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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影掠情 第10頁

作者︰陶貝貝

習慣獨居的君玉容很不喜歡下山,可為了生活,她不喜歡卻也不得不為。

一路上,她徐徐前進,腦中所想盡是燕皓的臉孔,以及他臨走之一刖所留下的那番宣言。

算算日子,他走了三個多月,這三個多月來,她無時無刻不想起他,就惱他無端端撩亂她平靜無波的心湖。

心湖已然被他攪亂,想再恢復從前那無欲無求、不識人間情愛的性子,當真是難上加難。

可是,若要她把自己終身托付給那個霸道又狂肆的男子,她又提不起勇氣,就怕她會應付不了他。

突然,她看到一名做柴夫打扮的男子,以及一名身穿粗布衣裳的女子,兩人相依相偎手牽著手,狀似親昵的從她身邊走過。

看到這一幕,君玉容說不欣羨是假的,腦中不由得將那對男女想象成她與燕皓兩人。

可任她再怎麼比較、幻想,也想象不出兩人若當真相處在一起,真能如那對夫婦看起來這般親昵恩愛。

想到親昵恩愛四個字,君玉容忍不住憶起燕皓離去那日對她所作的種種。

她雖是個未出嫁的黃花閨女,可身為大夫的身分,有關房事方面的事她也略懂一二。

一想起這方面的問題,君玉容那張芙蓉臉便染上一層淡淡的紅暈,一顆芳心更是被回憶攪得難以平靜。

她為他心動了嗎?

她若真為他動了心,為何又總是猶豫不決呢?若是沒有動心,她又為阿總忘不了他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

不!用力搖搖頭,君玉容在心里告訴出自己︰別再想了,他已經離開了,這件事讓它過去就算了。

君玉容背著竹簍,竹簍里放滿生活用品,以及一袋白米,她行色匆匆的趕著在天黑之前回到住處。

出乎她意料的,她家門前竟出現幾名大漢,其中一名看他那身穿著打扮,君玉容猜測他該是那些大漢的頭頭,而且還是位富家公子哥。

擰起一雙秀氣的蛾眉,君玉容非常不解,他們待在她家門口,究竟為何而來?

性情冷漠,向來不喜歡與陌生人攀談的君玉容,心想她又不認識那些人,干脆來個視而不見,直接走他們身邊。

不料,就在她要推開茅屋的門時,那名富家公子哥竟大剌刺的擋在她面前。

她挑起柳眉,一臉冷漠的瞟著他,並未開口出聲,而是以眼神詢問他這麼做的目的何在?

那名年輕人朝她拱手為禮。「姑娘,我叫穆至遠,家住山腳下的穆家莊,今日前來打擾完全沒有惡意,只是想向姑娘打听一位名為藥婆婆的女大夫。」

原來這些人是來找藥婆婆求診的。君玉容暗忖。

「穆公子這趟是白來了,藥婆婆已經過世多年。」她用兩句話就想將這人打發,小腳一邁又想跨入家門。

穆至遠一听藥婆婆辭世的消息,不禁有些愕然。

等他回過神,見那名年輕女子已跨入屋門,眼看就要將木門合上,他趕緊伸手再擋。「等等,姑娘方才說藥婆婆已然辭世,那敢問姑娘與藥婆婆的關系是……」

「藥婆婆是我的恩師,同時也是撫養我長大的家人。」關于這點,君玉容不覺得有說謊隱瞞的必要。

「喔?」穆至遠張大雙眼,仔細端詳眼一刖這年輕縴細的小泵娘。

他暗自思量,這姑娘既說她乃藥婆婆的衣缽傳人,想來對醫術方面也該有幾分研究才是,既然如此,那他這趟就不算白來。

「姑娘,既然你是藥婆婆的弟子,能否請你跟我走一趟穆家莊,替家母看診?」穆至遠客氣有禮的詢問。

君玉容想都不想上開口便是拒絕。「對不住,我能力有限,向來不替人看診,還請穆公子見諒。」

「姑娘甚是謙虛,你是藥婆婆的弟子,相信醫術必定高明,我只求姑娘能跟我下山一趟,至于治不治得了家母的病癥,就听天由命,絕不勉強,我希望姑娘能給家母一個機會。」若非求助無門,穆至遠也不至如此勉強他人。

