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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棍侯爵 第28頁

作者︰羅莉塔•雀斯

因此,那天晚上,方洛朗把三百英鎊的本票交給畢樊世。在這之前,方洛朗已開立不同金額的本票分別交給薩羅比勛爵、白杰姆船長、杜奧古和埃佛瑞爵爺。

方洛朗不知道他要去哪里或用什麼方法弄到錢來支付那些本票。十年前,他曾經向高利貸求助過。那兩年的悲慘生活使他得知他們的規矩,簡言之就是借五百還一千。他寧願飲彈自盡,也不願重蹈覆轍。

他很清楚要不是離開巴黎前必須還清那麼多債務,他就不會為目前的賭債大傷腦筋。而如果他懂得記取巴黎的教訓,不再踫和丹恩有關的打賭,那麼他現在根本不會欠債。

他只贏過一次,而那次根本不算什麼勝利。不出柯伊莎所料,丹恩把崔小姐誘進威林頓夫人的花園親熱,害他輸給她兩百英鎊。和伊莎自信滿滿的預料正好相反,丹恩並未在被撞見時英雄救美,破例地表現出他的一貫作風,這才讓方洛朗把錢贏回來。

令方洛朗的荷包元氣大傷的是,那種事只發生了一次。受到崔小姐槍擊後,丹恩發誓即使用純金轎子抬來,他也不會要那個莫名其妙的女人。但一個星期不到,他就泰然自若地走進安東餐廳宣布與她訂婚的消息。他說她是公害,娶她是為民除害,只有他這種惡人才能收服並騎得了她那匹惡馬。

坐在朱里巷劇院南邊、老皮生蠔屋角落的桌子邊,方洛朗悶悶不樂地心想,不知是誰收服了誰。這里不是什麼高級餐廳但常有藝術家光顧,使畢樊世對它情有獨鐘。這里的東西也很便宜,因此目前頗受方洛朗偏愛。

「听說丹恩演了一出好戲給你們看。」畢樊世在女侍替他們斟滿酒杯之後說。「嚇壞了牧師。在新娘發誓服從時大笑,親吻她時差點弄斷她的下顎。」

方洛朗皺起眉頭。「我原本深信丹恩會拖到最後一分鐘再大聲宣布不願意,然後大笑著沿原路走出去。」

「你以為他會像對待其他女人一樣對待她。」畢樊世說。「你顯然忘了其他女人都是卑微低賤的妓女,崔小姐卻是出身高貴的淑女。情況完全不同,洛朗。但願你看出來了。」

方洛朗現在看出來了。他無法相信自己怎會看不出那麼顯而易見的事。淑女,完全不同的種類。

「如果我看得出來,你現在就會損失三百英鎊。」他故作輕松地說。

畢樊世拿起酒杯,端詳片刻,小心翼翼地啜一口。「勉強能喝。」他說。

方洛朗拿起自己的酒杯猛灌了一口。

「也許我真正希望的是,早點知道實情。」畢樊世在片刻後說。「事情現在就會完全不同。」

他皺著眉頭注視桌面。「如果早知道實情,我至少會露口風給你。但我不知道,因為內人沒有告訴我。要知道,我真的以為崔小姐身無分文。直到昨天晚上,一個替佳士得拍賣公司畫素描的藝術家朋友才消除了我的誤解。」

方洛朗不安地注視他的朋友。「什麼意思?大家都知道由于崔博迪的拖累,他的姐姐一貧如洗。」

畢樊世瞥向四周,然後傾身越過桌面,壓低聲音說︰「記不記得丹恩告訴我們的那幅腐朽小畫像?崔小姐用十蘇向錢拓奕買到的那幅?」

方洛朗點頭。

「後來證明是俄國聖像畫,而且是現存最精致罕見的斯特羅加諾夫畫派作品之一。」

方洛朗茫然地看著他。

「十六世紀末期。」畢樊世解釋。「俄國貴族的斯特羅加諾夫家族開設聖像畫坊。藝術家繪制家用的小畫像。作品非常精致並煞費苦心,材料昂貴,因此近來評價極高。她的那幅飾有金箔,黃金打造的畫框上瓖有許多貴重的寶石。」

