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頓時黑了下來,顯得又靜謐又冷清。明天。她呆呆地望著天花板,心里不得不承認自己很想給他們兩人的關系一次機會。盡避他們成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她的第六感官告訴她不可隨意放棄。
「不要做蠢事。」她禁不住說出了聲,因為大腦中理智的部分站了出來表示反對。「你只要和他約會,就不得不把你的身份告訴他,于是他就會在普萊姆卡茨大酒店把這件事告訴他的朋友們,瑞塔的真面目就會被揭開。而且也別忘了德魯的事,有野心的男人可都是冷酷無情的。」
可是,她心里仍舊有某種東西拋舍不下,從她第一眼看到凱爾走進情人樂園的大門時,她就被他給迷上了。在他落入她的眼簾時,她正在吃一個極品巧克力大蛋糕,當時她只顧目不轉楮地看著他了,那樣大的-個蛋糕被她吃下了肚竟渾然不覺。
正在這時電話鈴聲響了起來——在寧靜的房間里顯得又響又尖厲。她渾身激靈了一下,隨後瞥了一眼在黑暗中閃著光亮的電子鐘。此刻已經過了午夜,一定是有人打錯了電話。
「喂,」她拿起電話說道,但馬上就听到了沉重的喘息聲。
活見鬼!是個騷擾電話。以這樣的方式結束情人節未免太煞風景。她想要把電話掛掉,但突然住了手,她听到了那充滿陽剛之氣的熟悉聲音。
「艾莉,你睡下了嗎?」
凱爾的聲音就如同一罐糖稀澆到了她的身上,又熱又甜。她真希望此刻陪伴在她身邊的是他,而不是那堆玩具救火車零件和那只一點也不善解人意的貓。
「我當然睡下了。」她故意擺出一種清高的架子。對這種男人再去鼓勵是非常危險的,「我累死了。」
「真的?你應該早點告訴我才是。」他話語里的幽默感把她逗樂了,「你穿的是什麼內衣?」
他的話使她對他的內衣也有了了解的願望,一想到凱爾•帕克斯頓很可能赤身地躺在床上她就覺得渾身發熱。「我穿的是件睡衣,說明我少的是時間,多的是——」
「多的是男人。」
她在被子里蠕動了一子,實實在在地感受到了自己的身體對他的渴望。「你不要想入非非了,少的是時間,多的是巧克力。」
「嗯,」他回應道,「說起巧克力,那種文身巧克力醬我還一直在給你和你的開心部位留著。」
一想到他舌忝吮她身體上巧克力的情景她就感到全身像是被融化了一樣。她知道他的舌尖有多麼的奇妙——即使沒有巧克力也是一樣。「你別瞎說了。」「我是認真的,」他說道,「非常的認真,我現在一個人躺在被窩里,沒著沒落的不知如何是好。」她笑了一下--或者說是想笑一下,她也希望與他肌膚相親並添吮他身上的巧克力,「我給你出個主意,」她說這話的時候覺得有些呼吸急促,「你把文身巧克力涂道自己身上也許能消消火。」他大笑起來,但聲音有些刺耳。「我給你打電話是想約你吃晚飯。周六晚上我通常去媽媽那里,她在我的留言機上留了話,如果不把你帶去,她就把我打出來。」他的母親?他想帶她去見他的母親。他救了她,又給她送了蘭花,還在情人節請她吃了一頓昂貴的晚餐,現在他又要帶她去見他的母親,這不是要她的命嗎?那篇能置人于死地的評論眼看就要在星期天見報了。
第八章
夏洛特•基茨還未到班上,艾莉已經萬分緊張地在她的《塞達里奇論壇報》辦公室里等著她了。終于,總編輯風度翩翩地進了門。
