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在準備晚餐。」田蜜甜甜地笑著,「紀珩說他會回來吃晚餐。」
「進展還不錯嘛。」安秀向她擠擠眼,笑著說。
「一點點而已。」田蜜有點不好意思地說。
「那我豈不是成了特大瓦數的‘飛利浦’?我看我還是在紀珩回來之前趕緊到酒店Checkin好啦。」說著,就拿起手袋走向大門。
「阿姨。」田蜜連忙拉住她,「你來得剛剛好,我正愁著不知紀珩現在的口味如何,你可以教教我。而且,要是讓紀珩知道因為我的關系而令你去住酒店,他一定會生我的氣,那我好不容易才和他建立的一點點感情不就泡湯了嗎?求求你,無論如何,為我,為他,都要留下來。」
安秀邊听邊點頭,「好吧,我就將我的拿手絕活通通傳授給你,讓你首先牢牢抓住他的胃,再得到他的心。」
「謝謝。」田蜜滿心歡喜地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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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一起去輕松一下吧。」散會後,洛俊銘跟著紀珩走入辦公室說。
「下次吧,我要回去。」他一邊整理桌面的文件一邊回答說。
「別掃興了,辛苦了一個多月,終于有一點成績,和員工一起去輕松輕松,表現一下你的親民形象。」走近他的身旁,洛俊銘搭著他的肩,努力地游說著。
「你代表我就行了。我也不想他們看見我都拘謹起來,玩也玩得不盡興。」
「你回家不也是對著四面牆嗎?有什麼意思?」
「那可不一定哦。」他心情頗為輕松,愉快地反將洛俊銘一軍。
洛俊銘瞪了他兩秒,夸張地退後了三步。
「你……你是何方妖怪?冒充紀珩有什麼企圖?」
「你神經錯亂呀?我就是紀珩!誰能冒充得了?」
「我不信!我認識的紀珩從來沒有像剛才那樣過。」
「你眼花了,還不是跟以前一樣。」
「快從實招來,是不是在外面有了野女人?所以就甩開我,不和我去Happy了。」洛俊銘又上前勾著他的脖子,打趣地問。
上次開會時出神,就已經很可疑了,這下子更加挑起了他蠢蠢欲動的好奇心了。
「什麼野女人?」紀珩拍開他的手,腦海里出現田蜜的樣子,「我跟別人有約在先,怎能隨便爽約?」
「說到底,你就是為了一個女人而甩掉我,重色輕友!」
「你和他們盡情地玩一晚,今晚所有的花費都簽我的單,這總可以了吧?」紀珩拍拍他的肩,很大方地說出他的最終目的。
「勉強接受吧。」其實他也是找個冤大頭付錢而已。至于那個能令紀珩失神的神秘女子,他有的是時間慢慢從紀珩那像拉上了拉鏈的嘴巴里打探到,所以他不急,真的不急。
望著輕輕合上的門,紀珩坐回他的皮椅。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心血來潮地說要回去和她吃飯,這簡直就是給自己添麻煩,也許是受那些獨特的茶香所迷惑,才會不經意地放下戒心,沖口而出。
雖然他喜歡喝茶勝過喝咖啡,但並未對茶文化進行過深入的研究,也沒有對某種特定的茶葉特別喜愛。可是為什麼他卻對她所泡的茶特別有感覺?為什麼他只在她的身上感覺到莫名的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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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珩回來時,就見到田蜜和不應該在這里的秀姨在小小的廚房里有說有笑,熱熱鬧鬧地準備晚餐。頓時,回家那種溫馨的感覺,使他整個人都放松了,嘴角李起了淡淡的微笑。
