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氏財團第一繼承人病愈、重掌大權的消息紛紛見諸報端,穿著三件式西裝的蕭凌飛風采依舊,那似笑非笑的模樣依舊掀起名媛們的瘋狂迷戀。
啜一口紅酒,致辭完畢,和幾個熟悉的老字輩們打完招呼後,他便悄然離開場子,剩下的交給二弟、三弟他們招呼就可以了,他的身體他們都還清楚,傷勢好得差不多了,但站久了還會疲憊疼痛。
包何況這紙醉金迷中的虛偽做作、脂粉美女們的媚眼風騷,無一不讓他厭惡。他不知以前自己是怎樣忍受這些的。在見識過平淡生活中的真誠和蝶衣的稚樸可愛之後,他無法在這樣的環境里多呆一秒。
他只想見蝶衣,他只想安靜地和她待在一起。
離開喧囂的酒會,蕭凌飛繞過右側的小路,篁竹深處那處寧靜的小宅便是他的住處。月輝拖長他的身影,悄然而寂寞。
為何小小的心房可以有空如深谷的寂廖?
無聲息地佇立在門前,這一次他仍是失望嗎?怕不能承受他死去的可能而躲入蛋中的蝶衣一直都沒有再出來,他偷偷用大箱把她從若飛處運回自己的臥房,兩個月過去了,她還在沉睡!她可知他有多麼想見到她嗎?
屋內全部都鋪上了軟毯,為了喜愛赤足的蝶衣,可是她為什麼還不醒來呢?
他輕輕地推開門,臥房內那皎潔的蛋仍靜靜地躺著,失望又深又重,呆立了一會兒,蕭凌飛踢掉鞋子,側躺在它身畔,大掌輕撫著蛋殼,「蝶衣,醒來吧。」是的,他想她,他想他的小蝶衣。不管蝶衣是什麼,不管她有什麼超人的力量,他只想再听到她細細軟軟的聲音,再看見她如花般的模樣。不知從何時,蝶衣已成了他最重要、最在意、也最愛的「女人」,不能再欺騙自己了,若這種患得患失、朝思暮想仍不叫愛情的話,那他就真不知道什麼是愛了。
沒錯,他愛上蝶衣了。
他不再逃避這個問題了,愛卜蝶衣是件很容易的事吧,初見她大而黑黝的眼瞳,他就心旌搖曳了。而蝶衣的溫柔、蝶衣的善良、蝶衣的體貼、蝶衣的純真,更叫他—步—步地泥足深陷、無法自拔
這麼美麗這麼可愛的蝶衣,他如何能抗拒?
苦澀而甜蜜的,是愛的滋味吧?蝶衣會接受他嗎?他們畢竟不是同類啊!若蝶衣有朝—日遇見同類怎麼辦?她還會這樣柔柔地望著他嗎?
他沒有一點兒的把握,哪怕是龐莫突然出現,說要送蝶衣回自己的世界,他也沒有一點兒阻止的能力,他不能如此自私。
他是蝶衣第一個見到的人,他不能利用蝶衣對他的雛鳥心理來戀愛,自己的這份愛,注定要埋在心底了吧?
就當兄妹般地寵她吧。讓她慢慢成長慢慢作出自己的選擇,哪怕最後的選擇不是他。單單是這樣想的,苦澀就已沉重地壓上胸口。難道,愛情對于他也要一樣難以把握嗎?難道,命中一切早已注定好,寂寞是他惟一的行囊嗎?
「蝶衣呵——」他長嘆,合上了眼瞼。曾有的溫柔與寵溺,此時變作心口的洞,任思念的風呼嘯而過,吹響淒涼悲寂的弦律!他想念她啊,想得心都痛了!
