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說!」她的臉上又泛起紅暈,「我才沒有。」
「有沒有你自己心里清楚咯,反正我只是想告訴你,我對那個男人的興趣只是打敗他,而他對我的興趣也一樣如此。」
「真的嗎?」宇文柔迫不及待的一句話又暴露了她的心思。
賀非命笑道︰「當然,我騙你做什麼?」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眼前閃過令狐笑那雙幽沉難測的眼。
她再咬了咬唇,堅定地說;「我是說真的。」
宇文柔的小臉上這才露出一絲笑容,又有點不好意思,「你可千萬別和我爹說這件事。我是喜歡他,但是爹肯定不會同意,而且他那樣的男人也看不上我這樣的小丫頭,若說破了會讓我很丟臉。」
「我知道,我明白,不過……」賀非命又沉吟道;「也不要想得太悲觀,以後的事情誰也說不準,你的心事或許也能成真哦。」
「會嗎?」小臉剛露出喜悅期待的神色,同時刻,她們的馬車忽然停了。「到家了?」
宇文柔覺得似乎不對,正問了句車夫,就听到外面一聲慘呼,她想要出去看看發生了什麼事,卻被賀非命一把拉住——
「別動!」她的神情凝重,低聲說;「有劫匪!」
「劫匪?」宇文柔嚇得臉色都變了,「不可能吧?」
但是賀非命不再多做解釋,因為她撩開車簾之外的情況已經說明了一切。
本來是坐在前面為她們趕車的車夫已經倒在地上,身上還有鮮血緩慢地流出,顯然已遭遇了不測。而馬車的周圍,不知從哪里冒出來十余個蒙面人,將她們團團圍住。
此時天色已晚,這條路並不在市井大街上,有些偏闢,她攥緊拳頭,暗暗責怪自己出門之前為什麼沒有佔卜一卦,才會遭遇此時之險。
「車內的人听清楚了,我們大爺知道你們是宇文家的小姐,你們如果乖乖地束手就擒也是明智之舉,不要枉做刀下冤鬼!」
賀非命听出對方的話音,出聲問道;「各位大哥是想要我們身上的財物,還是想用我們換銀兩?」
「你們身上此刻的銀錢有多少?」對方已經開口和她問價,目的更加清楚。
既然對方可能是劫財而不是劫色劫命,賀非命就覺得還有談判的可能性,立刻說道;「我們只是出門游玩,帶的銀錢實在是不多,如果各位大哥想要買路錢,此時我們是付不出來。」
「那還說那麼多廢話做什麼?」一個蒙面人掀開車簾跳上車來,一把揪住宇文柔的脖子,嚇得她驚叫出來。
賀非命反手拉住那大漢粗壯的手臂,沉聲道;「你要的是錢,但你殺了她也拿不到錢,她只不過是我宇文家不得寵的一個遠親,你抓的人應該是我而不是她。」
那蒙面人呵呵笑了,「哦?看不出你一個女孩子家,還挺有義氣的。」他回頭問道;「老大,怎麼辦?」
外面有個人冷冷地說;「殺!」
「不行!」賀非命急切地叫道,「你們就算是目無王法,總要講些道理,既然是要錢,為什麼不找個要錢的路?殺人害命,將來若是事敗被抓,罪名足以讓你們上斷頭台!」
「老大,這丫頭居然反過來威脅我們哦。」車內的蒙面人又對外面說道。
外面沉寂了一會兒,說;「放了左邊那個,讓她回去報信,把右邊的帶走。」
「是。」蒙面人把宇文柔拽下車,說道;「你好命,我們老大不殺你,快回去告訴你家人,若想救你家小姐,就送贖銀十萬兩,少一兩都不行!」
說完將宇文柔一推,自己跳上馬車,吆喝著將馬車趕向旁邊的一條小路。
宇文柔驚魂未定,呆呆地站了好一會兒,才驟然反應過來,她幾乎不知道哪里才是回家的路,此時從她們來時路的方向有一隊人馬慢慢走來,她一眼就看到那隊人馬中飄揚著的旗幟和舉著的道牌,淚水驟然涌出,她跌跌撞撞地跑了過去,大聲喊,「丞相大人,救命啊!」
