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趕快去買樂透,我保證妳一定會中大獎……哈哈哈……」
哇哩勒,這死光頭,膽敢這樣笑她,像他這種幸災樂禍的人,她敢篤定這黃金一定是那只斗牛犬的杰作。
「我問你,這大便是不是你的狗拉的?」
「妳怎麼那麼聰明?說真的,妳能踩到我家『英雄』的屎,算是妳的福氣,不信妳趕緊去買張樂透,要是中了大獎,別忘了分我一點就行了。」他一點也不為他的行為道歉,還沾沾自喜,幸災樂禍。
中你媽啦!中華民國是沒有國法了是不是?
看著對方囂張跋扈的樣子,她一氣之下,拿起沾了狗屎的高跟鞋,像丟鉛球一樣,朝他K了過去。
後一系!
沒想到她竟然這麼神準,一K就K到他的頭,讓他的臉也跟著「沾光」。
「哈哈哈哈……你也趕緊去買樂透,我保證你一定會中頭獎。」報應,現世報,活該死好!
扁頭男子惱羞成怒,一個箭步沖上前來,伸出大掌一把抓住她的香肩,用力一扯,她的細肩帶當場斷裂。
「你……你把我的衣服撕破了?嗚嗚……這套要上萬ㄟ……」才剛買的香奈兒一下子就莎喲娜啦。
她不管了,她一定要為社會清除這人渣敗類!
慌亂中,她從皮包里拿出防狼噴霧器,但沒想到還沒噴到對方,腳下突然一滑,當場摔得開花,而噴霧器也隨即滾落到一旁。
「哎喲……好痛喔!」腦袋彷佛被抽空,頭頂小鳥亂亂飛。
「哼!臭三八,敢噴我?看我怎麼教訓你。」粗厚大掌再次罩上前來,可萬萬沒想到,當他正要伸出魔爪時,一道嗆鼻的氣體,直接噴到他的眼楮,嗆得他喊爹叫娘,踉蹌朝後退去。
扁頭男的悲慘下場還不止于此,一記飛踢,直中他的肚皮,讓他整個人往後飛去。
在他還痛得哀爸哭母的時候,一記猛拳又送到眼前,捶得他眼冒金星,最後,他被抓著領口,從地上拉了起來。
他不得不乖乖順著對方的意,來到方譯嫻面前。
「把她鞋底的大便給我舌忝干淨,否則,你就準備到醫院去接骨吧!」楚天驕冷冷地說。
「舌忝……舌忝干淨?那……那是大便ㄟ……」光頭男一臉苦瓜樣,差點沒被嚇到尿褲子。
「既然知道是大便,又為何不收拾干淨?你不知道公園是開放的空間,任何人都沒權利破壞嗎?」楚天驕冷眼一瞪,光頭男立正站好。
「我……我錯了,請……請你原諒我……」
「現在馬上把這些狗屎給我清干淨,還有……」他回頭看了譯嫻一眼。「那雙鞋多少錢買的?」
「兩萬……八!」其實才一萬六。
「照原價的兩倍,賠五萬六給她。」他表情很輕松,但看在光頭男眼中很可怕。
「五……五萬六?我……我沒帶那麼多錢啊!」
「皮夾給我!」
「要……做什麼?」
「叫你皮夾給我你嗦什麼?」
扁頭男乖乖將皮夾奉上,幸好他只帶兩千,就算全拿走,他也不會太過心疼。
怎知,楚天驕並不在乎他的現金,他拿起信用卡和現金卡,然後一手抱起那只斗牛犬,說道︰
「現在馬上去預借現金,我給你半小時時間,如果你不拿五萬六來,我就將這只狗和這些大便一同送去檢驗,到時候,連同罰金和這位小姐的醫藥費,我會讓你哭得更慘,損失更多,你信不信?」
信!信啊!他當然信,這男人天生就給人一種打從心坎里懾服的恐懼感,除非他不怕死,要不然,他知道跟他硬拚,是不可能會佔到便宜的。
楚天驕對表。「還有二十九分三十秒,你慢慢來,沒關系!」
扁頭男一听,從頭皮麻到腳底,連忙拿起信用卡和現金卡,像逃難似的,趕緊沖到最近的銀行去領錢。
