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認真的吧,是嗎?」
她對他顯得那麼關切,使他實在忍不住想親吻她,要不是她剛剛把最後一塊蛋糕叉起來的話,他也許就那樣做了。
「不利的評價也並沒有使普萊姆卡茨大酒店破產嘛。」她說道。
「不過,去那兒的人都不是為了吃飯,而是為了去買醉,去和呼特女郎調情,去買T恤衫。」
「也許你也應該弄幾個呼特女郎來。」開始他以為她是認真的,但緊接著就見她一邊舌忝著叉子一邊說道,「瑪麗亞做的蛋糕好吃極了,她真是個奇才。」
「但願酒店瑞塔會喜歡抒情大酒店。瑪麗亞是個單身母親,沒受過多少教育,以前她在一家快餐店當清潔女工兼做烤餅,是我發現了她,她做夢都想去一家上等酒店干活,我想今天無疑是她的大喜之日——或者說今年是她的幸運之年——這都是你的緣故,因為你對她表現出了特殊的興趣。」
凱爾開車送她回家時,艾莉的眼楮注視著窗外,強忍著月復內的不舒適感,不過那種感覺與她吃的東西沒有一點關系。瑪麗亞終于獲得了圓夢的機會,要是抒情大酒店垮了,她會怎麼樣呢?
凱爾的資金問題究竟糟糕到什麼程度?她在心里暗暗想著,他們兩人都很有能力,他們會挺過去的。不過,到目前為止她還無法估量那篇評論會產生多大的負面影響。
她曾經用她的才智盡心竭力為那個專欄撰稿,現在她開始懷疑那些評價是否有點過于苛求。那篇將要在後天見報的評論過于尖刻,即便是對酒店瑞塔本人來講也是如此。當然了,在撰寫那篇稿子的時候她對凱爾以及其他那些人還一無所知。可現在他們已經活生生地展現在了她的面前,她幾乎能夠真切地感受到當他們讀到那篇文章時會有多麼痛苦。
「你不用送我到門口了。」當車子在路邊停下來時艾莉說道。
凱爾笑了起來,似乎根本沒有听見她說了些什麼。「如果我把一位女士扔在便道上,母親知道了非得殺了我。」
艾莉發出一聲嘆息,只好等著他從車里出來繞到她這邊。她感到渾身極度的疲憊,但她最不忍心做的就是把他支走。他們一直走到她的門口,兩人都籠罩在一種很難堪的沉默之中。她發覺自己竟然連門廊上的燈也忘了開。
「晚安,」她說道,「謝謝你給了我一個美好的夜晚。」
「難道你不準備請我進去嗎?」
「不,我真的很累了,而且——」
「剛才我在酒店吻你時你可並不累。」
「你錯了,我那時同樣很累,」她說道,聲音顯得有些窘迫,「剛才的事不能說明任何問題。」
「不能嗎?我還一心想利用它大作文章呢。」
他說著把頭低下來,她抬手去阻止他,可惜太晚了一點,她的手剛剛夠到他的胸部就被卡住,他已經用嘴唇吻住了她並把她攬在了懷里。他的體熱立刻傳遍了她的全身,要知道夜里很涼,而且她穿的非常單薄,的肩頭上只披了一條圍巾。
在他的雙臂重壓之下,她搖晃了一體。她的手能夠感覺到他的心髒跳得又快又重,與她耳鼓中自己的心跳聲完全吻合。隨著一陣興奮帶來的暈眩和無力,她張開了自己的嘴唇。凱爾把自己的頭部偏向一側,開始毫無顧忌地吻起她來。
艾莉無法拒絕他,她知道自己做不到,而且也管不了那麼多。不過,在她腦海深處某個隱秘的角落里很快便傳來了隱隱約約的警鐘聲。她是一個靈與肉不能分割的整體,一旦她和這個男人睡了覺,後果會是什麼樣的呢?
