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我說我婚前婚後都對你忠貞不二,你怎麼總是不信我?」他很可憐的抱緊她,「一句玩笑都能拿來打趣我,朝內朝外只有你最敢嘲諷我,偏偏我還不敢回嘴,看來這輩子我要被你吃定了。」
「什麼不敢回嘴?今天你都說了我那麼多句風涼話,現在又故意來討好賣乖,是你吃定了我才對。」她不滿地指了他一下。
他早就知道她是刀子嘴豆腐心,吃軟不吃硬,最恨他的甜言蜜語,也最怕他的甜言蜜語。這個人,就是讓她愛恨交加,所以才不能自拔。
他討好的將胳膊伸給她,「好吧,都說孕婦脾氣最大,你若是想掐我泄恨,就隨便你掐,反正相公我的身體都是你的了,何必在乎這一點皮肉之苦?」
她斜睨著他的笑臉,頑劣之心頓起,拉過他的胳膊,掀開衣服,在他白皙的手臂上狠狠咬了一口。
「哎呀,你還真咬!」曹尚真痛呼一聲,抽回手臂時看到兩排牙印。「原來這就是嚙臂之盟,不知道是哪個古人發明的蠢事。」
「哼,看你這口是心非的樣子,剛剛還說隨我掐,不在乎皮肉之苦,現在又怕疼了?」丘夜溪鄙夷地看著他,嘴邊卻都是笑容。
「來而不往非禮也,既然你咬了我一口,我也該還禮答謝!」他壞笑著一下子撲過來扯開她的衣襟,在她的肩頭輕輕咬了一口。
「就知道你又想壞事。」她用手擋著他的嘴唇,不讓他再有進一步舉動,和他說起正事,「楚長煙……可能真的有問題。」
「嗯?」他抬起頭,認真地看著她,「你知道什麼了?」
「剛才我和他聊了兩句,他似乎正在和張連海查戶部餉銀遲發是否是被人拿去放了高利貸的事情。你說,這是不是你干的?」
曹尚真一笑。「我就是再傻也不會賺這種錢,不僅要驚動一大堆人,將來給他們分銀子,還會落下把柄讓人查證,錢賺得不多,操心卻不少。」
「還有,楚長煙說他本想辭職回月蘭村,但是讓我暫時留下了。」
他撇撇嘴,「這麼舍不得他?他要走最好。」
丘夜溪輕輕刮了他的臉一下,「我怎麼是舍不得他?還不是為你著想?你當初不願意他進京,現在他剛來就鬧著要走的,陛下會怎麼看你?」
「能替為夫著想了,不錯,有進步。」他這才開心的笑開,「你放心吧,他那樣狡猾的人怎麼會把剛剛到手的美差一手甩掉?他說要走只是故意說給你听,當然算準你不會讓他走的,我再告訴你一件事吧。今天下了朝我先去皇後娘娘那里,她和我說夢嬌昨日去找她,想讓她為自己和楚長煙主婚。」
「啊?」這事完全在丘夜溪的意料之外,「夢嬌怎麼這麼著急?」
「大姑娘想出嫁當然會心急,尤其好不容易遇到個意中人,誰像你這樣,還端著架子要我三追四追,苦苦糾纏才能到手。」
她白他一眼,「後悔了?」
「怎麼敢!」曹尚真連忙抱住她,把頭埋在她肩窩,含糊不清的咕噥,「這輩子早許給你了,你後悔我都不會後悔的。」
丘夜溪好氣又好笑的拍拍他的頭。「那夢嬌那件事皇後怎麼說?」
「娘娘當然也覺得楚長煙比起我來說,還差得遠啦!可是我既然已經娶了你,總不能讓夢嬌嫁過來做小的吧?所以她是有意思答應夢嬌,但是被我否決了。」
「你否決了?」她睜大眼。「你憑什麼否決?」
「就憑楚長煙來歷神秘,在月蘭鎮行事更加神秘。」
「來歷神秘?」丘夜溪更加不解,稍稍推開他。
「他一直說自己是伏苓興州人,但是我派人查過他的家鄉,方圓百里之內沒有一戶楚姓人家,也沒有人認得他,或是听說過他的名字。」
