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為了讓她能逃出那樣的魔障,他知道解鈴還需系鈴人。
「0K、遵命。」白苡若卻沒料到,這次的香江之行會讓她大吃一驚。
「好久沒回來,變了好多!」在睽違五年後,白苡若終于再次踏上自己家鄉的土地上,「我還是好懷念呢!」
「我早就免疫了。」溫兆顯已離家二十來年,除了偶爾到香港出差之外,早已淡忘了思鄉之苦。
「冷血動物。」白苡若嘲笑他。
溫兆顯則是一邊跟她閑話家常,一邊暗自有點緊張的不停將目光挪向餐廳的大門。
「奇怪?這位大老板真的有錢有勢到讓你坐立難安的地步嗎?」發現到溫老板的不對勁,白苡若終于忍不住順著他的目光一起看過去。
卻在瞬間,她連呼吸都變得好困難。
只因自餐廳大門走進來一個她還是很熟悉的男人!
「他……」為何會出現?白苡若驚嚇得趕緊將視線轉回到帶她來的始作俑者的身上。「你……」是故意的吧?
溫兆顯急急地站起身,看著白苡若說︰「苡若……」
不!她不想听任何解釋,她只想逃!
就在乍見到他的剎那,白苡若才知道自己那五年來的心理建設全都是騙自己的——她根本無法對他免疫!
乍見他的瞬間,她只知自己心跳加快、口干舌燥,怎麼都無法令自己的心平靜下來。
原來,她是真的從沒忘記過他!
可……她壓根兒不要記住他,她沒原諒他啊!
好吧!既然她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那她只好做個落跑的失敗者……一這麼想,她想拔腿就逃,只要能逃開有他的地方就行!
因為有他的存在,她甚至覺得自己連呼吸的空間都沒了。
可她還是慢了一步,就在她倏地站起身,轉身就要離開之際,他——席時稷已翩然來到她的身畔。
「苡若。」他喚她,就像當年他喚她一樣的親切。
可白苡若卻克制不住的立刻以雙手掩耳,像是要阻絕他的嗓音侵襲她;不但如此,她的臉色也變得難看至極。
席時稷當然也料想到會有這樣的重逢景象,但他不介意;他只介意一件事——他終于又看到她的容顏了。
只是,她怎麼會變得這般的瘦削?身上沒幾兩肉,她是怎麼照顧自己的?
一想到她連自己都照顧不好,席時稷也不懂自己的心底,為何倏地會點燃了一股濃濃的怒意。
好,既然她不會照顧自己,那他不介意幫她代勞。
「坐啊!」他假裝沒感受到現場的尷尬氣氛。「不必這樣迎接我。」
溫兆顯趕緊找下台階。「應該的、應該的,席董好,呃——這位是我的得力助手白小姐。」邊說邊在席時稷落坐後,跟著坐下。
現場就只有她一個人依然鶴立雞群般的站著。
白苡若想不顧眾人的目光離開,可她的腳卻像是生根了般,就是移不開一步。
而餐廳服務生雖見到這一桌的氣氛有點詭譎,卻還是只能硬著頭皮,前來詢問他們要點些什麼。
「坐下啊!苡若。」溫兆顯趁服務生過來的空檔,要白苡若別再使脾氣。
她只能坐下。
席時稷看著五年未見的「前妻」,心底真的是百感交集。
他當然心知她不會擺好臉色給他看,卻沒想到她對他的恨意卻是絲毫未減,因為她連看他一眼都吝嗇。
可他卻沒骨氣的發覺,自己竟然比五年前還思念她。
好,那他就不客氣的對她出手了,反正她怎樣都不會肯乖乖听話的。
他才一落坐,連餐點都還未送上桌,便已攤開手提箱里的厚厚一疊資料。「溫先生的投資計畫我已研究過了,但……」
席時稷故意吊人胃口的停住話語,以莫測高深的目光來回在溫兆顯和白苡若兩人的身上梭巡著。
「席董覺得這計畫可行嗎?」溫兆顯急切的問。
這是份相當大規模的房地產計畫,是看中香港在回歸後的前景而規畫的。
席時稷再次看向白苡若,他的目光是那麼的大刺刺無所避諱,過了好一會兒才說道︰「是可行,但是……」
一听到可行,溫兆顯的臉上倏地堆滿無比的興奮。「那太好了……」卻被席時稷後面的「但是」兩個字給急得滿臉焦急神色。
席時稷才不理會他人,他所有目光的焦點全都凝注在白苡若一個人的身上。
白苡若哪可能沒感覺?但她就是不肯以正眼看席時稷,她受不了看到自己的恩人,對著自己憎惡的人垂尾乞憐。
「我只有一個條件。」席時稷發現他就是得不到白苡若的關愛眼神,只好使出撒手 。「這份計畫我全盤同意,但她得跟在我身邊一個月,隨時隨地跟我做報告、解釋計畫的詳細內容。」
溫兆顯的臉色在瞬間大變!