「唉。」君玉容無奈的低嘆口氣,「穆公子的孝心,實在令人佩服不已,只是既然早知結果,又何必浪費時間嘗試?穆公子還是別把時間浪費在我身上,去找些更高明的大夫,這才是明智之舉。」

穆至遠看她拒意甚堅,想來客套軟求的方式對她是行不通,既然如此,那就只好用下下策了。

「姑娘,得罪了!」他使個眼色,身旁的幾名大漢立即心領神會,大步朝君玉容走去,想強押她下山。

這人還真是不死心,知道她不吃軟,便想對她來個使硬耍蠻。

「你們這是何苦,我早說過……放開我,別強拉著我啊!我早說過我不行的,你們怎麼就是不听,放……」

就在君玉容使力掙扎時,突然從後頭傳來一聲怒咆——

「放開她!」

一听這聲音,君玉容整個身子霎時僵住不動,她玉顏慘白,滿腦子的混亂,耳朵嗡嗡作響。

是他嗎?一別三個月有余,他當真又回來了?

不用回頭,單听這中氣十足的咆哮聲,君玉容亦能知曉聲音是誰,只是她膽怯的不敢接受,心情更是紛亂的難以鎮定下來。

她搖搖頭,無奈的暗忖︰面對穆家莊的強硬逼迫,已夠令她難以應付,而今再加上霸道難纏的他,她想不頭疼也難。

穆至遠以及那幾名大漢,一听後頭有人發出反對的意見,不約而同的轉頭看去。

這一看,所有人全都驚訝的傻了眼。

只見來人一身是血,左手臂被砍了一刀,這一刀不只讓他血流如注,甚至深可見骨,那模樣看來還是嚇人。

但這些還不算什麼,最令眾人心驚膽戰的是那男人一身狂霸的懾人氣勢,瞧他臉色雖然蒼白如紙,可依舊挺直腰桿一步步的往他們逼近。

面對這種連死都不怕的狂人,穆至遠以及穆家莊所有護衛,不禁往後退了兩步,就怕會倒霉的成為他發泄怒火的對象。

「我叫你們放開她,听到沒?」雖然受傷沉重,可燕皓依舊站得直挺挺的,霸道的將君玉容摟入懷中。

她是他的,這輩子就只能屬于他,任何人也不準來搶。

「你受傷了!」原本還為他的出現頭疼不已的君玉容,瞧他傷勢沉重二臉憂心的攙扶著他,「快進屋,我幫你療傷。」

「等一等。」驚愕的感覺消失後,不甘心被人後來居上的穆至遠,趕緊伸手擋在兩人面前,「姑娘,你這作法不顯厚此薄彼嗎?今日先上門求醫的可是我穆家莊的人,你怎麼可以……」

「讓開!」

「讓開!」

一男一女異口同聲的開口,聲音同樣憤慨不滿。

「你傷勢沉重,別開口說話,這種小事我出口會處理。」君玉容著急的對燕皓叮嚀完後,轉頭對穆至遠說︰「事情有先後緩急,穆公子若要我下山看診,就請十日後再上山來吧,到時我定會心甘情願的到府上替你娘親看診。」這是條件交換,在這緊要關頭,君玉容也無法顧慮自己立下的原則,只得暫時妥協。

「好,一言為定。」既已得到她的承諾,穆至遠也不好太過為難人家。「十日後,我定會親自前來迎接姑娘下山。」說完,他就帶著一干下人離去。

等那些人離去後,燕皓再也撐不下去了,他身子一軟,就這麼昏厥在君玉容的懷中。

君玉容焦急的搖搖他,迭聲道︰「燕皓,醒醒,別這麼暈過去啊!我背不動你,幫幫我,燕皓、燕皓……」

費了一番工夫,君玉容方把燕皓的傷口縫合,並上藥包扎好。

痴痴地凝視著昏睡的他,她忍不住垂下淚,心里十分擔心他的傷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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