她會不顧一切地愛上他,而她的這種愛會走向何方呢?不會有任何出路。她已經受過一次傷,她不能再重復自己的歷史,對不起了。
她猛地掙月兌了出來,用力地喘著粗氣。「你難道就不肯接受別人的拒絕嗎?」
凱爾用手掌心使勁拍了拍自己的腦門。「你那是拒絕嗎?我以為是恩準呢。我發誓,我真是那樣想的。」
「你總是強人所難。、」她說道,可她自己明明知道她話里拒絕的意思遠不如鼓勵的成分。
「而且總是讓你不開心。」他用手捋了捋落在額前的頭發說。盡避光線很暗,但她能夠感覺到他的眼楮在死死地盯著自己,就好像她是剛剛從木星上下來的。
「我是不會和你的,絕對不會。」她說道。不過,在如此狂熱地吻過他之後,她的聲音顯得有點太過于一本正經了,但她也只能這樣做,她和這個男人根本不是同路人。「我對你並沒有痴迷到那種程度,我只是對你在那次搶劫中的所作所為表示感激而已。」
她說著很快地從挎在肩上的晚用挎包中掏出了房門鑰匙,然後轉過身去。她想把鑰匙插進鎖孔里,但第一次沒有成功,第二次才終于把門 嚓一聲打開了。
他的雙臂從身後摟住了她,雙手緊緊地箍住了她的腰。他那高大健壯的身軀把她死死地鉗在了懷中。只要轉個身,她就能依偎在他堅實的懷抱里。她感到一陣神魂顛倒,她真應該那樣做才是——這種經歷恐怕一輩子也只有這麼一次。
他的一只手仍然用力地卡著她的腰部,另一只手緩緩地撩起她披散在肩頭的秀發,她感到自己發燙的肩頭拂過了一絲涼意,隨之引起了一陣戰栗,還有一陣難以壓抑的期待。
他的濕潤的嘴唇在她頸背敏感的肌膚上輕輕流連著。她的全身繃緊了,真想馬上轉過身去品嘗他的親吻。他盡情享受著這美妙的時刻,他的嘴唇在她的頸背上一點一點地移到了她的耳旁、
「你別想騙過我的眼楮」他聲音粗啞地說道,同時他嘴里呼出的熱氣流一陣陣沖擊著她的耳朵。「你可以說由于不了解我而不肯和我,或者說在和我頭幾次約會時不會那樣做。但是你絕不能說不喜歡我,我心里很清楚這一點。」
不等她有所反應,他的手已經將她放開並為她打開了房門,然後把她輕輕地推進了屋里。
「明天見。」他一邊說一邊把門關上了。
艾莉渾身無力地靠到了門上。明天?她的兩腿一軟,滑坐到了地板上。她就那樣坐在那里,雙腿很別扭地曲在身下,一直到傳來了他關上車門的聲音。
瓣登顛顛地跑過來迎接她,喵嗚喵嗚地叫個不停,像是在提出種種要求,甚至還希望著能有一頓夜宵。艾莉強撐著自己站起身來搖搖晃晃地朝浴室走去,戈登亦步亦趨地跟在她身後。
「他可不是那麼容易甩掉的。」她對戈登說道。
瓣登此時已經跳到了餐櫃上,但它好像正在專心地抓它的耳朵,根本無暇听她講話。
「‘酒店蘭博’真是太可笑,」她一邊月兌衣服一邊喃喃著,「凱爾覺得瑞塔才思過于敏捷,不像是個女人。不過,那種風格倒的確有點男人的味道。」她月兌下了她的連褲絲襪。同時感到松了口氣。「凱爾是有他的不足之處,但我又有什麼理由對一個如此執著于自己事業的男人耿耿于懷呢?」
她把月兌下的衣服堆放在浴白的邊沿上。今天可真是個令人筋疲力盡的日子,她太累了,再也無力去擺弄那件愚蠢的玩具救火車,況且在這樣的時刻誰又能把注意力集中得起來呢?他剛才分手時說過的話依然在她的耳鼓里回蕩著。
明天見。
艾莉把床上那一堆玩具救火車零件撥拉到一邊後上了床。戈登也跳上床在她身邊偎蹭著,她用臂肘把它推開後熄了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