白苡若也在聞言後,差點沒激動的舉起水杯,將席時稷淋得一頭濕——那是因為,她瞄到溫老板滿臉的希冀。
「休想!」她雖然月兌口而出這樣的話語,卻發現自己根本承受不了溫兆顯滿臉的失落與沮喪。
「是嗎?我給你們兩個小時的時間考慮看看。」說完,席時稷站起身。「兩個小時後,我來這里接人。」便大搖大擺的離開了。
獨留白苡若對著他的背影恨得牙癢癢的……
第八章
「休想我會給你好臉色看!」
這是席時稷再次回到餐廳接人時,白苡若對他所說的唯一一句話。
但他不在意。他要的不多,就只要她留在他身邊。
「沒關系,就算是妳的壞臉色,我也看得很歡喜。」他想以輕松的對話化解氣氛,但成效不佳。
就這樣,她滿心不悅地坐上他的車,任他載著她開向不知名的地方。
白苡若打定主意,除了公事,她什麼話都不會對他多說一句。
她之所以答應溫兆顯,全都是因為她應該要報恩。
五年前若不是遇到溫老板,她不知自己會悲慘到怎樣的地步;而這五年來溫兆顯對她的噓寒問暖,她也無法磨滅。
是以,她雖氣溫兆顯的欺瞞,卻還是做不出讓他失望的事。
「就當我在報恩。」她只對溫兆顯這麼說。
「苡若……」溫兆顯想告訴她,要她看清楚自己的心,重新再給席時稷一個機會,因為他看得出來,這兩個人都還深深的關心著彼此。
但白苡若卻斷然的說︰「報完恩後,我再不會出現在你面前!」
換句話說,她又要自我放逐了。
「苡若——」溫兆顯擔心的說。「妳別意氣用事,最多我放棄……」
「不!」她沒答應。「我會讓這件投資計畫順利進行的。」說完,她便起身走到餐廳門口,等候席時稷的出現。
在她心底早已認定,既然席時稷會使出這樣低下的手段,那她也不必對他客氣,她會在完成溫老板的心願後,揮揮衣袖離去,不帶走一片雲彩的。
可當溫兆顯獨自一人待在餐廳時,他卻拿起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她同意了,只是……請好好待她。」
這是他唯一能替白苡若做的。
但白苡若當然不知道。她在一見到席時稷出現,對他說了句冷然的話後,便不再理他,完全視他為隱形人般。
席時稷倒是不像過往,沒講幾句話,卻得不到對方的響應,脾氣就攀升;相反的,他像是心情忒好,邊開車邊說明著自己的心境。
「……妳沒發現香港變了好多?上回我來的時候……」他滔滔不絕的說。
卻沒有半點響應……不,該說響應他的就只有一張面無表情的冷面美顏。
但一點都沒影響到席時稷的好心情,他繼續侃侃而談。「記得這里嗎?我們曾經一起走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