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肯定這件事是麼弟的杰作。」
「哼……哼!」唉,連哼嘲的語氣都無法理直氣壯了。「說不定這回你猜錯了,你的兄弟們體內該不會一樣流有不安分的血液吧?」
漸漸明朗的內情,以及浮上台面的答案,間接宣布自己搞錯對象,但薄荷怎樣都不願正視這個錯誤。
這會兒,玩弄王富柔感情的混蛋是誰,已經不重要了,她得轉移話題、模糊焦點,否則方才的氣勢凌人,絕對會被拿來當作嘲笑譏諷的話柄。
哇嗚——好丟臉喔!
眾目睽睽之下,她才不想低頭賠不是……不要,說什麼也不要!
「你認為你的朋友可能喜歡一個說話大嗓門、脾氣像座活火山的男人?我二弟不懂得哄女人,他擅長吼女人。」
圍觀的眾人听見甯甲權貼切的形容詞,你看我、我看你,然後一起偷偷掩嘴竊笑。
甯乙典易躁怒的個性,凡是「久仰大名」的男女皆不敢貿然試探,因為一不小心就可能成了被火紋身的小孩。
「所以……嗯……」吼!掰不下去了啦!薄荷好急,此時此刻,她真的沒臉面對任何人。
兩人之間的情勢瞬間扭轉,原本咄咄逼人的她節節敗退,失去攻擊與正面抵御的能力,只好無奈地采取消極防堵策略。
腦袋白霧茫茫,視線緊盯地板不放,雙手扭絞著,嘴巴張張合合,淨是發出一些沒有意義的音節。
她很焦躁,多想將自己變不見……
「所以,你真的認錯人了。」甯甲權口齒清晰,不厭其煩地再次指正她的錯誤。
他的態度仍是彬彬有禮,說話的口吻一樣客氣,但薄荷卻從那副執意的堅決里,明白他不是容易打發的角色。
這種男人,做事一板一眼,她若裝傻不道歉,他不可能就此罷休。
像他這樣戴著陰沉面具的男人,多的是逼迫人的柔性手段,表面無害,實則氣得當事人牙關發癢。
手機鈴聲大作,甯甲權看了一眼,嘴唇緊抿。
客戶來電催人了,掌控時間是他的本事,今天破天荒遲到了,竟是為了一個不相干且不分青紅皂白的女人!?
「我相信你有廉恥心,應該不介意向我道歉。」他非常體貼的溫柔建議,眼眸眯起,漸漸透露冷厲的訊息。
現在是怎樣?那副眼神是想扒了她的皮不成,不過就認錯人嘛,需要如此大動肝火嗎?薄荷看了亦為之光火。
如果一開始他就大喊冤枉,她當然很樂意道歉,可這人偏偏臭屁到了極點,甚至一點也不給女士留面子,她才不屑對他低聲下氣。
不介意嗎?不,她非常介意,介意得緊!
「好了,我現在也不想追究責任了!」吐口氣,好人不好當,她宣布放棄。
「不管欺騙我朋友感情的公子是你家的什麼人、和你是怎樣的關系,反正你就是叫他打通電話跟王富柔解釋清楚就是了!」
識時務者為俊杰,她決定改變作戰方針。
所有人听得一愣一愣的,不明白這會兒情勢又朝哪方面發展了。
在社會打滾多年,甯甲權看穿她的意圖,面色益發冷肅。
「記住喔,別找錯人了,這次的受害者名叫王富柔……」
「交代完了沒有?」冷冷問道,空氣中依稀結了冰。
因為她的個人糊涂,他犧牲了寶貴時間陪她厘清疑惑,現在既然謎團解開,她當然必須為自己的疏失鄭重道歉。
有一眼沒一眼地偷覷著他,隨著他的臉色遞換,薄荷打了個結實的寒顫,眼神飄忽,言辭閃爍,「完……了,所以……」
薄荷眼角餘光觀察前方,擬定月兌逃路徑,然後——
「拜拜!」
腳底抹油,溜之大吉!
