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夏模模心跳失速胸口,不得不承認,她被靳狂的美色迷惑了。
「呵呵,攻擊顏夏是我們唯一的勝算。」听那串悅耳的笑聲便知這人是程昀,「你分神保護她,必然露出破綻。呵呵,頭兒,你可要小心了。」
「就是就是,我們六個人也不是吃素的。這麼卑鄙無恥的法子都請出來了,你死路一條了。」萬風的聲音像是從地底下發出來的。
「呆子,你會不會用成語?」
「咦?我用得不對嗎?別人跟我叫板的時候常用這些詞兒啊。」
楊名士不出聲了,顯然受不了萬風的白痴。
靳狂被他們吵得不耐煩了,檢查完槍里的子彈後上膛,「別浪費時間,不怕死的趕快上。」
音落,周圍寂靜下來。
這份安靜,讓顏夏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她踮著腳,溜到靳狂背後。這個位置的安全系數比較高。
「靳狂,被這個槍打中疼不疼啊?」顏夏壓低聲音問。
「不疼。」靳狂咧嘴一笑,「不過,打在他們身上一定疼。」
顏夏不解,剛想問為什麼,靳狂突然旋身繞到她身後,槍響,樹後的人翻了滾再度隱于草叢。
哇,好刺激。雖然這不是真槍實彈,但也有身臨其境的真實感。那種被強大的男人保護的感覺……真好。顏夏美滋滋地傻笑,一點也不緊張了,甚至離靳狂這麼近,也沒有不適的感覺。
老伍和傅恆突然從草叢中躍起,兩人連開數槍。靳狂護著顏夏躲槍子,顏夏反應慢了半拍,被自己絆了一下。靳狂攙起她,不想,顏夏撞開他,伏在地上不起來。
靳狂愣神的工夫,給了對手一個機會。
程昀不知打哪兒冒出來,挾持了顏夏。同時,萬風、楊名士、傅恆現身,架槍瞄準靳狂。
「哈哈,勝負已分。」萬風得意洋洋地大笑。他可是頭一回在靳狂這兒討到便宜。
靳狂左右看看,垂眸輕笑,「何以見得?」
「頭兒,你要是輕舉妄動,我們可就對大嫂不客氣啦。」萬雲也走出來,槍口對著顏夏。
「這主意誰出的?太損了。」老伍邊搖頭邊嘆氣。
眾人嚴厲的目光齊射向他。
做賊的喊捉賊!
「嘿,嘿嘿……」老伍訕訕地笑,「這不是為了大家伙兒嘛,頭兒太難對付了。」
勝利在望,大家松懈下來。
顏夏瞅準時機,突然蹲下。靳狂反應何等敏捷,連發六槍,輕易化解危機。顏夏的動作與烏龜不相上下,蹲著一點點往安全地方移動,萬雲和程昀對了個眼,默契十足地再向顏夏發起攻擊。
那邊,靳狂被四個人纏住,分身乏術。顏夏只能極力自救,從腰里拔出輕便手槍,一會兒瞄瞄程昀,一會兒瞄瞄萬雲。
雖然是游戲,但開槍是需要勇氣的。
「別作無謂的反抗,乖乖給我們當人質吧。」萬雲嘿嘿直笑。
顏夏咽了咽唾沫,眼楮一眨,忽然鎮定下來。她悠悠一笑,把槍口對準自己,「砰」的一聲,紅色染料濺了一身。
萬雲傻眼,程昀無奈一笑。
顏夏滿意地把槍插回腰間,拍拍手,「好啦,我自殺啦,靳狂可以放心大膽地收拾你們了。」
像游戲突然按下暫停鍵一樣,所有人都不動,直勾勾盯著顏夏。
這女人……
靳狂的眸色忽然變深,卻掩不住眼底躍動的復雜火光。
其余六人相視一笑。是佩服,是贊賞,還有一點點的羨慕。
顏夏不懂他們心里的感慨,向遠處的靳狂招招手,「好好修理他們哦,為我報仇。」
靳狂低笑,邪魅的臉龐霎時盈滿殺氣,「哼,必須的。」
結果,不必詳述。
靳狂豈會饒過逼他女人犧牲的混蛋?
