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的今天,他從日本的雪地里抱起她,從此走進她的生命。
「這是個值得慶祝的日子。」他更近地貼上倪雲,伸手摟住她腰側,「到樓上洗澡,把這套衣服換掉再下來。」
她身上殘留其它男人的香水味,這讓他感到不悅。
倪雲明白他的意思,點點頭。
再次出現在他面前時,她已換上另一套藍色禮服。
這是安德烈最喜歡的顏色。
他半瞇起眼看她,待倪雲走到身邊時,一把摟過她向餐桌走去。
張媽已將紅酒和牛排、刀叉擺好。
安德烈紳士地為倪雲拉出椅子,讓她坐下。
「有件東西要送給妳。」他從上衣的口袋里拿出一個盒子,打開取出一條淡藍色鑽石項鏈,然後幫她戴上。
這是一個月前她陪安德烈去巴黎時,在一家珠寶店里看到的。
當時很喜歡,但是那一日剛好忘記將信用卡帶在身上。
她沒有告訴他,準備第二日下午再去買,誰知道項鏈已被人買走。
原來是他!
有時候她實在不得不佩服他高超的觀察力。
「的確適合妳。」安德烈看著她眼里發出細微的藍光,勾起嘴角,在她白皙的脖頸落下一吻。
她早已熟悉他習慣性的親密動作,亦早已適應。
「這種日子讓妳去陪那小子跳舞,實在是委屈妳了。」安德烈坐到她對面,有些漫不經心地說。
「怎麼會?他很好打發,至少沒他父親那麼狡猾。」
「看來今晚的工作並不困難。」
「我已從他那里套出雲南的毒販今晚會以外賓的身分與吳世康見面。」倪雲拿起刀子切割牛排,「剛剛回來的路上,我已聯系了森,他今晚會行動。」
「為什麼不叫風過去?」她向來喜歡與易任風合作。
「他今晚有事。」
安德烈明白地點點頭,不想在這個話題上打轉。「這一年來,妳的成績斐然。」
倪雲看著他,不明白他的用意。
「接下來妳會逐漸遇到更險惡的人,要做好心理準備。」
「我知道。」倪雲對他所說的「險惡」並不太在意。
「男人都是食色動物,以妳的容貌,在更復雜的地方打交道並不困難。」安德烈啜了口紅酒,炯炯有神的眼楮盯著她。
倪雲笑了笑,不語。
「先生,阮小姐來了。」張媽突然出現在一旁。
「阮小姐?」安德烈停下手中的動作,「我不記得有叫她過來。」
「她說和先生上個禮拜約好的。」
他像想起了什麼,回過頭對倪雲微笑,「記憶力真是越來越差了,連這種日子也會約人。」
「女伴?」她啜了口紅酒,漫不經心地問。
「算是。」他轉頭對張媽說︰「讓她到房間等我。」
看著安德烈重新拿起刀叉,倪雲笑言︰「讓女人等太久,她可是會寂寞的。」
「讓妳一個人在這里用餐,不也寂寞?」
「我寂不寂寞重要嗎?」
「當然。」安德烈伸出手,撫過她梳理得很好看的發型,「聰明的女人,這種問題何須我一再重申?」
倪雲笑了笑,「我已經吃飽了。」
安德烈看著她的碟子里還剩一大半的牛排,「妳吃得太少,適當的食量才可以保證身材不變形。張媽!」他喚來管家,「待會兒再給小姐弄一點湯。」
張媽應聲而去。倪雲也沒有出聲阻止,她的生活,一向由他安排。
「今天的社交還算愉快吧?」
「還可以。」她微笑道,看著他身後的鐘,「已經這麼晚了。」安德烈回過頭看了鐘一眼,「看來是得上去了,免得讓女人等太久,讓她覺得受委屈。」
「你永遠這麼替你的女人著想。」她說著,笑得有些曖昧。
「要不是這樣體貼,哪會有那麼多女人喜歡我?」他故意笑言。
事實上,毋需多加體貼,光看他的外貌和身分、財產,已足夠教女人心甘情願地往他的懷里倒。
