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有嗎?該死!這個謊言是何時掰的,她怎麼都不記得了?
凝岫只得訕訕地應道︰「就算她真的不想嫁,但就這樣子被退了婚,情何以堪啊!」
「不過我倒覺得面子只是一時,婚姻卻是終身大事,勉強去跟一個自己不喜歡的人成親,那才是一種最大的傷害。」
「你、你就那麼討厭……凝岫?」問得真蠢,是不?凝岫開了口,卻覺得喉頭緊澀,就是委屈得好想哭。
「那宋凝岫就會喜歡我嗎?」
「她、她……我--」她喜歡他嗎?
他那高大俊挺的身影,沉穩卻不失溫柔的氣度,看似戲譫卻又帶著體貼的舉止,他的卓越出色相信會讓每個女孩心儀,可是……她呢?
她只不過是心有不甘而已,不是嗎?凝岫微張著嘴,半晌都吐不出話來。
「算了。」他對著那張看似頗為困擾的小臉蛋,輕松道。「今晚咱們不妨來玩個游戲。」
「游戲?」他那眼底所散發的一縷幽光,讓她馬上清醒過來,而且開始發毛。
「玩、玩什麼?」
他沒有回答,僅是指著身邊挪出的空位,示意她坐下。
「我……啊!」
不由得她猶豫,他的手快速繞過她的腰肢,硬將她塞進椅內,然後湊在她的耳邊,溫柔道︰「站久了,挺累人的,讓你有得坐,有啥不好的?」
是沒啥不好的,她也的確站得昏頭,可是……他那挨近的體溫更是讓她頭昏目眩。
隨著他呼吸的頻率,凝岫感覺粉腮刺刺癢癢的。她根本不敢轉個頭去看他,只能顫著聲,吶吶地說︰「我想……我還是站著的好……」不說話還好,一開口,她便感覺到那只依然環掃在她腰際的大手,似乎更加了把勁。
近身汲取她那渾然天成的芳馥,肌膚相親之處,更是可以感覺到那種少女獨有的嬌羞;剎那間,一股不常有的憐愛,在他心頭滋生。
看她這般嬌貴柔弱的模樣,想必是被捧在掌心中呵護成長,如今不論她的所作所為是否合宜,但是她敢只身遠赴他鄉,任翱打從心里為她的勇氣暍采。
像是想撫慰什麼,他的手自然而然地來到她緊繃的脊背上,為她輕輕揉捏著酸麻酥癢的刺激,直接從脊梁處擴散開來,凝岫心頭一窒,但是肢體卻同時注入了另一道舒暢的暖流。
「怎麼樣?這樣子好些了嗎?」他的語氣十分溫柔,手勁也相當輕巧。
「嗯……」男女授受不親的道理,她可沒忘,可是,她真的好舒服喔!
她現在不算是「女」的吧?她貪婪地努力說服自己。
那張少不經事的麗容,令任翱片刻怔仲,手指不自覺地滑過小小的肩窩,然後再往前推送,來到她那起伏的胸前。
「啊!」就在他的指端踫觸到她的胸前時,她驚醒般地弓直身。「不要這樣子!」她往旁側閃了身子,螓首低垂,胸口急促起落。
「我--」
「你什麼你?你好壞!」難道他所說的游戲就玩這個?模手模背,一路模……模下去?
她杏眼圓睜地低咆。「你對小牙也是這樣的嗎?」
「當然不!」他怎麼了?一樣從失控中回了神的他,不知所措地干笑兩聲,便不吭聲地自行磨起墨來。
他是怎麼回事?這個問題,任翱自己一樣想不通。
凝岫正為了他的怪異表情納悶時,他卻把筆往硯中一蘸,然後遞向她。
「干什麼?」她不解地問道。
「現在由我來當書僮,換你來好好發揮一下。」他應道。
執著筆,凝岫愣愣地瞪著面前的素絹。「發揮什麼?」
「當然是你的文才啊!」
「文才?」
「我听說那宋家小姐下只是個絕代佳人,還飽讀詩書,才情洋溢,不但能譜曲填詞,還能織錦繡圖,而「你」既然是她的表哥,想必也是個文采風流的才子,今日有這等機緣,就讓我開個眼界,見識見識吧!」如此咬文嚼字,看來這回任翱是玩真的喔!