第二章
不屬於你的男人即使你付出了全部他一樣不屬於你我找尋的不是…個形體是一個想得到我的靈魂的人軀體丈字語言都是假象只有靈魂才是真實的不愛你的靈魂的人我想他永遠不會愛你而且也永遠不知道該如何愛你這是報應吧!薄荷心想。
「你听到我的話沒有?」李羌銨見她宛如定格一般,一動也不動,忐忑地追問她的想法。
她的態度不若他的預期。
倘若听聞消息的她,唯一的反應是大肆咆哮怒罵,指控他的負心,那麼現下他的心底不會有這些復雜的情緒盤旋。他會自在一點,為自己提出的這個要求。
可她什麼也不說,沒有焦距的眸子似是看他、又似穿透他的身軀,沒有真實確切的一個定點,如此模樣,教他無措。
「你說分手……」被背叛的感覺像巨鏟刨空薄荷的心,突然之間,她像失去了疼痛的感覺,空空蕩蕩的,找不著依恃的角落。
「沒錯,我們分手吧。」低下頭,他擺出痛苦掙扎的姿態。
「為什麼?」仰頭問他,她想知道他的答案是否一如她心中的臆測。
「我們不適合……」
薄荷好認真地看著他,「相戀兩年之後,你卻告訴我,我們不適合在一起?」
她如何能接受這個理由?
「你會遇見比我更好的男人,我不符合你對情人的要求……」李蕪銨一字一句傳達準備己久的分手理由,然一對上那雙清澈得彷佛能夠映照人心的瞳眸,他發現自己無法
坦然。
「應該是我達不到你的要求吧?」陡地一聲悲戚的苦笑逸出嘴角,心里不知該恨他的自私,或怨自己的矜持。
他們兩人,對於愛情的定義與幸福的認知,明顯有著極大的差距。對她而言,一切外在條件
都不重要,兩人真心相愛便已足夠。
「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認為她的話中藏有某種譏諷的暗示,李羌銨不悅地跳了起來,忽略了此刻倉皇的舉措,容易教人解讀成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心虛。
「因為我不把身體給你、拒絕和你發生關系,所以你無法勉強自己繼續和我在一起。」不是疑問句,這是一個肯定的句子。
她很肯定,分手的念頭早在他心頭醞釀許久了。
事情總有徵兆,但她卻一直自欺欺人,天真地以為他會是她的最初也是最終。
她不是那種可以隨便換人來愛的浮濫女子,無法率性地放棄用心經營兩年的情感。
謗基穩固的東西在傾覆之前,總是先經歷一段搖搖欲墜的過程。愛情亦是。
連日來,他們倆為了一事,起了無數次的爭執,以前同樣的事也曾發生,但他總能理解她的矜持、包容她的不安全感,同意她堅持將最親密的關系,保留至新婚之夜的原則,只是近來這份體貼不見了,他不只一次以肢體動作試探她能夠接受的親密底限,一次又一次地挑戰她的容忍度。
原本她以為,兩人之間的關系牢不可破,但她萬沒料到,僅是剎那間,一切變了調。
他終於說出埋藏在心中已久的話語!分手。
李羌銨一怔,怒紅了臉,「我沒那麼膚淺!少把我們分手的原因歸咎到那檔子事上!」
「既然如此,為什麼非要分手不可?有什麼問題是無法解決、不能討論的?」
「分手不是一時興起,我忍耐你已經很久了——」撕破了臉,他不在意將話說得難听,再絕情也無所謂,這段感情還有她,他都不要了!
「是誰規定住一起就必須分擔家事?談戀愛明明可以很逍遙快活,我何苦讓自己過得那麼痛苦?」他先出聲怨責她的不是。
「當初決定同居,你說愛情就是奉獻。」想必他全忘了吧?而今才會拿這些小事來抱怨。
李完銨很想否認一切。為了騙她到手,他到底還說過哪些白痴、欠缺理智的瘋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