倪雲不想在這上面與他嚼口舌,「那就上去吧,你的女人在等你呢。」
「還是妳最體貼我。」安德烈抽出紙巾擦拭嘴角,站起身走到她身邊。
「晚安,親愛的。」他俯身吻了一下她的臉頰,之後朝樓上的房間走去。
倪雲看著他的背影,直到他開門消失在自己的視線範圍內。回過神,張媽將一碗東西端上來。
「明天再吃吧,我累了。」她淡淡地吩咐,不待她開口,徑自起身上樓。
第二章
「听說妳昨晚立了大功。」第二天上午,易任風到安德烈的住宅交代一些事,要回去時倪雲正好準備到服飾店,于是他順便載她一程。
「吳氏並不是什麼特大企業,森很快就完成任務。」
「這次任務極其順利,所以烈很滿意。」易任風瞅了她一眼,續道︰「昨晚開紅酒慶祝?」
他到安宅時看到餐桌上還有半瓶九年的紅酒。
這一種酒,安德烈只在心情愉快時才喝。
易任風忘記昨天是什麼日子,所以做此猜測。
倪雲沒有糾正他,「是開了瓶紅酒。」
「怎麼沒有全喝光?烈的酒量並不小,何況昨晚是兩個人。」
「他的女伴過來了。」她懶懶地伸手梳了梳頭發,盡量表現得無所謂。
易任風看在眼里。十年的相處,她以為他是三歲小孩?畢竟,旁觀者清。
「女人真是無可救藥的動物。」易任風下評論,「烈那種男人,打死都不要去愛。」
倪雲不悅地瞥他一眼,「別忘了,你們是同一種人。」
「所以我知道他在想什麼。」易任風不理會她突來的不悅,「別怪我不早提醒妳。」
易任風有一雙銳利的眼楮,他早就看透她的心,無論她如何掩飾都沒用。
車子在一家裝飾得極其豪華的時裝店前停下,倪雲先下車,易任風跟在後面走進店內。
她最多半個月參加一次宴會。
大部分的時間,她則經營這家超大規模的服裝店。
這里總有上流社會的人物來來往往,所以獲取信息並不困難。
「倪小姐。」剛進門,倪雲即听見一旁沙發上傳來聲音。
她回過頭,看到一名陌生的男人正朝她走來。
他彬彬有禮,頭發服飾都非常整齊,一看就是溫文儒雅的男人。
「先生,請問有什麼需要服務的嗎?」
易任風徑自坐到一旁的沙發上泡咖啡,倪雲迎上去招呼客人。
「我想要一批法國的男裝。」
「不知先生想要什麼牌子?」
「還未確定,我想先看看。」
「好,請跟我來。」她微笑著領著他走上樓。
這人是何佑文,上海一家新興企業的總裁。
他曾經听聞倪雲的名字,所以買衣服時順道過來看看。
他在這里訂了一批十萬件的男裝,留下名片便起身道別。
「這個男人是何氏的總裁,兩年前死了妻子。」倪雲走到易任風身邊坐下時,他即開口說道。
「你認識他?」
「報紙上見過。」
倪雲沒有說話。
她突然想起在靠近何佑文說話時,發現他有一雙受傷的眼神。
易任風瞥到時裝店外出現一輛車子。「妳想的人來了。」
倪雲順著易任風的目光看去,安德烈正從車子上走下來,身邊跟著一名女子。正是昨晚所說的「阮小姐」。
倪雲從沙發上站起來走到他們身邊,「今天是什麼風,把兩個大人物都吹到小店來了?」
她所說的兩個「大人物」,當然不會包括阮子衣。
安德烈習慣性地勾起嘴角,瞥了眼易任風。「帶女人來買衣服。」
「原來是這樣。」倪雲轉過頭面對阮子衣,「這位小姐,請跟我來。」
阮子衣看了眼安德烈。他朝她點點頭,她便安靜地跟在倪雲身後,走上二樓的女裝部。
倪雲打量著她的身材,之後挑出幾套洋裝遞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