯川做的蛋糕一樣,胃部翻攪得嚴重,讓她好想吐。
「遲嘯川他……」她想說些什麼,卻不知道從何說起。
莫大叔擤了擤鼻涕,紅著眼眶道︰「我家少爺從小就過得好辛苦……」
「啊?」
「少爺的父母在他三歲的時候就因為空難去世了。」徐大嬸接下去說。唉,想起年輕的少主人、少夫人就這樣離開,到現在還是覺得感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