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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騎著近一個月沒有見面的棗紅馬兒,韓畏拍打馬身,任由它放縱弛騁,踏碎白雪。
習三講過,南宮和月與他在一起還則罷了,不然他不會放任不管!還有,蘭苑銀鷲的買賣,不會半途放棄,只怕這一場婚事惹來的是無法估計的後果!
還有……也是他最擔心的,和月是個拿生命不當作一回事的人,若是有人半路搶親,難保她不會像前兩次那般,非但不求自保,反而將自己暴露在死亡面前──只要能夠離開,即便是死!
應該不會的,她不是已遠離南宮家?
韓畏不太有信心地暗忖,現在他只求盡快趕上迎親的隊伍!
在棗紅馬撤歡似的狂奔之下,這匹日行千里的神駒終于在太陽落山前追上了已然行進兩日的迎親隊伍。
然而,呈在眼前的景象,令他心膽俱裂。
大紅花轎立于荒涼的山上,二十幾具尸體橫七豎八,殘缺的肢體散落四處,鮮血沾染了潔靜的雪地。
在他眼里,這是遠比煉獄更加恐怖的場景。
滑下馬,他飛身直奔轎前。
手掌在轎簾前停頓片刻,他才鼓起勇氣掀開簾子──里面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
松了口氣,一天滴水未盡,加上之前毒傷未完全治愈便連日趕路,令他幾乎腿軟跌到地上。
沒有尸體令他松了口氣,可是接著下來的問題同樣令他頭痛。
那就是──和月究竟在哪?
他察看一圈地上的死尸,有一大半是迎親的隊伍,另一小半是鬼面的青衣人。
換句話說,主角一個不在。
蘇峻,銀鷲,還有可能出現的習三……
和月究竟是在蘇峻的保護下全身而退,還是被其他人擄走?
抬頭望天,天色漸黑。
他從後一路追來並未見何可疑之人,而這座山只有一條官道通向下一個鎮,那麼,他只要向前迫便可。
「駕!」韓畏再度騎馬狂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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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听了蘇家派來的人的稟告,南宮清大叫,差點兒從椅子上滑下。好不容易將和月逼上了花轎,嫁去了蘇家。沒想到走了二天竟又被人擄走!「韓畏這個昊小子!」
「劍俠韓畏?」四夫人驚呼,縴手掩口,「不能吧.他不是保護七小姐的嗎?」
「爹,韓畏昨天早上才走,而事情發生在午時,時間上來講,不太可能吧。」南宮紅露坐在下首的座位,淡淡地道。
她相信韓畏會搶親,但他不會悄無生息,沒有一句交待便了事。
「世間投有不可能的事!你沒見過他那匹汗血寶馬跑的有多快,快馬加鞭,足夠時間趕上了。」南宮清怒道。
早知便不放希望在紅露身上,將韓畏殺掉算了,也解了心頭之恨。現在可好,人走了不說,連出了嫁的姑娘也被他劫走。
南宮修竹看起來病懨懨的,「紅露說得不錯,就算是蘇家,也沒有說劫走和月這人便是韓畏啊,爹,您太武斷了。」
「什麼武不武斷,一定是他沒錯!」南宮清一口咬定。「他賊心不死,早就惦記上了和月!」
「爹!」
「南宮老爺……」
「放心,我會給蘇家一個交待。來人!」
南宮清大掌一揮,怒目圓睜,「下令追殺韓畏,搶回七小姐!」
他要弄得「劍俠」身敗名裂,聯合武林同道共誅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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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來費心查找,卻始終一無所獲。
無論是蘇峻、習三還是銀鷲、南宮和月,他們就像人間蒸發了一般,根本查不到任何線索。雖然前些天夜半有人听聞馬隊結隊而過的聲音,但他無法肯定就是蘇峻他們。
餅了同鎮、葉歸鎮,再來便是陸路水路四通八達,就更增加了尋人的難度。
蘇峻的家鄉在揚州,他應該順勢而去揚州方向尋找嗎?
