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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間

一夜情,行不行 第10頁

作者︰螃蟹樹

反正,「兄長」想給特權,她這個沒什麼道德操守的人,是不會拒絕的。

「不過,找一天我請你吃飯。」

「好。」他微笑,真喜歡她這樣干脆明亮的個性,「選日不如撞日,就今天晚上吧?」

「今晚啊?」覃棠有些為難,像她這麼受歡迎的人,在過年這種大節日,怎麼可能沒活動嘛!

「怎麼,有事?」

「嗯,約好了跟幾個朋友吃飯、跳舞兼夜游。」覃棠一臉抱歉,她這個要作東的主人,好像有點不夠意思。

「沒關系。或者,我跟妳去?」

「你要去--」覃棠咋舌,不會吧?她的朋友他又不認識。

「不方便?」她吃驚的樣子很好玩,雷仲堯雙眉微挑,明知故問的說︰「還是,不歡迎?」

「沒、沒有,只是怕你這個三十歲的老頭跟我們玩不來,」覃棠直率地說,沒有恥笑他的意思。「絕對沒有不歡迎你。」

覃棠以為雷仲堯會打退堂鼓,改變主意的,畢竟,他是屬于那種精英中的精英、工作狂中的工作狂、金字塔頂端的份子,和他們這些「人生以快樂為目的」的俗人,不屬于同一個圈圈的。

「既然沒有不歡迎,那就今晚了。」出乎她的意料,他仍是維持原意。

「呃--好吧。」

到時候覺得不好玩,可別怪她沒事先警告過他。

「別嘟嘴。」雷仲堯好笑的拍拍她的頭,「很容易讓人誤會的。」

語畢,他低首在她額頭上印下一個吻,然後用那張好看得過份的嘴交代,「我先下樓跟伯父、伯母拜年,順便再去找你二哥,晚一點再上來接妳。」

覃棠用手撫著額頭,呆呆地目送雷仲堯離去。

「什麼嘛……」

她微嗔,手,一直按在雷仲堯親過的部位,沒有放下。

這家伙腦筋短路啦,沒事吻她額頭做什麼?

除了對他奇怪的行為感到困惑外,幾天前死黨菲說過的話也驀然襲上腦海--和雷仲堯上床的時候,也當他是兄弟?

那時好友問得突然,她腦筋一時轉不過來,沒能回答泉菲的疑問。

那一夜……當他是一個有魅力的男人啊……如今,撫著額頭殘留的嘴唇余溫,開竅似地,覃棠突然蹦出答案。

「切,想太多!」

她用力搖搖頭,大聲地說︰「想太多想太多!雷仲堯是哥哥、雷仲堯是哥哥……」

雖然往年他都未曾如此做過,但,這個吻,一定是友愛的表示。

一定是--吧?!

黎明曙光,從東方海面緩緩透出。

喧鬧了整晚的年輕人,散坐在海灘,保持難得的安靜,靜候日出。

這一票朋友,是覃棠大學戲劇社社團的學長、學妹,這一次聚會,除了她的學長、學妹外,還來了幾位她畢業後曾經待過的實驗劇團的同事。

昨晚,他們在東區某條小巷內的一家日式料理店用餐,吃完飯,又轉戰兩家PUB,跳舞跳到半夜。最後,一行人三台車,往北駛上公路,夜游至東北角海岸的某處海灘。

天冷,幾個男生幫忙撿樹枝生火取暖。起先,大家圍著火堆聊天,彼此分享著近日的情況與漫聊一些劇團界的新聞;後來,天漸明,旭日將升,眾人便移向更靠海的區域,三三兩兩散坐在海灘,等待日出。

