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什麼樣的深仇大恨,逼得對方下手如此狠絕,這一刀若再下重一點,燕皓的左手臂當真要廢了。
她知曉他是江湖中人,也了解江湖多是非,只是讓她不解的是這樣打打殺殺的日子,他到底是怎麼過的?
這種時時都是危機,處處皆是險境的日子,他是怎麼熬過來的?
一想到這里,君玉容的淚水不由得流得更凶,就怕……就怕有朝一日,她會救不了他,到時………
想到這攸關他生死的嚴肅問題,她心情百感交集,恨不得能將他捆在她身邊上輩子不離不棄。
只是這樣有用嗎?更重要的是,她當真有這個勇氣嗎?可一想起她可能會失去他,她不禁又……
這樣的心情她不曾有過,就算當年藥婆婆過世時,她心情雖然難過,但也明白這是每個人一生當中都必須經歷的。
唯獨他,總令她牽腸掛肚。
「告訴我,我該拿你如何是好?燕皓……」素手輕輕撫過他的臉,看他連昏睡也疼得皺起眉頭,君玉容的一顆心更是為他揪疼不已。
燕皓自昏睡中緩緩醒過來,他雙眼一合一張,一合一張,眨了幾次眼後,總算完全清醒過來。
老舊的茅屋,是他備感熟悉懷念的地方,四周充斥的藥草味,是他熟得不能再熟的氣味。
只是……那女人呢?那名叫君玉容的女子呢?
想他一覺醒來竟看不到那令他日思夜想的女人,燕浩心里有點不是滋味。
他在她的心里竟佔不到一席之地?要不,她又怎麼舍得丟下重傷昏迷的他,跑得不見人影?
就在燕皓自怨自艾時,突然感到胸日上好象壓著什麼束西,沉重的令他有點呼吸不順。
垂下眼瞼,凝口口看去,映入眼簾的是一頭如黑緞般的頭發。
原來這女人並沒舍棄他不顧,她始終在他的身邊守著他。
看到這立息外的驚喜,燕皓激動的想擁緊她,腦中浮現的第一個念頭便是吻住她那張誘人的甜蜜櫻唇。
可他未曾受傷的那只手被她握得死緊,他只好壓下心底的渴望。
他溫柔的瞅著她,暗忖她心里應該有他的存在才是。
否則,她又何必如此辛苦的守在他的床邊,還緊握著他的手不放?
他霸道的寧願選擇這小女人心里有他的答案,也斷然不肯接受她這麼做的用意不過是在善盡她大夫的天職。
看她睡得那麼熟、那麼甜、那麼地香,他心口一熱,差點因激動的喜悅而淌下淚。
倘若可以,他真想就這麼擁著她度過一生一世,一輩子不離不棄,直到發白齒搖依舊恩愛不移。
他緩緩的抽回被她緊握的手,輕撫著她的頭頂,撫過她滑順的烏絲,呵護她如玉一般的臉頰。
「嗯……」一聲輕吟突然從微張的擅口逸出,幾日來的折騰,使得君玉容困倦至極。
她閉著眼就像只小貓般,在主人的懷里輕輕磨蹭著,好不容易找到一處可以安心歇息的地方,放心的傾听他的心跳聲,不禁睡得更沉、更香。
「呵呵!」難得看她如此慵懶的神態,燕皓忍不住笑出聲來。
熟睡的君玉容感受到他胸口的起伏,立即睜開雙眼,抬頭望去。
「你醒……嗚……」
一句話都還來不及說得完全,他便霸道的以唇封住她的小嘴,不管她錯愕的神情右臂摟住她的身子,將她拉入懷里,好讓貪婪的他更能享受她口中的甜美,直到許久許久之後……
第六章
說起穆家,可是遠近馳名的富貴人家。
整座穆家莊佔地廣大,里頭處處是亭台樓閣、雕梁畫楝、假山流水,顯示出穆家雄厚的財產。
只可惜這奢華的場面對君玉容來說,有如糞士般不值一文,她淡聲開口道︰「穆少莊主,煩請你帶路,我好早點替穆老夫人看診。」