又是「听說」?能說出這種「不要臉」的謊話,大概也只有她那個一心想將女兒推銷出去的可憐老爹吧!?
唉!他說得可輕松,而她那張訝然微張的唇,都快把筆給咬斷了。
「怎麼?你該不會不識字吧?」
「誰說的?字我當然識得,只不過……可能是太累了,所以……」這是實話,
舞文弄墨,胡謅一番還難不倒她,只是他所說的那套「听說」,實在是完美得讓她下筆備感壓力。
寫啥好呢?
「不急,我可以慢慢等,慢工出細活嘛!」他那硬擠出來的安慰笑容,落在她眼里倒多了些幸災樂禍的意味。
不成!就算是用誆的也要拚上一拚,她絕不能在這節骨眼給自己漏氣!
正欲振作的她,果真開始專心賦詞。
腦子轉呀轉地……咦?這是琴聲嗎?
凝岫抬眼望去,只見那扇原是內外隔間的羅鈿屏風已然敞開,而任翱就盤坐在里頭那張紫檀臥楊上。
他那修長的手指正撫著琴,一番轉柱調弦後,靈巧彈指間,優美的琴聲流瀉一室。
那宛如行雲流水的樂章,讓她听得迷醉不已,而從那只金雀尾爐中焚散飄溢出的生龍腦香,更薰得她暈陶不已。
同時,她更發現他專注撫琴的側影,那種俊逸更是讓人為之怦然心動。
听覺、嗅覺,外加視覺的多重無上享受,令她飄飄然的,有如神魂快出竅般,手里的筆跟著那顆心猿意馬的心一起搖搖欲墜。
沒一會兒光景,她就連人帶筆地往桌面一掛……
第四章
發現外頭久久沒有聲響,一首「關雎」曲罷,任?起身往外一探;結果就看到了那支倒栽蔥的筆,還有她那顆倒臥墨汁里的頭顱。
她竟然睡著了?
將她的臉給扳起,他首先是對她那張還沾著墨汁的臉噗哧一笑,可那笑容很快就又凝固了--
「老天,這是……什麼?」拎起那張素絹,他像是看見了「鬼畫符」似的瞠目結舌。
任翱不禁搖頭嘀咕道︰「這、這可真的是令我大開眼界哩!這是向誰學來的……「草書」?是真的得向她討教討教,這究竟是屬于哪一門派?」
可憐的小東西是真的累壞了,的確該讓她好好休息的。
小心翼翼地將她抱入內室臥楊,抓起那件錦絲被,輕輕地往她身上覆去--
「嗯……」不料她來了個大翻轉,一條不安分的腿兒就直接往他腰身一架。
「嘖,連睡覺都下安穩,這蠻丫頭……」凝視著那張灼灼如艷桃的臉龐,任翱體內那股燥熱持續高升。
情難自禁地伸手輕撫著她晶瑩如凝脂的小臉蛋,透著細細汗毛的雪頸。
她睡得可真熟,難道她不知道自己的處境有多危險嗎?
「嘻!」不知做了何等美夢的她,唇角逸著笑,還迷迷糊糊地嚷著。「任翱,你別跑,我要、我要你……」要你好看!
呃?這個……沒必要這麼猴急吧?
被她的玉腿緊緊纏繞的他,早已體溫節節上揚,身體緊繃痛苦極了;她、她……到底還想怎麼樣嘛?
她忽地發出一聲嬌笑,逕自將他不知該擺放何處的大手「歸位」--就往她自個兒的胸脯擱上。
「還躲?倩兒,我抓住你了!」她笑得好開心。
「黑杠」布滿著他的臉。
他的大手就那無辜地罩在她柔軟的胸脯上,隨著她呼吸的律動,輕易地捕捉著她誘人的波動,噢!天殺的!
「呵……好癢……」倩兒,別玩了,人家好困哪!
她那細弱的申吟聲浪,足以讓任何正常男子欲火高漲。
而他,絕對正常。
他情難自禁地俯去,對著那張排紅小臉,沖動地吻了下去。他終于明白,這個小東西的確具有某種撩撥人的魔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