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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棍侯爵 第32頁

作者︰羅莉塔•雀斯

她在片刻後睡著。

☆☆☆

丹恩睡醒後第一個感覺到的是,一個小巧柔軟的臀部貼著他的,和一個圓潤嬌女敕的在他的手掌下。他一想通這些誘人的部分屬于哪個女人,其他的回憶立刻跟著涌現,睡眼惺忪的也被自我厭惡一掃而空。

他像大老粗一樣在旅店庭院跟人打架,而他的妻子就在旁觀看。喝得酩酊大醉的他沒有體貼地在酒吧間沉睡,反而讓他的蠢朋友把他架到新房。好像讓他的新娘子看到他又髒又臭還不夠似的,他還非展現自己酒醉遲鈍的惡心模樣不可。

甚至那時,他也沒有禮貌地昏倒在遠離她的地板上,而是把他充滿煙臭酒臭的龐大身體倒在床上,讓他優雅的嬌妻替他月兌靴子。

他面紅而熱起來。

他翻身瞪著天花板。

至少他沒有侵犯她。為了確保那一點,他故意喝得比平常多很多。他上得了樓真可說是奇跡。

但他寧願不要那個奇跡,寧願什麼都不記得,寧願身體其余的部分都像左臂一樣麻痹。

撒旦的鐵匠再度把他的頭當鐵砧,魔王的大廚在他的嘴里調制臭酒。在丹恩睡著的那幾個小時里,魔鬼顯然下令一群憤怒的犀牛狂奔過他的身體。

丹恩麻煩的源頭在他的身旁動了動。

他小心翼翼地撐起身體,左臂的刺痛和左手的灼熱使他皺眉蹙額。

他在全身骨頭、肌肉和器官的抗議聲中下床,搖搖晃晃地走向盥洗台。

他听到床上傳來窸簌聲,接著是帶著濃濃睡意的女性聲音。「丹恩,需要幫忙嗎?」

丹恩的良心在他十歲生日前後衰微滅亡。听到妻子提供協助的聲音,它竟然復活了。它用枯皺扭曲的手指抓緊他的心,發出一聲足以粉碎窗戶、水壺和盥洗小鏡的淒厲尖叫。

要,他默默回答。他需要幫忙。他需要人幫助他月兌胎換骨,再世重生。

「你的頭一定很痛吧。」她在好一會兒的靜默之後說。「蓓姬現在應該起來了,我叫她下去調配藥水給你。然後替你點一份清淡的早餐,好嗎?」

包多的窸簌聲在她說話時響起。他不用看就知道她在下床。她走去拿掛在椅背上的睡袍時,他把視線轉向窗戶。朦朧的陽光灑在窗台和地板上。他猜已經過六點了。五月十二日,星期一。他結婚的翌日。

他驀然驚覺今天也是他的生日。三十三歲生日。他和過去二十年的生日一樣,從宿醉中醒來,未來二十年可能也會如此,他郁悶地心想。

「無可救藥。」他咕噥。

正往房門走去的她停步轉身。「要不要打個小賭?」

「你只是在找借口毒死我。」他拿起水壺,笨手笨腳地往臉盆里倒水。

「如果你敢試,我保證你到出發時大約可完全復原。」她說。「如果到時候沒有好很多,隨便你要沒收我什麼東西都行。如果有,你必須讓馬車在巨石陣停下來讓我探險作為答謝,而且不能冷嘲熱諷或抱怨我耽誤行程。」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轉向她,然後迅速移開,但不夠迅速。她纏結的黑發披散在肩膀,白皙的臉頰還殘留著睡後的淡淡紅暈。她從來不曾顯得如此楚楚可憐。雖然蓬頭垢面,疲憊萎靡,但她也從來不曾顯得如此嬌媚動人。

他們是徹頭徹尾的美女與野獸,丹恩凝視著鏡子時心想。

「如果沒有好一點,我要拿你的大腿當枕頭,一路睡到得文郡去。」他說。

她笑著離開房間。

☆☆☆

早晨七點半,離開安斯貝里兩英里,丹恩站在俯瞰索爾茲伯里平原的小山丘上,靠著一塊巨石眺望下方。像毛毯一樣的碧綠草地上間雜著幾方金黃色的油菜田。大地上點綴著幾間農舍和零星的牛羊群,看來全都像有只巨大的手把它們隨便撒上去的。那只手還草率地把樹叢插在天地交接處,或平緩山丘間的溝壑里。

