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風烤的蛇肉她不敢吃,都留給了靳狂。顏夏在帳篷里找到他,心存邪念地把盤子端到他面前,「你嘗嘗,這個好吃不?」
「什麼東西?」靳狂拿起叉子,叉了一塊兒放進嘴里。
顏夏好奇地問︰「怎麼樣?」
「不錯。」靳狂接過盤子,風卷殘雲地掃蕩完畢。
等他全部吃完,顏夏才公布答案︰「這是蛇肉!」
「哦。」靳狂興趣缺缺。模模肚子,這一小盤肉不夠他塞牙縫的。靳狂掀起門簾,沖外頭喊︰「再烤兩盤送過來。」
「哇,你當這是酒店啊,我們一共才抓了十二條。」負責烤肉的萬風哇哇大叫,他自己出了半天力,才分到兩塊。
「哦,別的也行啊,我餓了。」靳狂轉過頭,發現顏夏瞪大眼楮盯著他,「怎麼了?」
「那是蛇……冷血動物……會嘶嘶叫……」他竟然吃了!那東西多惡心啊,她想想就反胃,他居然還嫌不夠?!
「很好吃啊,你沒嘗嘗?」
顏夏頭皮發麻。想了想,他是野人,大概除了龍肉,什麼都吃過。罷了罷了,想整他,得找新鮮的點子,「你還想吃什麼,我去拿。」
「不用了,一會兒讓他們送過來就行。你坐這兒。」靳狂拍拍身邊的位置,示意她坐下。
顏夏走過去,屈膝坐下。
「累不累?」
「不累。」顏夏輕笑,「我從來沒跟這麼多人一起玩,好熱鬧哦。」
「你把自己說得就像個寂寞的孩子。」
「我是寂寞啊,你不知道嗎?」
靳狂輕柔地望著她,抬起手移到她頭頂。
顏夏向一側挪了挪,避開他的手。
靳狂無奈地笑嘆,「你要罰我到幾時?」
顏夏抱著腿,小聲說︰「我還沒消氣呢……」
「我有辦法幫你馬上消氣,要不要試試?」靳狂笑得很無賴,硬是往顏夏身上貼。
帳篷里,總共巴掌大點的地方。
顏夏躲到哪里都能被他輕易抓住。她氣呼呼地說︰「你答應過我的!」
「親愛的,在下禁欲很久了,你行行好,放過我吧。」靳狂采取軟磨硬泡的方式,涎著臉討好她。
「你被附體了嗎?」這麼露骨的話,他真好意思說出口!
「嘿嘿。」靳狂一臉垂涎,步步緊逼。
顏夏暗暗心急。靳狂雖抱著玩笑的態度,卻隱隱透著一股不容拒絕的肅然。她一再逃避下去,他必然起疑……該怎麼辦才好?
靳狂將顏夏逼到角落,魔爪探向細女敕的臉頰。顏夏認命地閉上眼楮。
那一瞬間,靳狂看到了她的抗拒,眼底飛掠過一抹沉痛。
帳篷的簾子被挑起。
「呵呵,我好像來得不是時候。」程昀端著兩盤烤肉,笑望著兩人。
靳狂目光橫掃,挾著雷霆萬鈞的凌勢。
程昀心中一凜,面上依舊談笑自若︰「頭兒,你究竟是哪里餓?這可不是吃人的地方。」
靳狂斂眸,輕輕一笑。
顏夏爬起來,接過程昀手里的盤子,投給他一個感謝的眼神,「我也餓了,你幫我再烤一盤吧。」
「好。」
程昀離開,顏夏調整了一下情緒,轉身,笑眯眯地遞給靳狂一個盤子,「快吃吧,饑餓的野獸。」
「顏夏。」靳狂輕喚一聲。
「嗯?」
靳狂望著她純真的笑顏,眸光復雜。
顏夏避開他的注視。
靳狂輕輕一嘆︰「幫我拿瓶辣椒粉。」
「哦。」顏夏出去。想起靳狂洞悉一切的眼神,心揪成了一團。
天黑以後,大家點起篝火,自發分成幾堆,有圍圈坐聊天的,有彈吉他唱歌的,還有講鬼故事的。
靳狂這幫人的娛樂逃不出四個字——吃、喝、嫖、賭。這會兒,酒足飯飽,沒有佳人相伴,只剩一個賭字。
萬風坐莊,吆喝著兄弟們出來賭錢。
幾個男人摩拳擦掌地圍成一個圈。萬風看到顏夏和靳狂從帳篷出來,喊道︰「頭兒,你玩不玩?」