這會兒,幾個大男人一個個頂著「彩妝」,蹲在小溪邊「卸妝」。靳狂和顏夏坐在上游的大石頭上看風景。至于,哪一組奪到山頭的旗,已經沒人關心。
幸虧這幾個男人沒參與。顏夏心想,以他們的身手,和普通人一起玩游戲,跟作弊沒什麼兩樣,還是自己窩里斗一斗,過過癮的好。
清洗完畢,大家都聚到石頭上聊心得。
「顏夏。」
顏夏听到身後有人小聲叫她,于是,轉過頭。
萬雲嬉皮笑臉地嘿嘿兩聲,「你猜我找到什麼好東西?」
顏夏瞄瞄他背在後面的手,搖搖頭,「猜不到。」
萬雲神秘兮兮地笑笑,突然把手伸出來——
一個丑陋的爬行動物對著顏夏吐信,發出嘶嘶的聲音。
顏夏呆了片刻,尖叫著向後傾︰「啊——蛇!」
顏夏只顧著害怕,完全忘記自己身處何地。眼見她就要從石頭掉下去,靳狂眼疾手快地拉住她。
顏夏的小臉刷地變為慘白。
她不能掙開他的手,也不能抵抗排山倒海的昏眩惡心感。匆忙中,顏夏與程昀的視線相對,眼神傳遞出求救的信息。
程昀急忙起身,扶住顏夏,強行斷開靳狂的手。
沒有人發覺這份異常。
萬雲惡作劇得逞,惡心地親了親手中的蛇,「晚餐有野味了。」
萬風找了個袋子,把蛇裝進去。大家認為一條蛇太少,不夠吃,于是,一起出發多抓幾條。
程昀解除了顏夏的危機,不著痕跡地以眼神詢問她。
顏夏微微頷道。
程昀跟上捉蛇隊伍。
一切如常。
但是,靳狂心里無比清醒。他的手仍然麻痛,程昀那一招又快又狠,躲過了所有人的眼楮。他已然拉住顏夏,程昀何必多此一舉,擺出救人的姿態,並且……不讓他踫顏夏?
顏夏低著頭,眼神閃爍。她知道靳狂正盯著她,但她卻不敢看他的眼楮。
遠處,不停傳來笑聲。
他們之間,只剩沉默。
營地外,架起原始的燒烤架。有人忙著裝炭火,有人忙著搬食材,熱鬧非凡。
顏夏把串好的肉送過去,回來的時候,看見程昀站在樹下,似乎有話跟她說。顏夏向帳篷方向看了看,沒有發現靳狂,這才走過去。
程昀仍是一臉溫柔笑意,「你還沒告訴他?」
顏夏不吭聲。
「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靳哥早晚會看出來。」
「我找了個借口,不許他踫我……」
「這個借口能用多久?」
顏夏默然。
程昀輕嘆︰「顏夏,這件事,你實在不該瞞他。我了解靳哥的脾氣,他會理解你的。可是,如果你一再隱瞞,他會認為你不信任他,那樣麻煩可就大了。」
「我不知道該怎麼說……」顏夏淒苦地望著他,「如果他問我原因,我該怎麼回答?之前明明好好的,為什麼突然變回原樣?」
程昀靜靜地看著她,為她眼底深深的痛楚心疼。
「我沒有辦法給他答案……我現在根本就不敢想這些事,在他身邊,我很快樂,真的很快樂……」顏夏明白,現在的一切,都如夢境一般脆弱虛幻,一觸就碎,「程昀,你不明白……我只能自己騙自己。這些快樂總有一天會消失,我不能親手破壞它。因為,失去它,我就再也找不到……再也找不到了……」
程昀無法勸她,只能安慰地拍拍她肩膀。
他沒有想到,顏夏的笑容之下藏著這麼深的痛苦,她對某件事的恐懼,已經到了隨時毀滅的地步……這些,她自己知道嗎?
一支未燃盡的煙在空中旋轉、墜落。
遠處,樹下的男女,一個深情,一個痛苦。
他們在聊什麼?
靳狂低頭,碾熄煙火。晦暗的眸子緩緩閃爍,忽明忽暗的光芒,深沉難懂。
他在想什麼?
他在想顏夏肩膀上的那只手。
一道幽火掠過漆黑的眸子。靳狂輕扯唇,雙手插在褲袋中,轉身走向人群。
顏夏端著盤子,到處尋找靳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