听她這麼說,穆至遠不由得激賞的多瞅她幾眼。
老實說,直到目前為止,上穆莊家作客的人,只有眼前這女子能完全無視于穆家奢華的場面。
因此,穆至遠對君玉容不禁多了幾分景仰,只是當他雙眼看向跟在他們身後的燕皓時,他連忙收起所有遐想上臉嚴肅地說︰「請跟我來,君姑娘。」
穆至遠之所以斂起對君玉容的渴慕,並非畏懼燕皓強悍的氣勢,更非懼怕那男人會采取什麼手段來對付他,而是他看得透、想得開,知曉不該屬于自己的東西或人,就算強求也強求不來。
一行三人,沉默的走過蜿蜒的走廊,踏過小橋流水的庭園之後,來至穆老夫人的房間。
穆至遠輕叩幾下門板,不一會兒就見一名侍女打開門。
「少爺,太好了,你總算把大夫給請來了。」
「春香,老夫人今日的情況怎麼樣了?」隨著穆至遠問的這個問題,三人同時踏入房間里。
一進入屋子里,一股惡臭便撲鼻而來。
君玉容一聞這臭味,當即擰緊雙眉,快步走到床邊,舉目一看——
這一看,她低喊一聲︰「糟!」
拉起床上老婦的手腕,她專心的把著脈,須臾後,她放開老婦的手,轉向穆至遠問︰「你娘的病情是否時好時壞?好時如正常人一般能吃能喝也能行,壞時則又吐又瀉,直至整個人虛月兌為止?」
「是的,君姑娘,你真是高明,一開口便能把家母的病癥說得半點不差。」原本對君玉容的醫術還存有幾分質疑的穆至遠,听她這麼一說後,心情放松不少。「君姑娘,你說我娘親這病是否有痊愈的機會?」
「也許有,也許沒有。」她雖得知病況,卻沒把握能醫好穆老夫人的病,只因這病異常棘手。
「那我娘她……」一听到君玉容的回答,穆至遠臉色一垮,憂心不已,就怕他娘會撐不下去。
「穆公子請稍安勿躁,我先開一帖藥讓老夫人照三餐服用,等三日後我再過來,到時再看老夫人的病情斟酌下藥。」
「謝謝,非常感謝君姑娘。」穆至遠神情激動的扯著她女敕白的柔荑,直點頭稱謝。
穆至遠激動的舉止,本是情之所致,與男女間的情愫無關,可看在燕皓眼中,卻備感刺眼。
他霸道的將君玉容的手從穆至遠的手中奪回,還不忘拋給冷眼給予警告。
對燕皓此時的行徑,君玉容不但不生氣,相反的還存有幾分的感激。
只因個性木訥寡言的她,實在承受不起穆至遠這般熱烈的感激之情。
「穆少莊主不用一吉謝,我既已答應要替你娘親看診,自會全力以赴。還請穆公子備好文房四寶,我好開藥方子。」
「這是當然。」穆至遠轉頭對一旁沉默的春香吩咐道︰「你快去準備文房四寶。」
「是。」一個一幅身,春香隨即轉身離去。
片刻後,桌上已放好文房四寶,君玉容坐在椅子上,拿起筆沾飽墨汁,便在紙上寫下幾種藥名,並把分量連同煎熬的方式也一並寫好。
待紙上的墨漬干了後,她將它交給穆至遠,開口叮嚀,「倘若可以的話,這帖藥最好由你親自煎熬,千萬別假手他人。」
這話意味頗為深長,穆至遠因擔憂娘親的病,並未听出其中真意,可一旁的燕皓卻清楚明白的听出話里的玄機。
看來穆家乃是個是非之地,他若想保住容兒的安危,便絕不能再讓她插手管穆家的閑事。
為此,他不得不狠下心,斷然作出決定。
離開穆家後,君玉容因對燕皓還存有幾分悶氣,再則因一心忙著斟酌穆老夫人的病情,遂一路保持沉默,只管趕路也不多言。
看她如此,燕皓也不以為意,只因他心里另有一番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