第八章
不是很清醒,神志如在夢中,半乳白色的透明液體溫暖輕柔地包圍著她抱膝團坐的嬌小身子,一絲絲淡淡的閃光連向她的身體,而意識則舒適茫然地飄浮在雲海中,有如在母體中孕育的小生命,幽然無知。
時而,她花瓣般豐盈柔女敕的唇瓣微微抿起,勾出一個溫柔甜蜜的笑花,似乎做了個甜美的夢,是的,她做了個夢,夢中那個男人有雙黑而深沉的眼眸,陽光般的笑容和一雙溫暖的大手,他的味道、他的笑容、他挑眉的動作……她不停地夢見……
偶爾,她嬌小的身子一顫,緊合的眼瞼微微一眨,兩顆晶亮的水珠從睫毛下冒出,在環抱她的液體中留下上升的軌跡,久久不散。只因在那些美麗的夢中偶爾會夾雜著悲傷,她會夢見他趕她走,她會夢見他流了很多血很多血,她會夢見生離死別……
她不要這樣,她只想做有他的美夢,她不要別離,她要永遠守著他、保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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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醒他的是什麼,他無法分辨清楚,或許是那股淡淡的香味吧。
睜開眼,一室清輝,風吹開白紗窗簾,飄若雲霧,蕭凌飛看見凝視著他的目光,她寧靜皎潔的臉上水瞳似月光般溫柔,輕淺的笑容如幽靜的曇花綻放。
「蝶衣……」蕭凌飛不敢置信地暗啞著嗓音,這不是夢吧?
「丁木……」撲入他的懷中,從醒來的那刻看到身邊的主人起,她就好想流淚,她就好開心又好難過,開心終于又見到了主人,開心主人平安無事,而難過的是為長長的別離,為主人曾流過的血。
「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蝶衣哭喊著,是那麼的傷心。那痛徹心扉的可怕感覺如噩夢般緊緊糾纏著她,既使在進化的沉眠中,仍感到心口的抽痛!她真的好怕好怕,怕再也見不到主人!
柔軟的身軀抱著他,一股淡淡的少女幽香縈繞在鼻端,以前的蝶衣是沒有香味的,蕭凌飛微詫,難道這只是夢境嗎?
他雙手托起的小臉上掛著淚滴兒的眼專注深情地瞅著他,「我好怕再也見不到你呵,丁木……」她菱唇輕咬,委屈地細訴著,想要將心中最真實的感覺全都告訴丁木。
她真的好怕再也見不到主人啊,如果、如果見不到主人,她寧可永遠沉睡!成串的珠淚落下,眼前的丁木在淚霧中變得模糊。她努力地眨著眼,企圖把怎麼也落不完的淚擠淨,她才不要有任何東西擋住她的視線呢?她要好好看看丁木啊!
沒錯,是他的小蝶衣。一陣狂喜取代了往日深重的相思,干涸的心田重又流入涓涓細流。凌飛伸臂一攬緊緊圈住她嬌小的身子,「蝶衣,蝶衣,是你嗎?」
「是我,主人.是我啊,蝶衣啊!」蝶衣用力點著她的小頭顱,又哭又笑地應著,貪婪地汲取主人懷中的溫暖還有主人懷中的安全。
驀地蝶衣突然掙扎出他的懷抱,一連串地嚷嚷著︰「你的傷呢,你的傷口呢?」小手不老實地解開他的衣襟,那尚包扎著的傷口躍入眼簾,她屏住了呼吸,小心翼翼地用指尖輕撫,淚水如絕了堤的洪水泛濫出來。
「都是我的錯,是我沒保護好主人!」她自責而心痛地喊道。
「已經沒事了,蝶衣。」蕭凌習柔聲地勸著,握住她顫抖的小手,「其實應該是我的錯,你那麼厲害,我卻白添了麻煩,嗯?」
蝶衣怔怔地看著如此近的主人,乖乖地應了聲。
丁木見她止了淚,睫毛上卻還掛著水珠兒,模樣兒有如梨花帶雨,嬌羞無限,不由得長嘆一聲,將她嬌小的身子完全攏入懷中,「蝶衣,我們又在一起了。」
「嗯!」她響亮地應了聲,卻又掙扎著從他懷中抬起頭,她要看著丁木,用她那如晨星般的雙瞳無限深情地看著他。
靶覺心又開始狂跳,握住她的小手,低下頭,所有的禁忌拋諸腦後,戀人的世界中只有甜蜜,如催眠般,他輕吮掉她臉上的淚滴兒,沿著柔女敕的臉頰,直到吻上她花瓣般的唇兒,采擷專屬于他的甜蜜。
他放開輕喘吁吁的她,比他所能想象的還要甜美柔軟!心里發出滿足的嘆息,他的小蝶衣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