「價值顯然不只十蘇。」方洛朗努力裝出漫不經心的樣子。「丹恩確實說過她很精明。」他兩口干杯後重新斟滿酒。他從眼角瞥見女侍端著他們的餐點接近。他希望她快一點,他不想听到更多。

「當然啦,價值由觀看者決定。」畢樊世說。「我估計至少值一千五百英鎊。在拍賣會上,價錢可能是那個的好幾倍。但我知道至少有一個俄國人不惜賣掉長子也要得到它。一萬,甚至兩萬。」

英國首富之一的蘇塞蘭公爵給他女兒關瑋小姐的嫁妝就高達兩萬英鎊。

方洛朗不可能娶到那種貴族的女兒和她們的巨額嫁妝。但父親只是區區準男爵的崔小姐和方洛朗都是屬于地位僅次于貴族的中上階級。

他現在才看出,在丹恩公然羞辱她之後,他曾有追求她的大好機會。當時她很脆弱。方洛朗應該扮演解救公主的白馬王子,而不只是把外套遞給她。否則今天和她一起站在牧師面前的就會是他。

那樣一來,聖像畫就會是他的,聰明的畢樊世就可以幫忙他把它變成現金。方洛朗就可以擁著嬌妻安逸度日,不再依賴幸運女神或看丹恩侯爵的臉色過日子。

但方洛朗現在卻是負債五千英鎊。那個數目在某些人看來並不大,但對方洛朗來說卻像幾百萬。

他不擔心欠商人錢,但開給朋友的本票令他憂心忡忡。如果不趕快支付,他會變得一個朋友也沒有。無法清償賭債的紳士不再被視為紳士,那個可能性比高利貸的恐嚇、或債務人拘留所更令他痛苦。

現在他自認走投無路。

某些人可以告訴他,畢樊世能夠在二十步外察覺到另一個人處境困窘,而以落井下石為樂。但那些聰明人不在附近,而方洛朗的腦筋又不是特別靈光。

因此,等他們吃完晚餐,喝光六瓶勉強能喝的葡萄酒時,方洛朗已經一頭栽進畢樊世挖好的陷阱里了。

☆☆☆

大約在方洛朗落入陷阱的同時,新任丹恩侯爵夫人的已經快要變成石頭。

從下午一點離開喜宴的賓客,她和新婚丈夫就一直坐在豪華的黑色旅行馬車里。

就一個徹底蔑視婚姻和厭惡高雅同伴的人而言,他的表現異常和氣。他三次要求全身發抖的牧師說話大聲一點,以免觀眾听不清楚。他還認為把親吻新娘弄成馬戲表演,是一件很好玩的事。不可思議的是,他竟然沒有把她甩上肩膀扛出教堂。

如果那樣,潔絲苦笑著心想,他仍然有辦法顯得貴族派頭十足。更確切地說,帝王架勢十足。潔絲發現丹恩自視甚高,公認的身份順序對他毫無意義。

在送給潔絲美得令人心碎的訂婚戒指之後不久,他就向露薏嬸嬸表明他的看法。送潔絲回家後,他與她在客廳共度了一個小時,仔細閱讀她的名單、菜單和婚禮的其他惱人雜務,然後他要她離開,單獨把露薏嬸嬸找去談話。他說明未來的丹恩侯爵夫人應該受到怎樣的待遇。就那麼簡單。

潔絲不該受到任何煩擾和反駁。她只須對丹恩負責,丹恩只須對國王負責,而且那還得看他的心情好壞。

翌日,丹恩的私人秘書就帶著兩個僕人前來接管婚禮籌備事宜。在那之後,潔絲只需要偶爾下個命令,以及學習被人當成無比嬌貴、聰明、完美的公主。

只有她的丈夫沒有那樣對待她。

他們已經旅行八個多小時,雖然經常停下來更換馬匹,但每次也只花費一、兩分鐘。他們在四點左右抵達貝格郡,她上完廁所回來時看到丹恩手拿懷表,不耐煩地在馬車旁來回踱步。他非常不滿她花了比更換馬匹長五倍的時間上廁所。

「男性只需要解開褲子並對準某個地方就行,」她耐著性子告訴他。「但我是女性,我的器官和服裝都沒有那麼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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