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呢,我現在的確需要一個妹妹。」
「嗯?」乍听此言,簡直就是天邊突然出現了一道曙光,玨珍珠立刻抬起頭,看著正俯視她的。
「為了讓我外公開心,你可以留在這里。」
這句話勝過仙樂一萬倍,玨珍珠一听,飄飄欲仙之外,死鴨子嘴硬的老毛病又犯了。
「我本來就是你妹妹啊,哥,我當然可以留在這里……」
「如果我找到真正的妹妹,你就要走人。」蘇慕白一看到她一副死不悔改的嘴臉,立刻就澆了她一桶冷水,「外公若是仙逝了,你一樣得走人,若是讓我發現你做了什麼對不起蘇府、不利于蘇府名聲的事情,你也得馬上走人!」
「那要是你沒發現呢?」她好死不死地接了一句。
「你的意思是說,你將和我做對到底啦?」蘇慕白說道。
爹爹曾經教導過她︰你可以背地里說皇帝老兒的壞話,但是絕對不能說債主的壞話,因為當今天子是聖德明君,絕對不會因你一句小小的壞話就砍你的腦袋,但是債主就不同了,他很有可能因為你說的話,而決定加你利息,要你立刻還錢,大年三十的晚上也不會放過你,一樣提刀追殺。
「哥哥,既然我已是蘇府的人,那些有損蘇府名聲、辱沒家聲的事情是萬萬不會去做的。」玨珍珠非常乖巧地答道。
先成功地穩住自己在這個家中的地位,至于那些拿首飾套現之類的想法,還是暫時埋在土里好了,等到時機成熟,再讓它生根發芽。
喲呵呵。
「那你應該知道自己現在要做什麼吧?」
「知道,讓外公開心。」老人家活得越久,自己待在這的時間就會越長嘛。
「不錯,還有點自覺。你先在這房子里休息,過一會兒,我會派丫鬟過來,為你準備新衣服和沐浴用品。」
太好了,有新衣服穿還可以洗熱水澡,熱水是無限量供應的吧。一听這句,玨珍珠簡直要眼放金光了。
「然後呢……」
還有然後?那應該就是發月錢和為自己采辦千金小姐用品吧!她雙眼發光的看他,笑容甜美得讓人暈眩。
「然後我會請宮中出來的老宮女過府來,好好教你的言談舉止、儀容儀表。」
什麼?!他說的到底是不是人話啊?玨珍珠僵立當場。可是他的荼毒還遠,沒有結束。
「你想當一個富家小姐,就要有富家小姐的樣子,否則的話,身為你哥哥的我,將來怎麼幫你找一個門當戶對的人家呢?」
你想得實在是太遠了啦。玨珍珠在心中暗暗說道。
「所以,你就在這里好好地學習當一個千金小姐吧。」
說完這句話,蘇慕白轉身走了出去。
但是玨珍珠可以發誓,他在出門的時候,又回過頭來對著她笑了一下,那口白牙彷佛在灰暗的房間中閃了一下光,那是一種看穿一切的寒光。
就像是一只貓咪抓住了老鼠,在吃掉之前,要好好地逗弄一下的眼神。
嗯,誰怕誰啊。你蘇慕白不是善與之輩,我玨珍珠難道就是什麼可以任人搓圓捏扁的糯米丸子嗎?
到底誰斗得過誰,咱們張果老騎驢看唱本走著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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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掉餡餅是好事,只是那餡餅好不好吃,就只有吃到餡餅的人才知道。
一躍枝頭做了千金小姐到底好不好,也只有做了千金小姐的人才知道。
「不好。」如果有人用這個問題去問玨珍珠小姐,她一定會這樣回答。
因為此刻的她就感覺不好,很不好。
如果一個女孩天還未亮就要起床,頭頂書本,身穿長裙,在一條長凳上走上兩個時辰,如果走得不好就沒有早飯吃,這種千金小姐的生活,有什麼好的?
「抬頭,挺胸,翹。」伴著這一聲聲嚴厲的話語,是細板子打在身上的聲音。
又挨打了,玨珍珠模模自己那漂亮衣服下的可憐小,那麼窄的一條小長凳,要身子一搖,腳步輕移,來來回回地走上如此久,而且還是餓著肚子,天下間的極刑莫過如此吧。
她偷看了一下蘇慕白不知從哪里挖出來的老宮女,妝化得一絲不苟,頭發梳得連蒼蠅都要拿著拐杖才站得穩,眉眼都是上挑著的,相書說,這種人都是命中帶凶。
「教你分神嗎?好好走。」
「不要啊。」玨珍珠這一次終于反應及時,躲過禮儀老師那來無影去無蹤的細板子。「我好好練,保證不再開小差……」
沒有等她哀叫的聲音落下,院子外的異響把兩個人的吸引力都引開了。
蘇府其實非常大,院子一層套著一層,再加上花園樹木、小橋流水,外面的聲音要想傳進玨珍珠住的小院里來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可是現在她們听到了,而且聲音還很大,這說明外面發生的事情一定很嚴重。
嚴重到連泰山崩于前,臉色可能都不會變的老宮女,也待不住地想要出去看看。
「我出去看一下,小姐就在這里好好練習,總管少爺說過,今天會來驗收你的姿態……」
玨珍珠眨著眼皮見那兩張薄唇在自己眼前無情地開闔著,心中很是不快地念了一聲「切」,她玨珍珠什麼都听,就是不听話。
以為丟出蘇慕白就能嚇到她?門兒都沒有!不要她去她偏要去看看。
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樣天大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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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慕白,你不但停了我們的月錢,居然還要把我們趕出去?!」
「幾位兄長,不必如此吃驚,俗話說得好,男兒志在四方,如今幾位也到了為這個家做點貢獻的時候了。來人,將他們三人趕出去。剛巧,我們蘇府在城西那頭有三間瓦房,修一修還能住人,瓦房旁邊有幾畝地,耕一耕也能糊口,就領三位兄長去那兒吧。」
蘇慕白不疾不徐地吐出上述一番話來,這一下,全場寂靜,下人們也嚇呆了,沒有想到這位平常雖然嚴厲,但是還算是寬厚的總管,會這樣治理自己的家人。
「你敢?!」蘇守禮一听,差一點站不穩,他們真的要被趕出去了,那衣食住行要怎麼解決?
「我有什麼不敢!」蘇慕白猛地掏出那把象征著蘇府最高權威的鑰匙往桌上一放,「來人,將他們趕出去!」
這一聲巨響,終于驚醒了動彈不得的下人,大家早就看這橫行霸道的三個人不順眼了,雖然棒打落水狗的事是不太好,但是對于他們稍微落井下石一下下,也不是什麼壞事吧。
「對了。」就在這三個人吱哇亂叫,被人架著拖離此處時,蘇慕白又開口了。「幾位兄長去了那里肯定有些不太習慣,萬事開頭難嘛,過一會兒,我會差人將這個月的月錢和一些農作工具送去。」
這三人一听月錢兩字,彷佛又看到了點希望。
「哼,蘇慕白,就知道你不敢將事做絕,你也是聰明人,知道為自己留條後路……」
蘇守忠年齡最小,所以也最沉不住氣,他一開口,就連躲在外面的玨珍珠也不住地搖頭嘆氣。
哎,壞人很蠢總好過聰明的壞人,總算有一點值得慶幸的地方。
「十兩。」蘇慕白像是沒有听見他的叫囂,「你們三人一起用上個月。」
「黃金。」蘇守忠誓將愚蠢與不接受現實進行到底。
「紋銀。」他淡淡地道。
那叫一向大手大腳的他們怎麼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