「借靠一下。」

太陽出來後,玩了一整夜的覃棠終于累了。

她坐在雷仲堯身旁,頭無力地靠向他的肩頭。

「想睡覺?」他微偏頭,看著精神不濟的覃棠問。

「嗯。」

「那麼,要不要回車上去?」他的車還算寬敞,若要睡覺,在車內會比較舒適。

「不要,這里的空氣好新鮮!」

她深吸一口氣,趕跑了幾只瞌睡蟲。「喂,想不到你這位三十歲的老頭,瘋起來比我還有體力。」

「我只比妳大五歲。」

對于那個不順耳的「老頭」二字,雷仲堯自動略過,當作沒听見。

「呵……」好好笑,學商的就是學商的,對數字永遠敏銳。

「先生,這年頭差一歲就差一個世代,不要裝小了。」覃棠很故意的取笑他。

她沒說他三十一已經很客氣了,要知道,照中國人的算法,年一過,即使生日未到,年齡還是得往上添一歲。

「承蒙提醒,謝謝了。」

雷仲堯無奈的說,他承認,要耍嘴皮子,他肯定耍不過她。

「不過,雷仲堯,你跳舞的樣子,很有看頭耶!」

昨夜在PUB,她算是開了眼界,還以為這位仁兄只會跳那種風度翩翩的國際標準舞,沒想到,他那修長的四肢,竟能隨著電子音樂跳出連DJ另眼相看的活潑舞步。

「小朋友,我和妳二哥他們在外頭混時,妳還在吸女乃嘴吧。」

「亂講--那時候……」

她回憶了一下,才說︰「我小五,不吃女乃嘴已經很久了。」

覃棠記得,他、二哥和日遠哥玩得最瘋的年代,是他們高中、她小學時;後來,他們出國念書,相處的機會相對變少,也就不知道這幾個男人在國外無法無天到何種地步了。

「是啊,已經很久了……」

他左手橫過胸膛,踫踫她的發,「小女孩如今都長大了。」

有些許的感慨,因為,輕狂年少的伙伴,如今少了一個。

深邃的瞳眸從身旁的俏女孩移至前方的大海,旭日初升,海水藍藍,乍看之下,雷仲堯的眼,竟映著淡淡的藍。

「喂!」覃棠仰著臉,望著靜默不語的他。

「怎麼了?」

「我想回家了。」她起身,手伸向他,「司機大人,上工吧。」

雷仲堯對她縱容一笑,應道︰「好。」

他也站起來,方才的落寞,已然消失。

然後,覃棠吆喝著朋友,準備集合回台北。

「雷仲堯?」

搭他們便車的兩個朋友,已先行入座,雷仲堯站在車體右前側,正要為覃棠開車門。

「有東西忘在海灘嗎?」

她遲遲不上車,讓他以為她掉了東西。

覃棠對他搖搖頭。「你--應該不是惦記悲傷往事,性格因而扭曲變黑暗的那種人吧?」

罷剛雷仲堯看著海的表情,令她想起十二月的那個夜晚。

她的性子雖不如死黨方泉菲那般縴細聰敏,但方才聊到他年少時的往事時,他眼中那抹閃現的落寞,卻被她收進眼底了。

「棠……」

「夠了喔!」

覃棠伸出手,頑皮地在他臉上胡亂抹扭一把,「和本小姐出來玩,不可以出現剛剛那種表情!」

說完,她朝他粲然一笑,不給他機會回話,便彎身上車。

她懂……雷仲堯愕然地望著她,她卻把車門合上,掩去他驚訝的眼神……

疾駛于濱海公路上的車子里,坐了三名因疲累而沉睡的嬌客,但他在意的,卻只有身旁這一位。

那一夜之後,覃棠甜美的身影,幾乎佔據了他所有不工作的時間;那一次深談之後,覃棠甜美的身影,仍是佔據了他所有不工作的時間……

他雖答應過她不再提輕狂的那一夜。

但,那不表示他不能做些別的……

大年初一,是他固定上覃家拜年的日子。往年,他皆按照禮節和習慣,先去向覃爸、覃媽拜年,然後再去找好友覃毅敘舊;至于棠,他通常是離開前、或在餐桌上,才將紅包送給她。像昨天那樣,一踏進覃家,便迫不急待上樓進她房間尋人的經驗,是從來不曾發生過的。

是因為愧疚,才這樣嗎?

不,擦槍走火的那一夜,經過時間的沉澱後,有一些別于「愧疚」的感覺悄悄產生。對覃棠,以往那種兄妹般的情誼,已經變質;那一夜之後,他對她有一種陌生的情愫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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