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劍的蒙面人並不急子帶人馬逃走,他迎視著令狐笑的目光,沉聲道;「你能保護她一輩子嗎?若有人想殺她,早晚她都要死。」
令狐笑的聲音更冷,「你的主子難道不知道,她現在是我選中的人,我不讓她死,誰也不能動她一根頭發!」
賀非命的心頭像是被什麼東西砸了一下,砰的一聲讓她幾乎站立下穩。她想掙開令狐笑的禁錮,但是他的手臂摟得太緊,她掙扎了幾下都沒能掙開。
對面的蒙面人看到她的小動作,冷笑一聲,「看來她未必需要你的保護,你表錯情了。」
「我與她如何是我們的事,你和你的主子都不用操心。」令狐笑的眉心一沉,「你還站在這里,難道真的想死了?」
他的這句話一出,十幾名蒙面大漢都跟隨著首領倏然鑽進密密的樹林之中。
令狐笑一抬手,止住了要去追趕的侍衛總長,「窮寇莫追。」
賀非命揚起眼睫,望著他那張永遠波瀾不興的俊容,幽幽地陷入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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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劫歸來讓宇文柔再次哭得淅瀝嘩啦,一把抱住她的肩膀,嚎啕大哭個沒完。
賀非命輕輕拍著她的肩膀,微笑道;不好了,我不是平安回來了嗎?放心,沒事了。」
「幸虧遇到了丞相大人從這里路過,否則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她抽噎著對站在旁邊的令狐笑連聲感激,「丞相大人,真的謝謝您的救命之恩。」
他的目光始終停在賀非命的身上,淡淡說;「賀姑娘臨危不亂,還能想出計策保全住宇文姑娘的安全,實在是難得。」
她望著他,放開了宇文柔,緩步走過來,深深一禮,「多謝丞相施以援手,將民女救于刀劍之下。」
「你這樣謝我還真是讓我吃驚。」他的話帶著幾絲嘲諷,「我以為你是個鐵石心腸的女人。」
「當謝必謝,當恨必恨,這是我做人的原則。」
「哼,是嗎?」令狐笑揚起臉,似乎並不願意領受她的感謝,「不過你也不要想錯了,我救你,是因為我覺得我們之間的約定才剛剛開始有意思,實在不忍見你死在別人的手里。」
他一字一頓的說道;「我想要他死的人,沒有人可以幫他活,而我想要他活的人,也沒有人能讓他先死。」
「如此說來,我還要感謝丞相大人多給了我一些活命的時日?」
她本來是真心道謝,沒想到令狐笑這個家伙居然一點好臉色都沒有,不由得心里也動了氣,幾乎想沖口說出「我本來也沒求你救我」這樣的話,不過最後還是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天色已晚,本相送兩位小姐回府。」令狐笑用不容爭辯的口氣說完這句話之後,獨自走回自己的馬車。
宇文柔輕輕拉了拉賀非命的衣角,問道;「我們怎麼辦?」
「既然丞相大人親自邀請,我們不坐馬車豈不是不識好歹了?」她也冷笑了一下,故意將話說給前面那個人听,但是他連頭也沒回。
賀非命拉起宇文柔的手,大步走向令狐笑的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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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她們送回宇文府的時候,宇文家的家丁嚇了一跳,雖然是下人,但是宇文家和令狐家互不往來是人盡皆知的事情,他們萬萬沒有想到令狐笑會親自送兩位小姐回來,也想不通為什麼兩位小姐出門的時候是坐著自己的馬車,回來的時候卻是和死敵坐同車而回。
宇文柔下車的時候還在一個勁兒的感謝,令狐笑只是淡淡的,沒有多余的話。
待賀非命要和她一起進門時,令狐笑忽然悠悠開口,「賀姑娘要記住一點,可以未卜先知或者有點小聰明並沒有什麼了不起的,若不能了解透徹人心和人性,你永遠也贏不了我。」
怎麼?救了她一命就開始耀武揚威地教訓她,大談道理了嗎?
賀非命的嘴角挑起,「多謝丞相提醒,民女會把丞相大人的忠告牢記在心,務求不讓丞相大人失望。」
車簾刷的一聲落下,他的聲音在簾後飄來,「不知道賀姑娘下一次準備出什麼招數,本相萬分期待。」
賀非命斂衣一禮,沒再說話。
令狐笑的馬車剛走,宇文柔忽然驚呼一聲,「賀姐姐,你受傷了?」
她低頭看自己的衣服,這才發現在她的衣袖和胸前有許多斑斑點點的血跡。但是她身上沒有一處受傷,這些血跡又是從何而來?
驀地,她一驚。難道這些血是令狐笑的?難道剛才救她的時候,那一劍刺中了他嗎?
頓時,心頭一片五味雜陳,再也無法平靜下來。
第五章
次日,從朝中傳來一則消息,不算驚人卻引人注目——令狐笑稱病沒有上朝。
要說是人就難免有個小病小災,只是令狐笑入仕以來一直都是群臣中最早到朝廷上的,所以他這一次的生病讓眾人有點驚訝。
原來令狐笑也並非是鐵打的?
再然後,令狐笑竟然一連七天都沒有上朝,群臣的議論就開始變成流言蜚語,越傳越邪。
一方面有人猜測是令狐笑與聖皇之間鬧了矛盾,所以故意避開下上朝;一方面更有人說是令狐笑染上怪病,已經不治。
流言很快就傳遍了皇城,而且慢慢地傳向皇城之外的更多地方。當這則流言傳到宇文府內,傳到賀非命的耳朵里時,她不由得怔住,問道;「他是什麼時候開始病的?」
「反正是有七日沒上朝了。」告訴她這個消息的是宇文化成,看他的表情簡直是開心到了極點,巴不得令狐笑早點死。
等他走後,宇文柔憂心仲仲地說;「不知道到底出了什麼事,不知道他的病嚴重不嚴重?算起來,就是救了咱們之後他就開始病了。」
「嗯。」賀非命含含糊糊地應了一聲。
「你說,他生病不會和咱們那晚有關系吧?」宇文柔連聲嘆氣,「唉,我真想去看看他,但是只怕我爹不答應。」
「想去也並非不能去,」她慢慢地開口,「只要別讓宇文大人知道我們去哪里就好啦!就說我們是去上香拜菩薩。」
宇文柔眼楮一亮,「你也同意我去看他?你肯陪我一起去?」
「你一個人去,宇文大人可能會不放心,也容易起疑,還是我陪你去比較容易掩入耳目。」她的嘴上說得冠冕堂皇,但是卻心虛得要命。
她真的是為了讓宇文柔去看令狐笑才出這樣的計策嗎?還是……她心中其實也很想見他一面呢?
那天晚上留在衣服上的血跡一直讓她心神不安。既然他是從那晚之後稱病下上朝,那麼他的「病」,很有可能和那晚的事情有關。
劍傷很嚴重嗎?可是當時他還能說能走,看不出有什麼異常啊。
到底出了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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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府今天很安靜。
以往這個時候都有大量的官員上門詢問各種事務,請令狐笑代為決斷,但是自從他稱病不上朝以來,所有造訪的客人都吃了閉門羹,被告知「丞相身體不適,不能見客」。
但是再決然的拒客依然擋不住所有的人,比如此刻,就有一個人坐在令狐笑的床前,那張俊秀精致的面容此時被濃重的愁雲籠罩,眼中都是陰霾。
「陛下,還是先回去吧,若是七哥有好轉,我會立刻派人通知您的。」令狐琪小聲安慰。
但是聖慕齡卻固執地坐在原地不肯動。
「不,我一定要看到他睜開眼,確定他平安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