「艾莉,你來干什麼?我們可不想讓任何人疑心你就是酒店瑞塔。」
「如果沒什麼要緊事我是不會來的。上次情人樂園搶劫案發生後我看見你去了現場,你在撰寫有關那件事的報道對嗎?」
「是的,它的通欄人字標題將會登在頭版頭條。」夏洛特點頭應道,一頭黑發披在她那件亮麗的絲制罩衫上面。
「為什麼那篇報道今天早晨沒有見報?」
「稿子還沒趕出來,它將成為周日版的重頭戲。印刷廠已經把副刊趕印出來了,薩姆要求今天晚上就發出去,以便能充分利用那篇報道的影響。」夏洛特一邊用計算機登錄一邊說道。
「周六就出?」艾莉申吟了一聲閉上了眼楮,報紙出版人薩姆•哈珀的身影出現在了她的腦海中。也許她可以說服夏洛特重新調整她的「酒店瑞塔」專欄所在的副刊,但薩姆卻是個決不肯隨便浪費紙張的精明生意人。「我的專欄已經付印了是嗎?」
「是的……」夏洛特用她那雙明察秋毫的眼楮盯視著她︰「噢,艾莉,我明白了。凱爾救了你,而你的專欄卻對他剛剛開張的酒店進行了抨擊。不過,你絕不能把自己的身份透露給他,他永遠都不應該知道這件事。」
「事情沒那麼簡單。我昨天晚上和他出去吃了阪,我發現他對工作極其努力,對酒店的管理也非常認真。夏洛特,我們能想想辦法嗎?酒店瑞塔的那篇評論未免有些片面和消極。」
「人們喜歡你的評論,看看你那篇文章的開場白有多精彩。」夏洛特說著敲擊了兩下鍵盤,眼楮盯著顯示器的屏幕。「抒情大酒店帶有過多的洛杉磯色彩,你好像隨時會踫到飛車射擊的槍戰場面,至少能見到有人突然從人工制作的棕櫚樹後面跳出來朝著光禿禿的布景上噴灑顏料。’你看,有哪一個評論員能以這樣的想象作為開篇呢?」
「我不願意把凱爾的生意毀了,他已經為之付出了太多的努力。」
「抒情大酒店不會被一篇評論毀掉的,人們有權力知道你的真實看法。我這兒有你提供的賬單,去那兒吃飯至少要花掉普通人一周的薪水,大家至少應該了解到這些情況。」
「我必須告訴凱爾我是誰。」
夏洛特的手停住了。「酒店瑞塔的身份從來都必須嚴格保密,薩姆和我都堅持這一點。如果大家都知道了你是酒店評論員的話,你就會受到王室般的待遇。你能相信凱爾•帕克斯頓會保守這個秘密嗎?」
艾莉不知如何回答是好,她的腦海里閃現出了凱爾和他的朋友們在普萊姆卡茨大酒店談生意經並和那些呼特女郎調笑的情景。他會告訴他們嗎?不會的,她想。但她馬上又想到了德魯,在男人的問題上她真的無法相信自己的判斷力,也就是說,凱爾也並非是完全可以信賴的。
「也許我最好還是不要把酒店瑞塔身份的秘密透露出去,可我總覺得那篇評論的口氣有些不妥。」
「艾莉,永遠不要為講真話而感到遺憾。」夏洛特說,她的臉上布滿了同情,「你只應該為某個酒店達不到你的期望值而感到遺憾。」
艾莉從《塞達里奇論壇報》社出來後便馬上去了情人樂園。外面已經刮起了風,天空陰雲密布,空氣中彌漫著雨的氣息。這種天氣的轉變正好吻合了她現在的心情。
「關于搶劫有什麼消息嗎?」一看到正在櫃台後面清洗煮咖啡器的瓦倫丁老爹她便馬上問道。
「沒有,不過警察仍在進行調查。」
「希望你沒有損失太多的錢財。」
老爹聳了聳肩,臉上帶著一如既往的微笑,不過他今天的笑容並沒有使艾莉的心情有所好轉。「情人節是巧克力最旺銷的日子,接下來還有母親節,我有機會彌補損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