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對我演戲了,你自己做的事自己知道,還要我告訴你什麼?」孟澤語氣冰冷的說。他沒料到這個年輕的女子臉皮竟厚到如此程度,事情敗露了,不止不覺羞愧,竟連一點悔過的表情都沒有,還敢開口來質問他。
孟澤不理她,轉身,拇指和食指結成一個圈,伸到嘴里去,用力對空吹出一聲長哨。長哨過後立刻听到馬匹長嘶回應聲。它是一匹色澤黑亮、高大英俊的駿馬,孟澤拍了拍它的臉頰安撫它,從鞍袋里拿出了一捆繩子,想再將江麗兒綁牢一些。
江麗兒一手拿著短劍,一手甩著斷成數段的腰帶,得意又嘲諷的說︰「不用費心了,你綁不住我的,何必浪費那些繩子呢?」
孟澤望著她手上的繩子,只一個閃身,就將江麗兒拿刀的那只手,反壓到她的背後去,在她耳後輕聲的威脅著,「無論有沒有綁住你,我都不會讓你逃掉的,就算要把你的雙腿打斷才留得住你,我也會做的。」說完他將她的短劍搶了過去,「現在你可以決定怎麼做,是要斷掉雙腿讓我拖著走,或是乖乖的跟著我走?」
江麗兒考慮了一下,安慰自己,反正大丈夫能屈能伸,她這小女子更是能屈、,能伸、能彎、能轉、能賴、能溜……她可以做的變通實在大多了,何必吃眼前虧呢?想到這里她放心了很多。
她故作無畏,大方的說︰「我可以跟你們走,不過我並不是怕你的威脅,只是你誤會了我,為了我的清白,我不能一走了之。我反正也正閑著,不如和你一起等這個叫面巾的人醒過來,對我也沒什麼損失,等面巾清醒後,自然會證明我的清白。」
「算你聰明。」孟澤冷冷的說。先將孟津抱到馬背上,要江麗兒坐到孟津背後護著他,他自己則牽著韁繩在馬旁快步走著。
江麗兒完全照著孟澤的指示做,反正閑著也是閑著,跟著他們走,就算是打發無聊的時間吧!而且她也好奇的想問面巾,他認不認得那兩個要害他的人?他們又為什麼要害他呢?
三人一馬,終于在天全黑後,來到了人煙密集的市鎮。孟澤立刻找了一間最大的客棧,挑了一間最好的上房住了下來,並要店小二立刻去將鎮上最好的大夫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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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來了,看起來好像很有學問的樣子。大夫不開口,先測量孟津的脈搏,接著從頭到腳前前後後的檢查一遍,翻開衣服看皮膚的顏色、翻開眼皮看眼球的顏色,又撬開他的嘴,看一下舌頭的顏色、又撥開頭發檢查他的頭皮,邊看邊搖頭。
大夫每搖一下頭,孟澤的眼光就像兩道利箭一般往江麗兒射去,如果眼神能殺人,江麗兒現在已變成全身插滿利劍的尸體了。
她昂然不屈的迎著他的目光,明白的暗示他--你嚇不倒我的。
大夫終于開口了,「這位公子本身沒什麼病,他會昏迷不醒是因為被下了很重的迷藥,而在神智不清的狀況下,他的頭又被外力重擊。」大夫指著孟津腦後腫起的大包給孟澤看。
江麗兒知道那個包是孟津被摔到地上時撞出來的。
大夫坦白的說︰「我不知他中的是什麼迷藥,藥性多久才會退?而他頭上的傷,不知會對他造成什麼影響?現在我只能先開些護腦的藥給他服用。至于什麼時候醒過來,就看他的造化了。」
孟澤又恨恨的瞪著江麗兒,她也狠狠的瞪回去,不服氣的說︰「我清清白白的一個人,才不要背你硬給我造的黑鍋,對我來說,你們都是陌生人,是死是活都不關我的事。你若對我客客氣氣的,以禮相待,我可以暫時待在這里,若……」
