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沒了主張的她偷偷地低眸看他,只見那張潮紅冒汗的俊臉掛著如痴如醉的醺然表情,不知怎麼地,她的嘴角也跟著飛揚起來,好像也不再那麼後悔自己欠考慮的行為了。
嗯……算了,這次就便宜了他。但到底是個女孩子家,這種主動示好、自動送上門的事情還是會讓她覺得很不好意思,忍不住非要「解釋」清楚不可。
「ㄟ,我是看你超累、超可憐,才特別優待你一次,你不要想太多。」
「雀兒,妳好溫柔……」
他轉頭躺好,心中塞滿軟軟綿綿的東西,就跟正靠著的柔軟玉腿一樣,如此貼近的感覺給他前所未有的滿足和欣喜。
聞言,她高興地把他翻轉過來,一臉認真地追問,「真的嗎?從來就沒有人夸過我溫柔耶。」
「真的。」他笑著回答,再次轉身,這次面向她,將他的臉埋進她的懷中,沉入她的溫柔之中,無法自拔。
她驕傲地昂起下巴,沾沾自喜的心情持續不到幾秒鐘就有點僵了……低頭一看,他的臉深深埋進她的懷中,結實的胳臂環過她的後腰,像怕她跑掉似地箍住她。
這樣的姿勢很夠曖昧,更曖昧的是……他溫熱鼻息穿透衣物,噴灑在她細致敏感的肌膚上,那溫度讓她覺得熱,明明是冬天,卻直冒汗。
慢慢地,緊繃的肩頭松垮了,緊箍的手臂也松落了,看他已經熟睡了,差不多也是月兌身的時候,她小心地托高他的頭,慢慢地往旁邊坐。
突然,她感到不舍,舍不得放下他……
算了,看在他夸她溫柔的份上,就優待到底吧,她重新將他放回腿上,眉眼漾笑地看著懷中可愛的睡臉。
平安夜,東京街頭到處妝點了熱熱鬧鬧的聖誕樹、一閃一閃亮晶晶的燈泡、傳統的紅綠相間彩帶……
台場,平常就是年輕人的最愛,一到佳節更是熱鬧滾滾。
有名的PUB里,炫目的霓虹燈光如洪水般地滾滾流轉,舞池中一雙雙男女盡情熱舞,吧台邊一對對情侶盡情暢飲。
朱雀兒知道麻利是好心才拖她出來玩,但是麻利和她的阿娜答玩瘋了,哪有空理她,整個場子全都成雙成對的,只有她是孤零零一個人,這讓她更顯得突兀、不搭軋,終于受不了的她離開了PUB,到外面四處閑晃。
巨型綜合大樓里有幾十家餐廳、PUB,主題廣場,所以就算店家沒有營業,拱頂的通道上還是人來人往,整棟大樓還是熱鬧滾滾。
她無精打采地掛在窗邊,漫不經心地望向前方巨大的摩天輪,七彩燈光在夜間變化萬千,可是沒有人分享的感覺好孤單喔。
「好討厭的感覺喔……」
如鏡的玻璃窗上倒映出一張寂寞的臉,也照映出走過她身後的路人身影,一對情侶眼熟得讓她不得不回頭看個仔細,ㄟ,那不是竹內高志和他的新歡嗎?!
有道是輸人不輸陣,人家成雙成對,就她形單影只,要是被看見的話多丟臉,她連忙躲到旁邊的聖誕樹後。
「高志,維納斯廣場還特別設計了新的燈光,我們快去看看。」女人高興地挽著男人的手,上次被抓包也不是壞事,從那之後高志就屬于她的了。
「又是雜志報導的?」
上次就是為了去雜志報導的約會勝地才會被雀兒抓個正著,爆胎之後,備胎就變正胎了。竹內高志正想回頭訓人,不意瞥見聖誕樹後那抹鬼祟的倩影。
朱雀兒?!她的身旁沒有友人、也沒有男伴,她好像是一個人。
一想到她落單,竹內高志重新燃起追求她的奢望,可是眼下他又帶著女伴,要是再搞成上次那樣,復合鐵定無望。
有了,把備胎帶去維納斯廣場,趁著人多甩掉,然後火速回來找雀兒,跪著求她原諒。對,就這麼辦。
看什麼?快走啦!雀兒覺得好糗,整個人幾乎要鑽進聖誕樹里了。
打好如意算盤的竹內高志拉著備胎往維納斯廣場飛奔而去,等他們一走,雀兒逃難似地往另一頭猛沖。
丟死人了,她堂堂朱雀兒曾幾何時淪落到這種可憐地步了?!