那的確是令狐笑的隊伍,他也是剛從宮中出來,此刻听到外面有人大喊,還以為是什麼攔路喊冤的市井百姓。于是叫人停住了隊伍,問道;「外面是什麼人?」
隨行的侍衛總長眼尖,「似乎是宇文家的小姐。」
「宇文柔?」令狐笑皺了皺眉,從馬車中走出。
宇文柔已經哭著撲上來,撥開擋在身前的眾人,顫抖著說;「大人,快救救賀姐姐!她被壞人擄劫去了。」
什麼?他的眉骨一沉,「什麼時候的事?」
「就是剛才,有十幾個蒙面大漢要殺我們,賀姐姐把他們騙走,他們要錢,我的車夫被殺……」
她雖然說得語無倫次,但是令狐笑已經听明白了,他向前看去,果然看到前面不遠處有個倒在血泊之中的車夫,知道她所說不假,立刻對自己的侍衛總長下令,「你帶人去追,務必把人毫發無傷地追回來!」
侍衛總長領命帶人沿著馬車的車輪印一路追了下去,令狐笑走到那死了的車夫面前,低檢查傷口的時候猛地一震,月兌口而出,「原來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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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非命坐在馬車中,緊緊捏著自己的衣角,指尖幾乎被攥成白色。
馬車不知道走了多久,終于停了,外面的人撩開車簾,說了句,「下來!」
她順從地走下車,但外面並沒有任何的屋舍,而是一片更為荒涼的樹林。
她抬起頭,看著面前一位身材高瘦的蒙面人,直覺告訴她,這就是剛才在外面發號施令的那個人。
「閣下是準備現在就殺了我?」她悠然問道。
那人的目光很冷,冷得像冰,沒有一絲波紋,而就在賀非命問出這個問題的同時,他已經將腰畔的長劍緩緩抽出了。
「看來我今日是難逃一死。」她自言自語了一句,「不過我到底是死在誰的手里,可不可以給我一句明確的答案?讓我就是死了也做個明白鬼呢?」
那人的眼神中浮現出的冷笑,似是在鄙夷她臨死前還有這麼多話,不過對方還是開了口,「你不該出現。」
「不該出現?不該出現在這個人世上,還是不該在皇城出現,還是不該在你們的面前出現?」她猜測宇文柔一定會去搬救兵,此時最要緊的是時間!如果不能把時間拖延到救兵來到,她就要真的送命于此了。
但是這個蒙面人顯然不準備多浪費口舌在她的身上,劍光在空中一閃,已經沖著她的咽喉刺了過來,她本能地閉上眼楮,一瞬間有種挫敗的絕望佔據了心頭。
就這樣死去嗎?不甘心!真的不甘心啊!
但是劍尖並沒有刺入咽喉,她甚至沒有感覺到一絲一毫的疼痛,因為就在千鈞一發的時候,有只強而有力的手臂將她緊緊抱住,拖拉出那一劍的劍勢所在。
她睜開眼,還沒有看清那個人,就听到那人的聲音,「在皇城公然殺人的人,判斬立決!」
好熟悉的體息……這個聲音也是冷的,冷得像是冬日湖水上凍成的冰面,有種冰冷卻清澈的透明之味。但同樣是冷,這個聲音听進她耳朵里卻讓她萬分驚喜,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令狐笑?」她不由自主地月兌口叫出他的名字。
他的左手還緊緊抱住她的腰,並沒有理睬她,眼楮直勾勾地盯著前面拿劍的那個人,在他們的周圍,令狐笑的侍衛已經暗暗圍過來,形勢陡然扭轉。
「是要本相親自動手拿人,還是你們自己自絕于我的面前?」他如山岳一般的氣勢讓那些劫匪全都低下頭,倒退幾步,悄悄看向自己的首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