「閉嘴!我不想听你說的任何話,我只要你老老實實的待在這里,等孟津醒過來,看要如何處置你再說。」孟澤冷酷又無情的說。他一點都不想听她說話,更不屑對她多說一點話。
孟津會變成這麼一副模樣,全都是眼前這女人害的,若不是顧慮到孟津的感情,他早就將這女人往牢里送了。他猜,孟津應該是很愛她的,愛到寧願拋棄孟家的一切享受和二少爺的身分,帶著她私奔。
而他身為家中的長子,長期負有照顧全家人的責任,在知道孟津私奔後,不顧一切的追趕,終于在緊要開頭救了孟津一命。他不怪孟津愛上一個身分和孟家不相配的女人,若這個女人是個好女人,真的愛孟津,他要帶他們回家,幫他們向家中爭取地位,讓他們過著幸福安定的日子。
可是他所看到的太讓他失望和傷心了,那個自己願意幫忙和接納的女人,正想用孟津的腰帶結束孟津的生命,而孟津從家里偷帶出來的金銀珠寶,他不用問,也知道全不見了。
孟津實在很可憐,那麼多喜歡他的女人他不要,偏偏選上要他命的愛情騙子,差點把性命都賠上了。如果孟津還愛著她,為了不想再讓孟津傷心,無論如何,自己都要讓眼前這個女人愛上孟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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餅了三天,孟津一點醒過來的跡象都沒有,臉上還出現了一片片的淤血,大夫說那是因為他的後腦受到了撞擊的關系,過些時日這些淤血都會散的。
孟澤每天灌孟津喝大夫開的藥,幫孟津清理身體。另一方面他又防著江覆兒,他不信任她,怕她乘機加害孟津,讓孟津永遠醒不過來、說不了話,到時死無對證,自己又能奈她何?
孟澤時時刻刻注意孟津的反應,又要監視著江麗兒,他完全忽略了自己,他一點都不理會自己的樣子,胡子已連著幾天沒刮了、衣服也沒換,看起來不止累得一塌胡涂,簡直是既骯髒又邋遢。
這日,孟澤重復著前幾日的動作,從孟津後面扶著他坐了起來,再從後伸出一只手來,困難的從放在小桌上的碗舀起藥汁喂孟津喝。
忍耐了好幾天,江麗兒再也看不下去了,對她來說真是超級的精神虐待。她一把搶過孟澤拿在手上的湯匙,「讓我來做吧!這樣繼續下去,你會把自己整垮了,而且兩個人合作,會比一個人做好。」
望著孟澤射來的殺人眼神,她一點也不怕。試了試藥的溫度,她一手拿著湯匙就往孟津嘴里送,一手幫孟津按摩著喉嚨,讓藥水更容易吞下去。
孟澤有些驚訝的看著,幾近要殺人的眼神慢慢的變了,沒想到江麗兒喂人吃藥還真有一手。孟澤不得不承認,她的技術比他好太多了,她喂孟津喝的藥,孟津全都吞下去了,一點也不像自己喂的,吐出來、流出來的比吞下去的還多,且速度也比他快得多,一碗藥喂完後,孟津還是干干淨淨的,身上沒有被藥水弄髒。
「不必這麼吃驚,就算是獅子、猩猩我都有辦法喂它們吃藥,更何況是一個沒有一點反抗能力的病人。」江麗兒手腳俐落的邊收拾桌面,邊對孟澤說,「我也不是幫你,所以你也不必謝我了,我只是閑不下來,更何況事情就擺在眼前,眼睜睜的看著而不去做,對我來說是很難過的事。
「我知道你已認定我是殺人凶手,所以我不能讓這個面巾有個什麼一睡不醒的意外發生,若他不能醒過來開口證明我的清白,你是不會放過我的。」說到這里,江麗兒覺得有些委屈,「從小到大,雖然跟著姑媽一家人過得很辛苦,但我從來沒有過一個敵人,我也不想在我這一生中的第一個敵人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