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一切進行得順利無比。尼克的母親與荷莉的母親一見如故,其他的家人也都親切友好款待他們,連艾迪都沒有受到冷落。
荷莉目睹尼克的家人把他的哥哥丹尼捧上天,他確實不錯,但就是有一點點怪僻。和他比較起來,尼克顯得可愛多了。
他們一大群人浩浩蕩蕩地前往街上,坐在人行道前方觀賞游行,並和其他鄰居交換零食,大聲談笑。荷莉注視母親和尼克的母親起勁地聊著,知道她是低估自己的母親了。雷諾的家人是標準的勢利眼,和他們相處確實痛苦,唐家的人就完全不同了。瑪蓮和他們似乎處得挺好。
「士兵,尼克叔叔!」丹尼的四歲女兒妮娜坐在尼克的膝上,指著那些穿著制服的退伍軍人。
尼克望向坐在身邊的荷莉。他願意為她赴湯蹈火。「玩得愉快嗎?」他問道。
她點點頭,今天一切發展都遠比她預期的順利許多。她能相信這種情況會持續下去嗎?
尼克騰出一手,伸過來握住荷莉的手。她好像真的很愉快.他想著,她的母親似乎也一樣。瑪蓮雖然運氣欠佳.卻仍然保持樂觀。如果荷莉是因為母親的不幸而畏懼愛情,在認識他的父母以及貝姬與丹尼之後,或許會令她稍有改變。他以他的家人為榮。但這不是有點奇怪嗎?他們今天似乎與往常完全不同了?不知道為什麼,他突然不再感覺置身在丹尼的陰影下。
他輕捏荷莉的小手,再次問道︰「你真的玩得愉快嗎?」
「真的。」強烈的感情突然涌起,使她幾乎說不出話來。尼克握住她的手時,仿佛是預兆的出現,她好像可以預見他們的未來︰他們是一家人,肩並肩地坐著,雙手相握,而尼克的膝上坐著他們自己的小孩這個夢想會有成真的一天嗎?
或許他不會帶認識的每一個女人回家見他的母親。即使是最浪蕩的公子也會有想安定下來的時候。她為什麼不能成為那個留住他的女人呢?
他值得她去爭取。她作出一個和幾個小時前截然不同的決定。如果尼克決定甩掉她,那麼,她也就認了,可是她不會催促他早日離開她。她愛他,願意珍惜和他相處的每一分每一秒,而且不再懼怕他或許會隨時棄她而去。
第十章
星期一早上,翠娜來到荷莉的辦公室門口,嫌惡地皺皺鼻子。「有一個人要找你,你或許忙得沒有時間見他。」
荷莉抬起頭。這是六月的第一天,她應該擬定七月份的日程安排,但她所能做的卻只是坐在這里窮擔心︰她和厄克真的有希望嗎?她和陽光已經成為募款活動的包袱嗎?陽光會面臨什麼樣的命運呢?她審視翠娜的神情。「你在說什麼?誰來了?」
「高高在上的範雷諾大人。」
「噢,好嗎,放他進來。」以前和雷諾見面之前,荷莉都必須打扮一下,現在不必再這麼大費周折了。雷諾為什麼來訪呢?他憎惡老人之家。他只來過一次,而且抱怨這里彌漫著木乃伊的味道。
雷諾昂首闊步地走進來,穿著一套昂貴的灰色西裝,兩側的頭發略微吹高,以遮掩他太過削瘦的臉龐。
「雷諾,真是稀客。」荷莉的笑容溫和。我己經知道你的地位不像你表現的那麼重要,她忍不住略感得意。「請坐,我能為你做什麼?」
他坐下,蹺起二郎腿。「其實,親愛的,我是來幫你忙的,而且是看在以往交情的份上。」
哇,真是迫不及待了。「幫什麼樣的忙?」
「你應該知道.和我打交道的都是艾倫堡上流社會的人。我和某位鎮代表有……」
「錢克貝要你來干什麼?」
雷諾揚起眉毛。「開門見山好嗎?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錢代表希望挽回他的尊嚴。你采用的策略似乎比他預期的更有效。」
