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我是月陽人。」
龍御的黑眸一冷,「所以朕也要滅了月陽。」
「不要!」她緊忙按住他的手,「陛下就不能與月陽或其它鄰國和平相處嗎?」
「你的主人因為一個荒唐的原因要殺朕,她怎麼就不懂得和平相處?更何況這世上本就是弱肉強食,適者生存。你說的沒錯,即使沒有你的事,朕早晚也是要滅了月陽的。」
「那陛下早晚還是會失去我。」
她鄭重的神情讓龍御一驚,緊緊撐住她的手,「你敢再走一次?!」
她抿緊嘴唇,並不回答他。
「艷兒,你不會再離開朕的,對不對?」他見硬的不行,換成柔聲低語,騰出左手輕撫她的發梢臉頰。
她被迫吐出一句,「我只能說,我會等到陛下收復皇城之後……」
「之後?」他眯起眼,還有話想說但卻決定暫時忍住,改口道︰「這一次諸國舉兵滅龍疆,其中也有月陽,你知道吧?」
「主人沒有跟我說,我是到這里才知道的。」「那麼你剛才救朕,就等于是背叛了月陽。」
他詭笑著,「你已經背叛了月陽,你已經不算是月陽人。」「我身上永遠流著月陽的血,這是改變不了的。有我在,就不能見陛下滅了月陽。」
她直起身,向四周張望了下。剛才她和龍御離開的時候,師兄就在他們的附近,此刻他在哪兒?
因為幼年起就在一起特訓,她總能感覺得到師兄的存在。不過現在她沒有這種感覺,難道他沒有跟著一起來嗎?
「在看什麼?」龍御眯著的眼斂起一絲精光,手指用力,在她的肩頭重重地捏了一把,叫她的肩骨生疼。
「在想逃跑之路?」他的心中有絲不安涌起,「朕問過宮中的侍衛,你離開皇宮當夜,沒有人看到你出去,你是從哪里跑掉的?房頂上?」
她囁嚅著嘴唇,遲疑了好半天才說出答案,「從湖底。」
「湖底?」他赫然明白,那片湖水是連著城外的護城河的。「難道你天天坐在湖邊,就是在想著如何逃跑?」怒氣又浮現在他眉心中,「回去之後,朕要封了那條河道,抽干了那片湖!」
她嘆了口氣,「陛下有時候說的話很孩子氣,這不是您眼前要擔心的事。」
「朕最擔心的是你,若不是你,就不會有這一大串的變故。」他的眉心依然蹙緊,像是不滿足只趴在床榻上看著她,他干脆坐起身,不顧背上的箭傷,將她用力抱在懷中。
這是重逢後,他第一次完完全全地擁抱住她,她沒有掙扎,但身子還是有些僵硬,像是怕稍稍一動就會弄疼他。
他下巴壓在她的肩膀上,呼出的熱氣吹拂著她的耳根發梢。她以為他有話要說,可等了很久都沒有下文,她只好輕輕開口,「陛下……」
「別說話,也別動,我只想抱著你。」他的語氣里有一種濃濃的傷感,讓她听了覺得心疼。
忽然間,她想起一個人,一個跟她一樣愛著他,又被愛恨糾纏著的女人。
「陛下剛才真的要殺梅姬嗎?」她感覺到他的雙臂一緊。
「是。」這個字是從齒間迸出來的。
「不,陛下不會殺她。」她很自信地否定了他的答案。
「為什麼?」他不禁詫異。
「因為陛下如果真要殺她,就不會等那麼久都不動手了。陛下是不忍心殺她,還是想救她?」
「救她?哼,一個對朕不貞的女人,朕恨不得一箭殺了她!誰會救她?」
「如果陛下不做出要殺她的姿態,對方一定會把她當作擋箭牌,早晚讓她死于亂箭或其它的戰火中。陛下現在做出一副不在乎她生死的樣子,說不定對方會把她丟到一邊,再不讓她置身于這樣的危險中。」
良久,龍御對她的這番猜測不發一語,只是重重地哼了聲。
听到這一聲悶哼,她卻笑了,這證明她的猜測沒有錯。
在他看似冷漠無情的外表下,其實有著一顆多情的心。
