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怎麼了?」走到桌邊坐下,白雲風看到七弟中風一樣地抖著伸著的手指,金銀也表情怪異地站一邊。
「四……五……」結結巴巴地指著白碧波,白雲玉還沒有從剛才的雙重驚嚇中回過神來。
「小金你說。」
「回四爺,剛才好像是五爺說話了。」偷瞄一眼面無表情坐在那的五爺,小金不太確定地回道。
「好像?」不滿地看著童兒,什麼叫好像?
「小的沒听過五爺說話,也不敢確定那是不是五爺的聲音,不過剛才七爺問五爺早,然後有一個聲音也說了一聲早。七爺就這樣了。」垂下頭不敢看白雲風的臉。在府里人人都知道,寧可得罪大爺也不能得罪四爺啊。
「哦……」有意思。
「五弟,早啊。」試試。
「早……」白碧波面無表情,眼中無波地看著白雲風,口中卻清晰地吐出回應。
「真的啊……」笑眯眯地模著下巴,白雲風目光看向一邊垂頭見不到表情的丫頭,果然有意思啊!
「五弟,早啊。」再試試。
「早……」
「五弟,早啊。」
「早……」
得到新游戲的白四爺估計是想把這些年的早安都討要回來,無視送餐小二嚇得發白的臉,十分有興致地玩著。
低頭扒著碗里的白粥,白水遙不去理那對發瘋的兄弟。
好困啊!
微眯著眼看向外面已經升起的太陽,已經秋末了,天氣開始漸漸轉涼,正是舒爽的時候。
罷過來時是夏天,雖然入鄉隨俗,但穿著長袖的衣裳也熱得她險些中暑。再來的秋天也一直沒有涼快下來,現在雖然正好,卻怕是冬天難過啊。
好懷念空調啊,冬暖夏涼的……
第5章(1)
同車走了半個月,挑戰丫頭的耐心,逗她說話成了耐不住寂寞的白雲玉打發時間的最佳游戲。
雖是被打擊了幾次,不過好在少爺皮比較厚,不去在意便可以了。
「遙丫頭啊,咱們離平安鎮還有兩天的路程了。」
「是啊。」垂眼看著手中的書,白水遙分出半分心神應付少爺,自打那日白碧波開口說話後,這小七發呆了半日,後來想是經過他四哥指點知道了她這邊的手腳,便一直纏著她要談天,對付大人也罷了,這樣的小孩子實在讓她無從下手,便隨他去鬧,只要隨便應應便好了。
「遙丫頭,你知道嗎?這劍氣閣的閣主江守月想當年便是武林大會的優勝者呢。不過因為是剛出江湖的毛頭小子,沒有德行可以鑒別人品,才讓手下敗將做了盟主。不過,他少年英雄功夫又好,讓那慕容世家的千金獨女給看上了,結果帶著萬千家產嫁過來,創立了劍氣閣,一下子躋身成了江湖幾大家族之一。近幾年,更是超越另幾大家族,很有獨佔鰲頭的趨勢呢。」湊到水遙身邊,白雲玉小聲地告訴她自己听來的江湖傳聞。自小長在大哥身邊,听了不少武林故事,不過因為家規不能找外人說道,哥哥們又不屑听他說這些,如今可以有人听他賣弄實在過癮啊。
「哦,英雄美女。」盡避只分了一半心神應付,水遙還是適時地接上話點點頭。
「是啊,不過也有人說這江守月來路不明,有些問題呢。」這可是有人到大哥那去告密時,他在一邊听來的呢,也不知是不是真的。
「哦?」翻一頁書,她適時地挑高尾音來表達自己的關注。
「听說他有稱霸江湖的野心呢。」偷偷地湊到丫頭耳邊,不能讓外邊的人听到,要是傳出去,大哥會扒了他的皮的,不過還是好想說啊。
「哦。」降下單調表示听到了,手中快速地翻到下一頁繼續看著手中的書冊。
「丫頭啊……」不滿地嘟起嘴,白雲玉整個人撲到丫頭的身上,人家都說了一路了,這個听眾卻總是這樣似听非听的樣子,讓人好沒成就感啊。
白水遙笑嘆口氣,看著趴在懷里的白雲玉頗為無奈。
「七爺說的話水遙都听到了。」放下書冊,她輕輕開口。
「你真的有听人家說話嗎?」懷疑的眼神。
「當然啦,字字句句都記得。」認真地看著他的眼,明明一路都是敷衍的樣子,卻完全讓人看不到她的心虛,難道真的都有認真听?