丹恩為自己選擇的比喻皺眉︰毛毯、溝壑和笨拙的大手。他希望他沒有喝下潔絲給他的那杯難聞的液體。他一開始不那麼難過後,立刻再度開始蠢蠢欲動。

他幾個星期……幾個月沒有踫女人了。

再不趕快獲得發泄,他就要傷人了。傷很多人。痛毆昂士伍對情況毫無幫助,喝到爛醉也只能使暫時遲鈍。丹恩猜他可以在這里和得文郡之間找到合適的妓女,但他有股不祥的預感,嫖妓將和打架或喝酒一樣,無濟于事。

他渴望的是他縴弱柔美的妻子,從遇見她的那一刻起,對她的渴望就不曾停止。

此地十分寧靜,連她移動時衣裙摩擦的聲音都清晰可聞。撩人的窸窣聲越來越近。他繼續直視前方,直到她在幾步外停下。

「听說三石塔中的一塊巨石不久前倒塌了。」她說。

「一七九七年,」他說。「伊頓公學的同學告訴我的。他聲稱那塊巨石在我出生當天嚇得倒塌了。于是我去查了查,他錯了,當時我已經兩歲了。」

「我猜你曾為此揍了那個同學一頓。」她抬頭看他。「是不是昂士伍?」

盡避在早晨清新的空氣里散了步,她的樣子還是很疲倦。臉色太蒼白,還有黑眼圈。都怪他不好。

「另有其人。」他說。「我不會和每個想用他的低能來對付我的笨蛋打架。」

「你那不叫打架,」她說。「我認為你是極有技巧的智慧型斗士,你比昂士伍更早知道他會怎麼出拳。」

她走向一塊傾倒的石塊。「我本來還在擔心你只有一只手要怎樣應付。」她把雨傘放在石塊上,然後雙手握拳擺出姿勢。「我問自己,他怎麼能同時防衛和攻擊?但你的做法不是那樣。」她閃躲攻擊似地把頭往旁邊一低,然後往後退。「你以閃躲退避來引誘他繼續,消耗他的力氣。」

「那並不難。」他隱忍著驚訝說。「他喝了酒,不如清醒時那般機警敏捷。」

「我沒有喝酒。」她跳到石塊上。「來,看看我的動作夠不夠快。」

她戴著一頂綴滿花朵和緞帶的巨大寬邊草帽,帽帶在左耳下系成大蝴蝶結。她穿的旅行裝充滿時下流行卻可笑的荷葉邊、蕾絲和蓬蓬袖。綁在手肘上方的緞帶使上半截衣袖看來像氣球,系緊下半截袖子的緞帶末端在前臂中央變成長長的流蘇垂下。

他不記得曾經看過比一個小女人站在石頭上擺出拳擊姿勢更好笑的事。

他走過去,嘴角因忍著笑而發抖。「下來,潔絲。你那樣子像徹頭徹尾的笨蛋。」

她突然出拳。他的頭反射地往後閃,她差一點點就擊中他。

他大笑——有東西擊中他的耳朵。他眯眼注視她。她在微笑,灰眸里閃著淘氣。「我有沒有傷了你,丹恩?」她故作關心地問。

「傷了我?」他重復。「你真以為你那花拳繡腿傷得了我?」

他抓住打過來的那只手。

她失去平衡往前傾倒,急忙抓住他的肩膀。

她的嘴離他的只有幾寸。

他湊上前用力親吻她,放開她的手,用手臂摟住她的腰。

早晨的陽光溫暖,但她的味道嘗起來像夏季的暴風雨,他听到的雷聲是自身的需求,他的血液在耳朵里轟隆隆地奔流,他的心敲打著同樣不穩定的節拍。

他饑渴地探索她口中的甜蜜,她的回應立刻使他陶醉。她挑逗的舌使他昏亂,縴細的手臂摟緊他的脖子。她圓挺的貼緊他的胸膛,掀起陣陣熱流直奔他的。他的手往下滑,握住她小巧的翹臀。

我的,他心想。她輕盈縴細,曲線完美……而且只屬于他一個人。他的妻子用天真放蕩的唇舌使他銷魂,用令人迷醉的佔有欲緊緊抱住他。仿佛她渴望他,仿佛她有著和他一樣強烈的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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