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嚇死我了。不過,你真的沒事了嗎?你昨天說倒就倒,就算我心髒夠強也禁不起這種驚嚇呀!」董希又開始埋怨了,這是她關心的方式。
「你……為什麼會睡在這里?」凡間女人最重視的不就是貞節嗎?
董希的俏臉驀地飛上酡紅,更顯出她的嬌美。她動作利落地翻下床,佯裝出光明正大的模樣,腦筋飛快地閃過一個個解釋的理由,然後她想到了。
「是你說的。」
「我何時說的?」他平靜地問,他相信自己從來有過非分之想。
「你還不承認?是你叫我絕對不能離開半步的,對不對?」董希胸有成竹地說。
「你很听話。」他淡淡一笑。
董希現在不想跟他吵,又問︰「你還說『等我』,對不對?」
譚野天點點頭。
「你請我留宿卻僅有一張床,我是客人應該由我睡床你打地鋪才對,但是我見你病重垂危,所以大發慈悲勉強和你擠張床睡。我女孩子家都不計較了,你也別再說什麼,我們之間仍是很清白的。」董希說完,掉過頭又紅了臉,找到了自己的背包。
「譚野天,既然你沒事了,我也該走了。」
「董希,你得留下來。」他的口氣並沒有特別熱切,只是在陳述一件事情。
董希發現他對她的稱呼不一樣了,有點雀躍,但是叫她留下來,這未免太出乎人意料了。
「我已經留宿一晚了,你不是還要出去算命,不如下午等你回來,我再來找你。」董希不能讓父母太累,她要回醫院接替照顧小妹的工作。
譚野天站到她面前,認真地說︰「現在出去你就會有生命危險,留在竹木屋里是最安全的。」說完,他進客廳將電視打開,收訊不太好,熒幕老是扭曲。
「我並非否定你的專業,而是太離譜了,我怎能因你的一句話一輩子待在這里?我走了。」
「他的目標是你。」他的視線停留在熒幕上。
「什麼?」董希不懂他在說什麼,只是他是那麼專注地看著電視,而電視上正在分析著日本最近少女受害事件。
「他想要找的對象是你,日本一直要追查的凶手不久會到中國來,屆時他寧可錯殺一百也不會放過一個。雖然你的靈氣還在醞釀中,但是赤狐很敏銳,想在最短的時間內找到你並不是不可能。」
他嚴謹的態度令董希啼笑皆非,他在說什麼?
「你的意思是你老早知道凶手是誰?還說什麼凶手的對象是我,那麼那些少女不就是為我犧牲的?」董希和人無怨無仇,這個凶手哪會和她有關聯?
「她們是為你犧牲了,因此你更不能受到任何傷害,我一定會保護你到底。」
董希因他一句話,撩動平穩的心跳,心口正跳得又烈又狂。
她嫣紅的萍果臉悄悄地打量著他專注的神情,低低地問︰「我很高興你的這份心,你是怕這名凶手找錯人盯上我,對不對?」
「不對。」譚野天意味深長地瞅住她,「為了不讓赤狐造成生靈涂炭的悲劇,我必須保護陽天女,這是我的使命。」
「什麼赤狐、陽天什麼女的,這些我不知道。我問你,假如我今天不是什麼陽天女,你要保護的人就不是我而是其他女人,是不是?」董希火大了。
「是的。」譚野天平穩地回答。
「你--混蛋,」董希掉頭就走。
譚野天身形快得不可思議,立刻阻擋住她的去路。
「讓開!」董希怒瞪著他。
「赤狐是個殘無人道的修行者,從他在日本的作案方式來看,你很清楚自己的處境相當危險。他要把你的骨血納為已有是輕而易舉的事情,一旦他得逞了,這世界將永不安寧。」譚野天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避重就輕地挑重點講。
「但是我和他毫無怨仇,他干嗎找上我?」