「真的嗎?」
「真的。」白雲玉突然覺得一股寒意襲上心頭,松開抱著丫頭的手,有些疑惑地看了看車窗和車門,沒風啊?
直覺地抬頭看向對面,入目的正是熟悉的淡眸。原本無波的眸子中卻隱隱含著些微不同,那絲情緒太快,讓人無法確認是否有過。
靶覺到車子停下來,打斷了車內的不明氣氛,順勢看向車門,就見小金挑了簾子探進頭來。
「七爺,下車吧。」小金挑開簾子一邊候著。
「吃飯了嗎?」看看了看天,白雲玉不再去想剛剛不明原因的冷風,跳下車開心地問。
「是啊,四爺說今天不走了。」小金陪在白雲玉身邊,弟弟小銀手腳利落地開始收拾行李。
「怎麼把車趕進院子了?」看到車外是一個單獨的小院,白雲玉呆了一下。
「七爺先進去休息吧,四爺說今兒個在房里吃飯。」小金引了白雲玉到其中一間,轉告白雲風的話。
「大熱天的干嗎在房里吃啊?」白雲玉不高興地噘起嘴,不過還是乖乖地進了屋,他的四哥盡避也算疼他,但是如果怒了,整起人來卻是最嚇人的一個。
家里面他最怕的就是四哥啦,大哥罰人光明磊落,四哥要整人卻是沒有期限的
他的四哥奉行君子報仇十年不晚,表面落落大方寬以待人,背後的小動作不知做了多少,得罪過他的人常常被整了都不知為什麼,更不會懷疑那不知是幾天還是幾月前,曾惹到過的四爺了。
九歲時他曾經惹到了他的四哥,那整整半年四哥見到他便笑,笑得他頭皮發麻,提心吊膽,雖然最後也被狠狠整了一頓,滿身的傷痛卻讓他睡了那半年以來最好的一覺。不用再擔心啥時會被下手的感覺,沒有體會的人是不會明白的。
想起江湖上的人都說他的四哥是溫文爾雅的貴公子,白雲玉不由得哼了一聲。還不如說自家要退出江湖了,連四哥的本質都看不出來,這江湖也沒啥了不起的,混在一起也會變笨的。
收拾好手上的行李,白水遙走到桌邊坐下休息,打那日被白雲風拖下水後,她便不再裝乖,再加上這人是完全的無所謂態度,如今她頂多在人前表個下人的樣子,關了門便當只有自己一般,頂多算是帶個尾巴,只要不去理便好。
盡避入了白雲風的陷阱,她也並不想如他們那般發瘋,這麼多年了,無論如何也該知道光是聊天是不行的。
鎊人有各人的做法,她才不會去神經一樣地自言自語。
綜合她的觀察與那兩兄弟的情報,這人的本性溫和,而這副冷面冷心也只是因為練功所致。
表面雖是無情無性,但內里深處似乎還有一絲本性保留。
他的性子尚未完全的凍結,應該是漸漸地變得無心無感。
看他一直盡力滿足身邊人的所有要求,一徑地听話做事,雖說總是一副無波的表情,她卻覺得,這應該是他表現溫柔的一種方式。
知他會听話,那事情便好辦許多,無人時讓他看書去打發時間,也集中精力不至于陷入自己的世界。這人一旦發起呆來可是雷打不動的,對于他的情況來看,實在是容易惡化的習慣。
漸漸教他一些應對,至少要給人回應,從最先的早晚問安,到回應問話,半個月來,成效總還是不錯,要不小七也不會不停地纏著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