即使他對梅姬的愛並不如對她這樣深刻,但那個女人畢竟曾經跟他相伴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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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龍疆皇宮里,裘飄正很憤怒地將侍女送上來的酒盞摔翻在地,「龍御都已經近在眼前了,你們居然還拿不下他!」他喝斥的是台階下的幾名武將,其中一人卻不是很服氣他的話,「殿下,我們芙蘭人擅長騎兵作戰,普魯圖國才是近身肉搏的高手。剛才殿下的兵馬就在城中,為何不直接出去跟龍御交戰?他最多也不過帶了一千人而已。」
「混帳!我是這次盟軍的首領,怎麼能以身犯險?你們芙蘭人不服是不是?」
另一個中年將領緩頰的說道︰「我們幾方既然已經簽了聯盟協議,當然還是以殿下的號令為首,星野將軍的意思並非殿下所想的那樣,只是現在錯失殺龍御的大好機會,只怕要再逮著這麼好的機會就難了。」
「龍御已經受傷了。」從大殿外忽然走進來一個人,殿內的幾員將領不認得他,都警覺地抽出佩刺。倒是裘飄正看到他並不吃驚,一擺手,「不用驚慌。你就是月陽國派來的使臣吧?」
「是。」乘風走進大殿,對裘飄正深深一禮,「我剛收到女皇陛下的飛鴿傳書,得知月陽已經與諸國聯盟,所以特意趕來助殿下一臂之力。」
「你剛才說龍御受傷了,是怎麼回事?」裘飄正好奇地問。
「難道殿下剛才沒看到龍御墜馬的一幕嗎?那是被在下一箭射落的。」
裘飄正大喜道︰「真的嗎?我听說龍御墜馬,但只怕是他使的奸計,所以沒有讓大軍去追。」乘風一笑道︰「在下那一箭雖然沒有淬毒,依然重創龍御,相信他臨陣指揮的能力必定大不如前。現在既然諸路大軍都已在龍疆境內,為什麼不對玉龍澗合圍?將龍疆大軍一舉殲滅?」
芙蘭國的將軍星野擺手道︰「我們已經派人打探過那里的地形。玉龍澗是個易守難攻的地方,可以圍而不打,但是要困死他也不是一朝一夕可以辦到的事。」
裘飄正冷笑道︰「只要困住他就行了,他的大軍糧草無法補給,餓上十天半個月就會死。狼奴將軍,我請你率領阿蓮圖軍隊去封堵住玉龍澗的出入口,為什麼你遲遲到現在都沒有發兵?」
狼奴將軍拱手道︰「殿下,不是本將不發兵,我軍兩萬兵馬原是奉命守皇城西門的,而要去圍攻玉龍澗,就要從東門走。一旦我軍撒離西門,就等于是暴露了個缺口給龍疆軍。」
裘飄正說︰「西門的防守會由我普魯圖軍暫時接管。這一點你可以放心。」
狼奴將軍皺眉,「殿下,攻下西門的是我阿蓮圖人,殿下卻在此時命普魯圖人接管,只怕我阿蓮圖人會不服。」裘飄正的臉色一變,「你的意思是,我故意讓普魯圖人搶佔功勞嗎?」
「是或不是,本將不知道,但是從發兵到現在,普魯圖軍人數三萬,主動出擊的大戰卻沒有參與幾個。殿下,如果照這樣下去,普魯圖人只是跟在我們阿蓮圖和芙蘭的兵將後面等著撿現成的,那你我的盟軍只怕就要名不副實了。」
裘飄正陰沉著臉,「好,看樣子龍御還沒有抓到,我們自己就要先起內訌了,既然阿蓮圖人是膽小表,不敢正面迎戰龍御,那我們普魯圖人上好了。話要說在前頭,誰抓住龍御,最後分龍疆土地的時候誰就有主導權。到時候你們可不要後悔!」
狼奴和星野兩個將軍對視一眼,同時怒道︰「殿下怎麼能這樣說?龍疆國是我們聯盟打下,要如何分配戰果是最後大家一起研究決定的,怎麼能由你們普魯圖人單方面說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