「因為你是陽時陽日出生,配合天時地利人和,所以你的骨血能令他功力大增,修煉上乘魔道。」
「魔道?」她狐疑地望著他。
「修行者有好有壞。」
董希看得出他的擔憂,只可惜他可不是為了她,是為了怕赤狐傷害無辜的人。她索性生悶氣地坐到竹椅上,突然被卷入這等危險的案子中,她只生悶氣已屬冷靜了。
「在這竹木屋四周圍皆設有結界,可以防止你的靈氣流泄出去,赤狐要找到你的機會幾乎等于零。」
「還是不安全。」她咕噥,「幾乎」這個字眼的意思她懂。
「你放心,除非我死或身受重創,否則這里絕對安全。」
董希睨了他一眼,道︰「別死不死的,多難听。不過,一個算命師能當到你這種程度實在不容易,又能治病又能偷,現在又能對付那個听起來很恐怖的壞人,你倒是十八般武藝樣樣皆通。」
譚野天不在乎她的嘲弄,態度嚴謹地對她。
「你看看這個。」他掏出坤玉遞給她。
她不禁錯愕地望著五彩璟璘的玉,睜大眼高亢地大叫︰「你偷了干玉?」
「這是坤玉,和干玉本是一對。乾坤寶玉也是赤狐的目標,乾坤寶玉對我們修行者有起死回生的功用。為了對付赤狐,乾坤寶玉是我的護身符,而原本乾坤寶玉就是我師父的東西,當初因故流落民間,才會造成現在乾坤分離的局面。」
「听你說話我就感覺好像活在古代一樣,我怎麼覺得你和普通人不太一樣,好像……背負著任重道遠的使命似的。其實赤狐的事情交給警察去做你就可以落得輕松了,你不這麼認為嗎?」董希玩弄著坤玉,真的很難想象玉能美麗到這種程度。
「赤狐的厲害不是你們凡人能想象的。」
「凡人?喂,就算你是個修行者,也別用這種稱謂來區別你和我的不同好嗎?」董希見他有口難言的模樣,突然感到好笑,心生想逗逗他的念頭,瞧他嚴肅的樣子就悶得要命。突然,她神色遽變,畏怯地開口--
「譚……譚野天,你也是個修行者,那……你強行留我下來是不是也要我的骨血來延長你的壽命?」說完,她還逼真地露出驚惶神色,迫切地想找地方躲藏。
譚野天對她的想法感到驚愕,更加不能接受她突然像受驚的小老鼠拼命避著他。
「董希--」
「別過來,我怎麼知道你會不會傷害我?我想要回家,現在。」
「董希,我從未想過要害你,我只想保護你而已,你……」
董希一張俏臉瞬間扭曲,不一會「噗哧」地爆笑出聲。第一次見到他手足無措、無處申冤的模樣,她就覺得自己可以拿一項奧斯卡金像獎了。她笑得差點岔氣,眼角都流出眼淚了。
「譚野天!」口好渴哦!咦?人呢?「譚野天?」她走進房里,殘存的笑意在見到他認真坐禪時隱去。
「你當真啦?」董希湊近小臉,歉然地凝視他一雙深邃的黑眸。
「無論你信不信我,事到如今你只能選擇留下來。我可以指天發誓,絕對不會做出對你不利的事情。」
「好吧!既然事情到了這步田地,小女子的身家性命就委托于你,日後還請大俠多多指教。」董希有模有樣地拱手作揖。
「姑娘家的動作不是這麼做的。」譚野天嚴肅不起來了,還得親自教導她古代姑娘家行禮姿態和舉止的婀娜,直到董希大喊苦命不玩了。
「哪來那麼多繁文縟節?生在古代真是女人的不幸。譚野天,我已經沒力氣了,早餐怎麼解決?」董希模著肚皮,黛眉輕皺。
「我下山去買,切記不能離開竹木屋一步。」
「我不知要住多久,衣服什麼的全都沒有,也沒有通知爸媽,說不定朵鷹又叫她老爸動員三千人來找我了。不行,我得親自下山一趟把事情交代好。」董希愈想愈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