「你們玩吧。」靳狂點上一根煙,往樹林走去。
顏夏看了看,正要跟過去,卻听萬風喊——
「顏夏,你過來玩,別理頭兒。」
顏夏望著靳狂的背影,猶豫片刻,說道︰「你們玩吧,我又不會。」
「我們教你嘛,快來快來。」
顏夏推辭不過,只好走過去。
他們都知道顏夏有男性恐懼癥,所以自動讓出一塊空地,程昀被推選出來負責指教菜鳥。
這些人打定主意欺負顏夏,映著火光的一雙雙眼楮,全跳動著邪惡的火焰。反正,顏夏輸了錢自然有冤大頭埋單。
萬風開始發牌,越過程昀,把牌發給顏夏。
「我看你們玩就行。」顏夏把牌推給程昀。
「不行、不行!」眾人一致反對。
程昀笑了笑,「你就玩吧,我教你。」
顏夏看看那一雙雙吃人的眼楮,嘆口氣,「好吧,不過,不許作弊!」
「不會,跟你玩兒還用作弊嘛。」萬風跟弟弟一對眼,笑得格外惹人生氣。
萬風又明著發了一張牌。
顏夏的牌是方塊十。
「拿起底牌看看,小心別讓他們看到。」程昀說。
顏夏把牌蓋住,小心翼翼地捂起來,偷偷看。是張黑桃九。
程昀附在她耳邊小聲說︰「二十一點最大,你是十九點。」
「哦,就是把兩張牌加起來湊二十一點就算贏?」
「不是,如果你的點數小,可以再要一張牌,但是,超出二十一點就爆了。」
顏夏看看其他人的明牌,指著老伍那張紅桃K問︰「那張牌是多少點?」
「K、Q、J都算十點,A可以當一點,也可以當十一點。」
「哦,那我拿到一張十,再加這張A就是二十一點嘍?」顏夏的音量突然增大。
「聰明,這個叫BLACKJACK。」
顏夏笑眯眯地點點頭,把牌放回去。
其他人將兩人對話听得真真的,看看自己手里的牌,全都翻過來投降。
「你們怎麼不玩了?」
「你拿到二十一點,誰還加注啊。」萬風悻悻地分配賭金。
「你們都投降,就代表我贏了?」顏夏天真地問。
「是啊,是啊。哼,運氣真好。」
「哦。」顏夏虛心地拖長音調,與程昀眼神相對,各自笑開。
這個游戲確實不難。
賭博如果不出千,憑的就是運氣,還有所謂的心理戰術。
他們把顏夏當菜鳥,卻不知她跟程昀一搭一唱,把他們全騙了。顏夏底牌拿到最小的二也敢虛張聲勢,結果贏了一大堆錢。
靳狂遠遠地望著顏夏。
她的笑容很美,是發自內心純然的笑。可是,在他身邊的時候,她許久不曾這樣笑過。她的笑容總是帶著淡淡的憂傷,那麼勉強。可是,現在……
靳狂看到顏夏拿到一手好牌,興奮得眼楮發亮。她偷偷把牌給程昀看,程昀沖她溫柔地笑,她也報以羞澀微笑。
為什麼在程昀身邊,她可以笑得這麼自然?為什麼她始終不曾排斥過程昀的踫觸……
靳狂將情緒藏得很深、很深。
遠處的兩人,視線不時交匯,幽幽婉轉,似有千言萬語。
他多心了嗎?
靳狂不願多想。只是,那兩個人的面孔,突然變得刺眼,化成無數無形的針,扎進心髒。
第12章(1)
「顏夏,你看看這個。」程昀一上班,便送來一份文件。
罷巧,靳狂不在,辦公室只有顏夏一個人。
「這是什麼?」顏夏接過文件,看到上面熟悉的條款,笑道︰「這不是企劃部剛交上來的計劃書嘛,我剛剛看過,沒什麼問題啊。」
「你再看看。」程昀的面色有些凝重。
顏夏心里奇怪,仔細從頭看到尾。所有的條款都沒有變動……
顏夏看到末頁,陡然一驚。這份計劃書的標底比傅恆計算的少兩百萬,而且落款是另一間公司!顏夏腦中閃過商業間諜這個詞,但想了想,又覺得不可能。可是,事實擺在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