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天說的話是什麼意思?」簡妮可冷著俏瞼,可握緊的拳卻泄露出她正起伏的心情。
「哦,就為這個你跟蹤我?」
「我沒有跟蹤你!」
聳了聳肩,丁雲飄無意和簡妮可再爭下去,「你真的是不懂我的意思還是在測試我?」
簡妮可看著她,一聲不吭。
露出一個溫柔的笑,丁雲飄當做沒看見簡妮可的不屑,強拉著簡妮可坐在草地上。
「我們需要談談,簡妮可。」丁雲飄溫柔地望進她的眼楮,「你很排斥我,是不是?」
簡妮可很想說「是」,但面對丁雲飄的笑容,她卻奇異地說不出口了,只能僵硬地轉過頭去。
丁雲飄嘆了口氣,「我知道為什麼。因為你的母親是嗎?」丁雲飄不想往下說,那是簡妮可的隱私。
觸到了傷口,簡妮可語氣冷硬了下來,「我不該嗎?」
握住她的手,丁雲飄揚著一抹笑,「這和你的人生沒有關系不是嗎?不管你的母親曾經在這個家族受了多少委屜,即使她一直沒有被承認,你還是科隆頓小姐啊?你恨什麼呢?」
「可是……」
「簡妮可,你不需要為上一輩的恩怨來抹黑自己的人生的。」
「我沒有!」
「你有!你討厭利得爾,討厭我,討厭你的爺爺。知道嗎,我們都不得不在你的生活中扮演角色,你卻為了已經不在世上的人來抵抗現實,這難道不是對人生的抹黑嗎?」這對兄妹,雖然不是一個母親所生,但卻有著一樣的脾性,總是遲鈍得認不清事實。
「我母親的委屈呢?她要白白忍受嗎?」
「那亞洛斯的母親呢?她不委屈嗎?她甚至更有權利去委屈,可她卻接受了你,同意你成為這個家族的成員,然後每天面對著丈夫背叛的最大證據!她不但委屈,她甚至偉大!」
站起身來,丁雲飄抱起書本,「簡妮可,你這樣浪漫的年齡,的確不該埋沒在已去的陰影中。你沒有必要為你母親抱不平,因為她沒有理由。你不需要為這些憤恨眾人,因為‘逝者如斯,來者可追’,要善待自己,好嗎?」
簡妮可仰首望著丁雲飄的臉,發覺丁雲飄的目光中有著理性的光芒……疑惑地斟酌著丁雲飄,簡妮可坐在草地上,目送著這個讓自己猜不透的東方女子離去。
「善待自己……」可丁雲飄自己卻還在為愛傷神啊……
第六章
晚上十點鐘,整個科隆頓主屋里一片靜寂。
雲飄捧著一個木托盤緩步走在二樓的過道上,厚重的地毯吸去了她的足音。
納威和一位青年在巡夜,他們正朝她走來。
「雲夫人。」納威恭敬地問禮。
「很晚了,你們也早點休息吧。」
「是的。」
走至亞洛斯的書房前,雲飄輕輕敲了兩下。
「進來。」亞洛斯撂下公文,疲憊地靠在沙發上。
她關上門,緩步走到一旁的低榻旁,並放下木盤。看到他疲倦的神情,她來到他的身後,「肩膀酸了嗎?」她輕輕地揉按著他寬闊的肩,幫他放松。
「嗯……」很舒服。他閉上眼楮,感覺她微涼的指尖帶來的舒適感,感覺到緊繃的肌肉放松了下來。
「怎麼樣?今晚又要熬夜了嗎?」連續幾天來亞洛斯都在認真地處理商業文件。他四年中有兩年是用來踢球的,而其他的兩年則要擔負起集團副總裁的職務,現在正是他履行副總裁責任的時間。
無奈地朝堆了十幾厘米高的文檔比了一下,他皺起了眉,「恐怕還得幾個小時。」
她收回手,走到低榻旁,跪坐在木盤前,「你繼續吧,我給你沏杯茶。」她輕垂螓首,細致的手指勾起瓷杯往杯中撒了幾片茶葉,開始沖泡。
靠在座椅上,亞洛斯看著一堆堆的文件,真的覺得力不從心。如果給他一顆足球的話,他能帶動起幾億人的心跳,但是給他一堆文件,他就只能敗下陣來。也許他是有那麼一點點的商業才華,但是掌握這麼龐大的集團,他有清醒的認識︰他不太可能的。
端起杯茶,她將杯子遞給他,「給,慢慢喝,文件讓我看看。」
接過茶杯,他挑眉看向她,「你可以嗎?」她會嗎?
