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這年頭,果然不能做壞事啊!因為現在都流行現世報,不時興什麼下輩子、或下下輩子才受報應,嗚……都怪她酒量不佳,迷醉下「佔」了雷仲堯的便宜,如今才來忐忑擔心,擔心會被押進禮堂……
「不過,雷仲堯和妳歷任男友一比,是很不同的典型呢!」
覃棠尚感慨著,方泉菲倒像發覺新大陸似的,非常訝異的說︰「妳一向喜歡粗獷的性格男,什麼時候對溫文爾雅的男子也有感覺了?」
「還不都是酒精害人。」
覃棠支肘撐在桌面,拳頭抵在太陽穴旁,一臉懊悔的說。
「泉菲,妳知道嗎?喝了酒,再看著一個連閉上眼楮也掩不住憂郁的帥哥,那是多讓身為女人的我動心、動情啊……」
「棠棠!妳真是--」
「啊,不要罵我濫情啦!」
她發誓,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妳又不是不知道,我這個人只要感覺來了,就沒什麼道德理智可言。」
她幾段戀愛談得投入且認真是不可否認的事實,雖然每次多是因為對男方沒感覺了而結束,但她都有好好跟對方說明,沒做出什麼傷害人的行為呀。
「雖然,這一次是我太沖動了,可是,我看雷仲堯沒有很受傷的感覺嘛……」覃棠說得有點心虛,因為,換個角度想,那家伙的愧疚自責,勉勉強強也算是另一種形式的傷害吧。
「哎呀!找妳倒垃圾,說完心情應該會轉好才對,為什麼愈講心情愈差?方泉菲,妳這個死黨當得很不盡職喔……」說到後來,覃棠無力地將頭癱靠在手臂上,一臉愁雲慘霧。
「少來!」
方泉菲太了解死黨棠的個性,她這人,愈是生氣嘴巴就愈不饒人;相反地,如果是自己心虛,她就會客客氣氣、溫文有禮地違反平常的個性,十足十地欺惡怕善。「說,是不是人家雷仲堯對妳太善良、太寬容,妳反而不好發脾氣?」
「呃……︰,」
可惡,被說中了!
當雷仲堯溫柔地對自己說︰「我答應妳。」
露出那種即使她說月亮是方的,他也不會反駁她說是圓的時,覃棠真的很想找面牆撞去。
「朋友,妳一定要挖出我的弱點,晾在太陽下曬才甘願嗎?」覃棠橫了方泉菲一眼。
「妳欺惡怕善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
「嗯……那麼,我有時候欺負妳、有時候還真怕了妳,妳又算什麼?」
「呆!非善非惡,除了死黨,還能是什麼?」
方泉菲微笑。她知道,個性開朗的覃棠有很多好朋友,但是在她璀璨的生命里,她只認定一個死黨,而她,也是。
「厚!不要罵我呆……」覃棠皺著臉抱怨,不過︰心里很滿意方泉菲說的答案。
「不呆嗎?已經心煩意亂成這樣,還當雷仲堯是『兄弟』,真服了妳。」方泉菲優雅地拿起咖啡啜飲,試圖敲醒好友難得呈直線條思考的大腦。
丙然,一直認定雷仲堯是「兄弟」的覃棠一听便大叫,「雷仲堯是兄弟,是沒有血緣的兄弟,妳別亂說!」
切!表才會為兄弟「心煩意亂」啦!
「是嗎?那麼,妳--和雷仲堯上床的時候,也當他是兄弟?」
「……」
方泉菲勾起一抹溫柔的笑,望著啞口無言的覃棠。
第四章
「二哥呢?」小女孩一身狼狽,從一年級教室跑到六年級教室找人。
「不在。」男孩盯著辮子明顯被扯散的小女孩,皺著眉問︰「發生什麼事了?」
「……」小女孩閉著嘴,死不肯說。哼,怎麼可以告訴他她打架輸人的丑事!