荷莉的心狂跳。雷諾的意思是錢克貝準備放棄了嗎?「你的意思是,他知道我們一定會贏嘍?」
「我很懷疑你們獲勝的可能,可是,你這種訴諸情感的手法已經激起不少人的反應。錢代表覺得你已經損害到他的榮譽。」
荷莉認為這是最好的征兆。「唯一會損害他榮譽的人是他自己。如果他要糟蹋自己,當然也怪不了別人。」
「我不想跟你爭吵,簡言而之,錢代表認為,你是那些反對勢力的象征。只要你退出台面,他就會退到一旁,讓艾倫堡的居民來決定老人之家是否應該擴建。我或許可以補充一點,從一開始就應該是這樣。」
「你好像忘了,錢克貝才是開啟戰端的人。他願意放棄那塊土地的所有權嗎?他會撤回那個荒謬的法院判決,不再限制資金籌募的期限嗎?」
雷諾的眼中閃耀著邪惡的光芒。「我還以為那段時間對你已經綽綽有余。你不是當眾宣布過,只需要一半的時間就可以達成目標嗎?」
「也許。」荷莉把雙臂交抱在胸前。「你絕對不會相信,無數的支票正迅速地涌進來。」其實根本沒有幾張支票,但是沒有必要告訴雷諾。「你說我應該退出台面是什麼意思?」
「就是那個意思。錢代表希望你完全退出募款活動。」
荷莉思考著,或許她應該退出,但不能因為是錢克貝和他爪牙的吩咐。她站起身子。「很高興和你閑聊,好了,我相信我們都還有其他事情要做。回去找錢克貝,告訴他不可能。我是基金籌募活動的主持人,而且計劃堅持到底。」
雷諾依舊坐著,臉上浮現奸詐的神情。「即使必須犧牲那只笨狗?」
「什麼?」荷莉俯向前。「你是不是知道什麼和陽光有關的事?」
「我只知道報紙上寫的那些。相信我,我會聲明我們從來沒有談過這番話,而且,我對錢代表有一些影響力,或許能夠建議他做某種安排。」
「什麼樣的安排?該死,雷諾,陽光根本沒有咬死任何人的雞,是錢克貝故意誣陷它。你知道這個齷齪的勾當,而且比誰都清楚。」
「我必須重復一次,我只知道印在報紙上的那些一一像它的狗屋有雞毛。就像那句俗諺,無風不起浪。」
荷莉瞪著他.知道他就是推波助瀾的人。「那天在雜貨店,我說過報社的人要到老人之家采訪,你預先知道這個消息。是你放走陽光而且害我遲到的是嗎?沒錯,一定是你,你故意陷害陽光。你、錢克貝和潘由利。」她用拳頭敲向桌面。「你們三個人聯合起來陷害陽光。」
「老天,我們真是狗急跳牆,對不對?我絕對沒有和仟何人聯合起來從事任何勾當。我只是和錢代表很熟,所以了解他的心意。」
荷莉突然厭倦和他玩游戲。「好嗎,雷諾,你到底要什麼?你來這里的真正用意究竟是什麼?」
他站起身子,笑容僵硬。「我已經解釋過了。只要你同意退出籌募捐款的活動,我可以說服錢代表設法撤銷對那條狗的控訴。如果你拒絕,它可能就活在你的回憶中了。」
在雷諾離開後,荷莉沖出去找翠娜。「卑鄙!」她叫道,「雷諾和錢克貝都是卑鄙的小人。」幾分鐘後,她和彼得談話時,仍然重復著這句話。
午餐時間,她開車前往鎮上,站在第一國家銀行里面,對尼克重復那句話。「卑鄙。那對卑鄙的小人。」她已經在車上為陽光哭過一回,現在淚珠還在眼中滾動。「即使我願意向他們屈服,也不敢信任他們。」她知道自己看起來一定很糟糕,鼻子紅紅的,雙眼腫起,絕對無法吸引任何男人。可是,除了尼克以外,誰會了解陽光在她心目中的地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