說來說去,這全都要怪那個望月涼介--
也許是讓他睡在腿上的後遺癥,從那之後,他在她心中的份量沉了起來,她總會不自覺地想著他。
歲末年終,要結算舊的一年,要計畫新的一年,她可以理解他公事繁忙,沒有空去工作室找她,她難得耐住性子等著,等他開口邀請她一起共度平安夜……
沒想到他連問都沒問,不但放她一個人孤孤單單的,還害她被那個痞子竹內高志嘲笑,氣得她想在世界中心呼喊髒話。
愈想愈氣,忍耐終于到了極限,顧不得少女的矜持,她撥了手機給他。
「喂,你在哪里?」
未經修飾的口氣明顯帶著怒氣,但涼介一點也不以為意,離開嘈雜的人群,走到安靜的窗邊講手機。「我在品川,伯父在公司附近的飯店舉行了一個Party,招待一些老客戶、老朋友,我幫忙招待。」
望月新一注意到佷子躲起來講手機,臉上還帶著溫柔笑意,不難猜出對方是何方神聖,難怪不要人介紹,原來是已經有了。
一听到他還在工作,雀兒差點昏倒,「什麼?你還在工作?拜托,今天可是平安夜耶。」
涼介把手機拿得遠遠的,等足以讓人耳聾的音量消失才拿回耳邊,笑著說︰「只是幫忙招呼客人,不算是工作。」
「只要和公司有關就算工作,虧我上次還那樣苦口婆心勸你,你根本就是個工作狂,累是你自找的,你做死算了。」
原來,她在他心目中排在工作後面,那種被冷落的感覺更強烈了,忍不住羞惱地下最後通際。
「我在台場,限你半個小時之內趕來,不然我找別人過節。」
「妳別鬧了,我現在走不開。」
「走不開?還是不想走開?你要繼續工作也可以,總之我從現在開始倒數計時,三十分鐘一到,我隨便抓個落單的帥哥陪我,你猜我敢不敢?」
耙,她當然敢。涼介才想開口勸她別沖動,電話就斷線了,他好沒氣地瞠視死寂的手機。
沒事發這麼大的火做什麼?
他本來就打算等Party一結束就過去找她,沒先說是因為不確定這邊的結束時間,只要是不確定的事情,他向來不說,默默計畫著驚喜,哪知她先打來發飆了。
望月新一走到佷子身邊,笑著說︰「女朋友打電話來抱怨了?」
女朋友?!他臉上一紅,靦腆一笑。「還不算是。」
「你就是這樣人家才會生氣,我要是知道你有女朋友的話,才不會叫你過來幫忙,快去、快去。」望月新一笑嘻嘻地把佷子推出Party包廂。
「不好意思,那我先走了。」
「有空帶她回家讓我們看看,只要是你喜歡的,我們都不會反對,不用偷偷藏起來。」
涼介笑著點頭,奔出飯店,跳上泊車小弟開過來的法拉利跑車,以最快的速度趕往她指定的地點。
台場是海埔新生地,海上的風本來就大,更何況是十二月的夜晚,雀兒一頭長發被吹得都打結了,心中更是有千千結啊。
現在認真想起來,除了讓他在膝上睡覺那一次以外,他們之間好像沒啥像男女朋友的舉動,從那之後,他又忙得不可開交,根本就沒機會試探他的反應。
他是否跟她一樣,覺得份量不一樣,開始惦記著她?
嚴格算起來,他們只是常見面、談得來、對彼此有好感的普、通、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