豈料--這個每次都欺負她的家伙居然牽起她的手,疾走急問︰
「是誰欺負妳?」男孩義憤填膺,「我去替妳討回公道!」
初一下午,覃棠捧著一本雜志,靠坐在陽台搖椅上,優閑地曬著太陽。
雖然空氣有點冷,但天清日暖,非常宜人。覃棠薄衫長裙,一臉素淨,懶洋洋地翻著雜志,搖椅舒適,和風徐徐,漸漸地,她有了睡意。
「棠?」
才陷入睡夢中一會兒,一道熟悉的男聲便在她耳邊響起。
她睜開眼,但這位身影健碩的仁兄剛好站在她面前,遮住了陽光,由于他背光、她意識混沌,一時之間,覃棠沒認出來人的身分。
「你……」她揉揉眼楮,打了個小炳欠。
「大過年的,才幾點就睡覺啦?」男人帶著笑意問。
「雷仲堯,是你啊!」
她終于認出了他。覃棠隨意抬了一下手,算是跟他打招呼。
「今天太早起床,睡個午覺,非常理所當然啊。」
「大過年的,怎麼一早就起床,不睡晚點?」
「沒什麼,臨時起意,跟我二哥聊了一下。」
覃棠抬起頭,對著雷仲堯說︰「你坐下來吧,我脖子酸。」她挪了挪身體,搖椅很大,再坐一個綽綽有余。
雷仲堯一坐下,覃棠這才覺得有點擠。
「我忘了,你不是泉菲。」學生時代,她和好友常常一起窩在這張藤制的搖椅上看書、聊天,兩個女生,怎麼坐怎麼寬敞舒適,她忘了雷仲堯手長腳長,跟哥哥們都是長人一族,和她們是不一樣的。
「怎麼了?」雷仲堯倒沒覺得不舒適。
「有點擠,你要不要另外搬張椅子過來?」他長長的腳,擠貼在她掩于長裙下的腿,沒有空隙。
「沒關系,我坐一下就走。」
「好吧,主隨客便。」
不過,覃棠還是再挪了一體,她不希望他坐得不舒服。
「恭喜發財。」她偏首,向他伸手。
很有默契的,雷仲堯從口袋抽出一個紅包,放在她的手心上。
「祝妳平安長大。」
他望著她笑起來像天使的臉,說著每年都一樣的祝福。
忘了是哪一年開始的,總之,有一回過年,他來覃家拜年,小覃棠不知從哪兒听說了只要年紀比她大的都必須給紅包,于是,他也成了她「拜年」的對象。後來這個習慣便一直延續著,甚至他不在台灣的那幾年,還利用方便的快遞,保持了他跟她之間的拜年習俗。
「老兄,不要再祝我平安長大了,有點創意,說些別的吧。」
「收人壓歲錢的小朋友,不可以太挑剔。」
女人一過了二十五,便開始在意起年齡了嗎?雷仲堯聰明地猜中了覃棠的心思,不過,他很紳士地沒去戳破就是。
「要我換詞,那麼,我要扣一半的壓歲錢。」他跟她開玩笑。
「算了,」小氣鬼!明明懶得想詞,還用這種方式敷衍她。「本小姐體諒你長年在數字中打滾,國文造詣差勁得很,不跟你計較了。」
雷仲堯出身于台灣赫赫有名的金融世家,從小和數字一起混大的,她知道他目前管的雖然不是什麼金控或銀行,但他負責的基金部門,也和數字月兌離不了關系。
「恥笑我?」雷仲堯屈指輕敲她的頭,「請問,誰的恭喜發財賀詞十多年來都一成不變?」
「呵……」覃棠心虛一笑,趕緊將話題扯到別處去。
「對了,『鼎安』那個案子發下來了,謝謝你。」她說的是上次請他關說的案子。
「不客氣。你們公司的企畫,有幾個點子很有創意,我並沒出什麼力。」
「是嗎?」覃棠不怎麼信,這一次參加比稿的,有一家是實力超強的國際公關公司,誨芝曾提過,如果沒有意外,獲勝的應該是他們。
「是的,妳別想太多。」
雷仲堯好看的眼一瞬,盯著覃棠疑惑的臉,說了個有解釋等于沒解釋的答案。
「別想太多就別想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