拉住馬韁,韓畏在分岔口猶豫。
如果選錯了方向,那麼他就會離南宮和月越來越遠,但,他根本沒有選擇,目前三人中只有蘇峻的方向大概猜得出來,其實二人,習三行蹤飄乎,不易尋找,銀鷲就更不用說,秘密組織自有秘密集會,外人難以預見。
思量不下,卻听見後面傳過馬隊的奔騰聲,漸漸的聲音越來越大。
馬蹄聲急促,韓畏拉馬韁靠向一方,示意給對方讓路,可誰知帶頭的側首一望,竟一個手勢將他團團圍住。
「韓畏?!」一中年男子馭馬,手下立時讓開一條道讓他通過。他四十多歲年紀,一臉絡腮胡子佔據大半個臉.
韓畏皺眉,他認得為首的男子,正是南宮家的護院隊長劉石華。「是你?你們怎麼會在這里?」
「我們出來找你。」劉石華大聲道。
「找我?為何?」
「找出來殺你!」劉石華一聲令下,眾擴院皆拔出武器,「韓畏,快將七小姐交出來,否則別怪我們手下無情!」
「等等,」韓畏道︰「七小姐不在蘇峻身邊嗎?」如果和月與蘇峻在一起,南宮清也不會派人追殺他,要他交出和月了!
「哼,你這個惡賊,老爺請你保護七小姐,你卻暗生歹意,枉稱‘劍俠’!今日就由咱們教訓教訓你!」
韓畏嘆息,知道就算再解釋他們也不會相信他,于是也就不再辯解而動上了手。
雖然他沒有恢復全部功力,但對付他們卻是綽綽有余,不消三五十招南宮家從護院盡皆倒地。南宮清派人追殺他,恨他入骨,但他卻不能傷害南宮家的人,一是看在和月他也不想和南宮清鬧得太僵,二是,他本來沒有劫走和月,如果傷害了他們,反倒顯得自己心懷不軌,是以只是將全部人都點了穴道,並沒有傷了他們。
他將手搭在劉石華的肩膀,「蘇峻在哪兒?說!」盡避和月並不在蘇峻那兒,但他有必要弄清迎親隊伍曾遭遇過何事,都有何人參與進來。「你應該知道,即使不殺人,也有很多辦法讓有生不如死。」
「你是想試過這種滋味再說,還是現在說,你想清楚。」他警告道。
劉石華鼓起腮幫子,氣憤不已,可又技不如人,耐何他不得。「葉歸鎮南樓!」他沒好氣地道。
「南樓?」他幾乎找遍歸葉鎮,印象中並無南樓。
「那是煙花之地,在鎮的最南面。」他們見過蘇峻後,便分開按照老爺的命令追殺韓畏,一路奔來,沒想到竟在此處遇上……更沒想到這麼多人會敗于他的手下。
韓畏松開在他肩膀上的手,看來他還得趕回葉歸鎮。
「告訴你主子,我沒有擄走七小姐,他弄錯了。」語畢轉身上馬,再不理身後的叫喊。
「哎!哎,別走啊,我們的穴道──」
「韓畏!」
「隊長,我們怎麼辦啊?」僵在這兒可不是什麼好事,萬一遇到什麼土匪強盜還不束手就擒?不過也好在此地四通八達,土匪強盜一般沒有撞傻腦子的都不會來這邊「干活」。
「怎麼辦,涼拌!」劉石華大吼。
還能怎麼辦?等著穴道自行沖開唄,白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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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畏一路南上,按照劉石華所指方向倒真的見到一座外表看來簡單的小二樓,微舊的大門前掛著三尺長、一尺寬朱筆所提「南樓」的一塊舊扁。
難怪之前沒發現,這實在太不起眼,而且,他也不可能騷擾民宅──盡避劉石華說它是煙花之地,不過外表實在看不出來。他以為煙花之地都是極盡媚俗之能是,但它卻不同,普通得再普通不過。
順手將棗紅馬扔于一邊,他飛身登上二樓的屋頂。幾經輾轉來到內院,居高而望,只見後院馬廄里拴著三四十匹馬,竟仿若一個小型的馬場。南樓外表看似普通,但卻內有乾坤,廳樓水榭,豪華以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