瞪了他一眼,她將他推至一旁,自己獨霸了那張皮椅,「真是的,你太小看我了。我已經加強訓練了一個月了,只是還缺乏實戰經驗罷了。」
「一個月了?」他微愕。她在這兒這麼久了?
「沒錯啊。」她一邊審視文件,一邊忙里偷閑地和他對話。
他淺啜了一口茶,頓時覺得唇舌留香,「好香。」他不禁又飲了一口。
「是嗎?」她偏頭看向他,笑開了,「你沒有喝過茶嗎?」
「我嘗過,不過只有一次,很苦。」他還記得那恐怖的味道,簡直比濃咖啡還恐怖。
「哦!你大概喝的是黑茶,而現在你嘗的是綠茶。」她抽出一支筆在文件上批閱。
「茶有那麼多種類嗎?」他自己動手從茶壺中倒了一杯。
「嗯,好比咖啡那樣。」
「咦?」
「怎麼了?」他干嗎發出這麼奇怪的聲音?她看著他,面露不解。
他捧著自己倒的茶遞給她,「嘗嘗,味道變了。」
.她啜了口,揚起了柳眉,「是步驟錯了。」她放下筆,走到低榻前。
倒掉失敗的茶水,邊沏邊向他說明︰「雖然是同樣的茶葉、同樣的水,但是只要順序上不同,最終的味道也會不同。」將沏好的茶遞到他手中,「沏茶就如同人生的抉擇,即使是同一個事物,只因為選擇的時間不同,最後的人生也會不一樣。」
嘗了一口她沖的茶,他不得不承認步驟上的差別真的是差之毫厘、謬之千里。
繼續未完的批閱,她認真仔細地審度每個報告的可行性。時間就在他們的品茗和工作中流轉。
伸了個懶腰,她活動活動了脖子,「好了!」
「好了嗎?」他從自己的文件中抬起頭來。
「是啊,你的呢?」她故意斜睇他手中的文件。
「讓我看看!」他不相信就憑她一個月的補習能比他強。
她拉開窗簾看著星空,讓高度亢奮的神經放松下來。
他苛刻地在她的結論中尋找毛病,但他不得不承認她的評價都是一針見血的正確評估。本來有好多的地方他也覺得有些不對勁,可就是說不出是哪里不對。現在看到她的批語,他的疑惑才得到了解答。
「怎麼樣啊?主考官?」她俏皮地湊到他眼前。
他故作不滿地將她處理的文件扔到桌上,「不行!先放著我再看看尸
「哦!是要看看?不是要學學嗎?」她揭他的底。
「我會學你?尊貴的女士,請你出門前照下鏡子。」他諷刺道。他不會承認她說對了。
「照鏡子?我有照啊,沒覺得哪里不對勁。」她也裝傻。!
被她氣得找不到話反駁,他決定不理她。
呵呵笑著,她奪下他手中的文件,「好了,開個玩笑嘛,不要生氣嘛,拜托。」「巧笑情兮」正是她此刻表情的寫照。
「搶我的文件干什麼?」他又想奪回來。
「不要做了!」她將文件遠遠地丟開,雙手勾住他的脖子,「工作也要適度,不要太累了!」
天,她這麼勾下去,他的脖子總有一天會斷掉,「工作不完成怎麼行?」
「不要做工作的奴隸,亞洛斯。」她最不欣賞德國人工作起來不要命的性格了。
看著她固執的小臉,他知道不放棄是不行了。正好他也想休息了,工作進度在她的幫助下提前了三個小時。
「那我們回房吧。」他取下她正越纏越起勁的雙臂,「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