「即便如此,也不能說他來歷神秘啊。」
「他在月蘭鎮那邊鎮守海境,以他的能力,和官軍的兵力及裝備,本不該剿匪那麼久卻毫無大建樹,分明有貽誤戰機、拖延戰況之嫌。尤其,那鎮上有人販賣火槍,這件事雖然是流寇所為,但是他身為地方總兵,絕對難逃其責。夜溪,我和你坦白說吧,‘官匪一家’這四個字在我心中向來是至理名言。」
丘夜溪暗自心驚,卻不敢深思,只是想了半晌才問︰「你該不會懷疑他和流寇有勾結吧?」
曹尚真拉開自己的衣服,露出前日在月蘭鎮所受的那一處劍傷,「這一劍是誰刺的還未有定論,但是……只怕他難逃干系。」
「為什麼?」
「因為……直覺。」曹尚真笑著將衣服穿好,「我的直覺向來很準,不信,我們可以打個賭。」
「賭什麼?」
「賭他一定會暗中搜集于我不利的證據,就像當年你要扳倒我一樣。也許,還遠沒有這麼簡單。」他打量著她,又詭異地笑了,「說不定他還會討好你,從你這里搜集線索。」
「去,又沒正經!」她最討厭听他再提這個話題。
「我說的是正經事。只是你要自己把持,注意分寸,別讓相公以外的人佔了便宜。」他拍著她的肩膀,深思片刻,「或許,我們該連手布個局,如此,再狡猾的狐狸都會露出尾巴。」
丘夜溪靜了會,突地擰他的臉頰,哼聲道;「天下尾巴最大的那條狐狸,不就是你嗎?」
第9章
曹尚真帶著丘夜溪離開兵部的時候,楚長煙眼中的兩人依然有點別扭,尚書大人懶得理睬丞相,先一步走到外面去。丞相則陪著笑,亦步亦趨地跟在後面,全然沒有百官之首的威風,但是走到他面前時,卻刻意停下腳步,掃了一眼議事堂桌上的幾本卷宗,然後有意無意的拿起來翻了一下,「楚侍郎怎麼對戶部的事情也感興趣了?」
那一本是戶部每年與兵部的收支核算表,只有在年底或年初時才會用到,現在只是年中,此時出現這本帳簿,顯得不合時宜。
楚長煙笑笑。「我初來乍到,總想多學點東西,張大人正在幫卑職熟悉兵部和各部的事務。」
「張侍郎是老人了,人挺好,就是做事太謹慎,有些話不敢說,你問他還不如問夜溪。」
曹尚真將那帳簿一闔,「這種事就讓算帳先生去頭疼吧。你是帶兵打仗的將才,何必在算盤珠子里打轉?前一陣陛下還在問我對近日鄰國蠢蠢欲動,屢次騷擾我邊境有何意見,自從夜溪被我娶過來,邊境一直缺乏一個主力大將,到現在我還在頭疼這些事,你若有空,幫我想個合適的人選出來,我也好上報皇上。」
「是,卑職記下了。」
楚長煙一直在他身後恭送,曹尚真追上妻子,扶著她上了馬車,回頭又囑咐一句,「你是陛下看重選中的人,可不要辜負陛下。我能幫你的有限,若有建功立業的機會,你可不要錯過了。一個侍郎其實不是你的頂峰,干得好,日後封疆大吏都是你的。」
他再次感謝之後,曹尚真才下令離開,馬車徐徐駛動。
丘夜溪在車中閉著眼,微微笑著,「每天人前人後這樣費盡心機地算計人,你不累嗎?」
「不累。」他拉過她的手,輕輕揉著,「我最怕的是猜不出你的心。」
她將眼楮睜開一道縫,看到他那狡黠的笑意,忍不住哼道︰「我的心?早就被捏在你的手心兒里了。」
深夜,楚長煙回到驛館,這里還是他的臨時住所。因為突然被調遷到京城,屬于他的府邸尚未準備好,所以驛館中為他留了單獨的一間跨院,但是因為他只是帶了兩名隨從就到了京城,所以這跨院看上去很是空曠清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