狼狽坐在地上的譯嫻,發也亂了,妝也糊了,兩只高跟鞋像廟里的聖茭,一正一反分隔兩地,絲襪破了大洞,香奈兒肩帶斷了一條,嗚嗚……她怎麼會在他面前變成這副模樣,她不要啊……
他扶著她坐在一旁的公園椅上,並替她把鞋拿了回來。
「來,把鞋子穿上吧!」
待她穿好鞋,他接著說道︰「好了,先在這坐一會,等那家伙把錢送來,我……」
要載我一程嗎?好哇好哇,這當然好了。
「我幫妳叫計程車,看妳這樣子,還是早點回家的好。」
譯嫻一听,心里飄起雪,嚴冬提前駐扎在她的心里。
「也……也對,還是早點回去的好。」她無奈地說,興奮得稍嫌太快。
沒多久,光頭男子提領了五萬六前來,一手交錢,一手交狗。
楚天驕把錢放進譯嫻的包包里。
「好好去買雙新鞋吧!」
他送她到大馬路,攔了一部計程車,譯嫻上車後,搖下車窗,對他說道︰「謝謝你,要不是你,我今天真的會很慘。」
「以後別一個人這麼晚在公園里散步,知道嗎?」
方譯嫻點點頭,但心里頭還有一句話,她不得不問︰
「那天的事……你願意原諒我了嗎?我並不是有意要說那些話來氣你的。」她垂著肩,像個犯錯的小女孩。
「我早就不放在心上了,其實我也有錯,那天千不該萬不該拖那麼久的時間,事後想想,是我不對在先。」
听到他這麼說,譯嫻心里開懷多了,幾天下來郁積在心里頭的低氣壓,終于獲得紓解。
「對……對喔,過幾天我想……」
當她要跟他約個時間請他吃飯時,冷不防的,他突然將頭伸進車子里,在她還來不及意會之時,他的唇已經覆在她柔軟的唇瓣上。
在人來人往的中山北路上,在一名老芋頭司機的面前,楚天驕一點也不避諱別人的眼光,就這樣……就這樣輕易地奪去她的初吻!?
她感到萬分錯愕,不行啦!她的初吻應該發生在一個浪漫美麗的夜晚,不該是在這樣車水馬龍的大馬路邊啊!
「妳先乖乖回家,這陣子我住我阿姨家,有空,我會打電話給妳。」
他好像攻下城池的將領,在達到目的後,面露勝利得意的笑顏。
「小姐,我們……可以走了嗎?」司機發現譯嫻已經整個人呆掉,連忙伸手拍拍她肩膀。
「好……好,走啊,那就直直走……」她的腦袋里已亂成一團。
這一天,這一刻,在楚天驕英雄救美,並說好要再打電話給她後,譯嫻的心,再度被俘虜,並深深陷落。
第五章
楚天驕一回到住所,並沒有立刻到B座的阿姨那打招呼,而是直接回到A座的住所,這里曾是他母親跟他父親吵完架後,唯一的一處小小庇護所。
他之所以會繼續留在台灣,多少也是為了想回憶追念,有母親在身邊的歲月。
如今,母親不在了,這里空空蕩蕩,不過,反倒成了他睹物思人的最佳之處。
這房子之所以賣不出去,主要是因為他母親在這里跳樓身亡。
他的父親有外遇,母親無法忍受父親的背叛,又沒有勇氣跟父親提出離婚,因此,分居的那一年,她天天以淚洗臉,成天關在這七十多坪大的空間里,窗簾終日掩上,不開燈,也不踏出房門,最後,她得了厭食癥外加憂郁癥,在一個下著雨的午後,她爬上陽台,縱身一跳,慘死在社區中庭。
當時,楚天驕仍在耶魯大學攻讀商學學位,噩耗傳來,他飛快回台奔喪,然而,仍然無法見到母親最後一面。
之後,社區鄰居便傳聞,這間屋子晚上會傳出哀戚的哭泣聲,還有在無風的夜晚,陽台上的窗簾會莫名地飄起,隱約中,在簾縫內,可看見一張瘦削的臉,從簾後朝外探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