這頓晚飯大家都吃得很愉快。三人說說笑笑的,雖然大部分時間是田蜜和安秀在說,紀珩靜靜地听,但他並沒有不耐煩,反而一直陪著她們。
因此,一頓家常便飯竟讓他們像吃法國大餐一樣,足足吃了兩個多鐘才戀戀不舍地結束。
田蜜回到家已經十一點有多了,高曉曉也睡覺了,除了趕工作不得已之外,曉曉每天必定準時十點上床睡覺,目的只有一個,就是為了保養肌膚。
田蜜舒舒服服洗了個澡,給自己泡了一壺濃茶拿進房間,她之所以喜歡上喝茶,也是受到紀珩的影響。
現在,她已經迫不及待地想將紀珩的日記由頭到尾讀一次。
這本日記比一般的硬皮本厚一倍有多,封面是一幅很美的海天相連的粉彩畫。雖然有十幾年的歷史,卻保存得很好,沒有任何磨損,只有很深的因翻動而留下的痕跡,由此可以看出它的重要性。
她吸了一口濃茶,緩緩放下杯子。靜靜地注視了半天,她才打開這本日記,她知道這就仿佛走進紀珩的內心世界,很多她不知道的事情也在其中。
8月29日星期五楮
今天是新學期的注冊日,原本應該是很開心很興奮的一天,但,一切都被我臉上那因為皮膚過敏而引起的又紅又癢的包包玻壞了。
我嚇人的樣子,讓所有的新同學都盡量選擇遠離我的位子,最後,教室都坐滿了,只剩下我旁邊的座位仍然空著。
突然,她就像從天而降的天使一樣,坐在我旁邊已經空了很久的位子上。她太陽一般的燦爛耀眼的笑容,帶有絲絲甜意的嗓音撫平了我內心的不安、焦躁。
現在我的心版上已經牢牢地刻上了她第一次對我說的話。
「你好,我叫田蜜,田地的田,蜜蜂的蜜。以後我們就是同班同學了!」她清澈明亮的眼楮看著我,接著又是粲然一笑,就像盛放的太陽花。
田蜜,田蜜!這個名字將永遠記在我的心里。
那個男生就是紀珩?!十三年來不時浮現在心里的疑問終于解開了。
田蜜抬頭望向窗外無月無星的墨黑天空,思緒漸漸飄遠,回到那時。是的,那天是升上初中的第一個注冊日,但她卻遲了差不多大半個鐘頭。
在大堂的公布欄找到了所在的班別後,她就急急忙忙趕上樓去,等她找到教室時,里面已經黑壓壓坐滿了人,只剩下一個座位,空空的,顯得特別突兀,她毫不猶豫地走過去坐下。
旁邊的男生默默地低著頭,安靜地坐著。她和他打招呼,他卻不自在地望向她。這時她才看見他以大大小小的包包,連眼皮也紅腫了,眼楮只剩下一條縫兒。
「你是不是爬樹被樹上的蟲子咬了而引起過敏?我也有過。」她一副過來人的樣子,輕聲友善地說。
見男生還是無精打采的模樣,她又忍不住安慰他說︰「放心好啦,過兩天就沒事。我有支藥膏……」班主任的出現打斷了她要說的話,而她也一直不知道這個男生的名字,原因是兩天後正式開學,他已經恢復原樣,她認不出他來了。
那時,她也嘗試著找出這個男生。但她問遍了班上的男同學,甚至連幾個體形比較高大的女同學,她也不放過,卻統統都回答不是。她當時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那麼執著要把這個男生找出來。
神秘的男生成了她心里的一個謎,想不到縱里尋他千百度,那人竟然就是一直在自己身邊的紀珩!
現在想想,當年紀珩的回答好像是——
「我不想回答你的問題。你自己仔細瞧清楚,我是不是你要找的人。」說著,他站定讓她看看清楚。
當時,她的眼神一接觸到他,心跳就莫名地加速,臉不自覺地發熱,匆匆瞥了一眼,就否認了這個可能性。因為她很難想象當那些紅腫的包包褪盡了之後,那個男生的真正樣子竟會像紀珩這樣出眾、英俊。有可能嗎?
那時的紀珩听了一定氣得七竅生煙吧。
她為自己的糊涂苦笑著搖搖頭,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又繼續看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