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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心食堂(上) 第14頁

作者︰陽光晴子

而今她被流放,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名門嫡女,曾經被多名千金欺壓的破落戶庶女竟後腳也來到此地,同是天涯淪落人,本該互相扶持,奈何有些人的心太丑陋,一旦遇到利益交關之事便暴露得徹底!

高于婷臉色難看,她也想到過去,但是她沒有選擇,她不要一生都耗在這里,即使出賣身體跟自尊,她也要回到繁華京城,回到她深愛的男人身邊。

青雪鎮這個邊強城鎮,早年並不繁榮,加上很多荒地尚未開墾,許多流放的男犯便送往這里開荒,考量到還有女犯,再設置官家繡坊。

荒地一年年相繼開發,再加上願意跟著流放罪人過來生活的親屬家眷,鎮里人口愈來愈多,也因為地理位置特殊,臨近海灣,成了朝廷建造南北運河的最末端,官方再設置碼頭,水陸交通變得便利,往來貿易一多,十多年下來,青雪鎮華麗變身。

而管理荒地流放犯人的是六品文官魏大偉,魏大偉其實是因貪污被調降這里,心情自然不美妙,誰知有朝一日,小鎮有了不輸青岳縣的繁華,來往商人多,到他手的油水也多了。

繡坊就是最賺錢的金雞母,所繡的繡品雖按規定送往京城,但實際上完成多少,京城那方可不清楚,多余的那些他們自行賣出,賺的錢就是進自己的荷包。

在青雪鎮,魏大偉就是土皇帝,魏家的嫡系或旁系子孫也在他的安排下,都有不錯的發展,他如今退居幕後,將繡坊全權交由兒子管理,這一年來,也讓嫡孫魏宗佑學習管理。

魏宗佑相貌出色,一雙狹長鳳眼,菱形唇,有年輕時魏大偉的風采,所以魏大偉對他相當寵溺,久而久之,就成了鎮上無法無天的小霸王,也因為早早接觸,甚為風流。

鎮上的姑娘,魏宗佑看不上眼,倒是相中繡坊好幾個年輕姑娘,畢竟都曾是官家千金,她們不管相貌氣質都上等。

魏大偉雖然疼愛孫子,卻更清楚利弊關系,因而千叮囑萬叮嚀,除非姑娘家願意,否則就打消念頭,不可強迫。

魏宗佑表面上說好,台面下可是陽奉陰違,他的身分讓他得以輕易的看到官方文書,哪個是真正貴女或小官之女、庶出女眷,寫得一清二楚。

他專門挑這些背景薄弱的動手,或是給點甜頭引誘,或是威脅,反正把人弄死了報個水土不服或者逃走,也沒有人會細查,許多人不敢反抗。

且不管是管事或嬤嬤,他都給過好處打點,眾人睜只眼閉只眼,讓他輕松得手。

偶爾遇到硬骨頭的,讓人隨意找個名目關禁閉,喂點藥,貞女變浪女,他進到禁閉室為所欲為,銷魂爽快。

然而沒想到他無往不利的手段,竟踢到鐵板——他看中範梓璃,騷擾範梓璃的事情竟然被稟報給他爹跟爺爺,兩人囑附不能動她一根寒毛。

他不解詢問,魏大偉的回答是——

「她是恩人之女。」

既是恩人之女,他好好疼惜不是更應該?

但礙于老爹跟爺爺頭一次對他嚴厲叮囑,即使色心泛濫,他還是有些害怕,把目光轉向其他容易采擷的美人兒。

但時間一久,新鮮勁過了,他的色心又落到範梓璃身上,尋了貪財的嬤嬤或管事打點,但他們竟然不敢收——

「不行的,老爺知道少爺的性子,都嚴厲叮囑過老奴了。」

「真的不行啊,少爺,範姑娘要是被您那個,老太爺可是下了重話,我們這些奴僕全要殺頭,因為我們沒能攔住您啊。」

接連幾次踫壁,他怒了,打算自己來。

今早逮到一個機會,他將範梓璃擄到一間偏僻屋子就想翻雲覆雨,想著木已成舟,他不信爹跟爺爺會為一個女人打死他!

沒想到,那小賤人死活不肯就範,還咬了他的舌頭,大大壞了他興致,他火冒三丈的賞她一巴掌,還想再打第二巴掌時,讓找過來的管事跟嬤嬤拼命勸開了。

他怒火中燒,讓人抓了另一名繡女進屋泄了欲火,狠狠的將該名繡女搗弄得哀聲求饒,但還是很不甘心,踹開那名身上青青紫紫的果女,喚人進來服侍沐浴更衣後,喝口茶,他問了小廝,「範家那個小賤人呢?」

「稟大少爺,這會兒正在繡坊干活。」小廝拱手稟告。

他抿抿唇,「把她給本少爺抓來,我就不信我還不能——你——你是誰!」

一個蒙面黑衣人突然越窗而入,先打昏魏宗佑的兩名隨侍小廝,接著朝他走過來,他踉蹌急逃,一邊要喊人,卻瞬間被點穴,隨即被狠狠的痛揍一頓,黑衣人還抬腳用力往他胯下踩,痛得他身子一蜷,如煮熟蝦子不停顫抖。

「再讓小爺知道你將魔爪伸到那些繡娘身上,你的子孫根就等著被小爺剁了喂狗!」

黑衣人冷冷的撂下狠話離去,不知道過了多久,魏宗佑總算能喊出聲,「快——快來人!爺要被閹了!」

接下來,是一團混亂,魏宗佑被人抬上床,老大夫匆匆而至。

魏家其他人也被驚動,魏大偉、魏良一看到他眼皮浮腫,眼眶烏青,一副縱欲過度之態,臉上就不好看了,倒是兩個女人——何氏跟杜氏這對婆媳,看到最疼愛的孩子在床上申吟,淚水是掉不停,還念叨著「誰那麼狠心,竟然這樣傷他」。

魏大偉最看不得女人哭哭啼啼,「出去。」

何氏跟杜氏一向畏懼他,聞言再擔心也不敢留下,急急出去。

此時,老大夫表情凝重的開口,「魏少爺傷到命根,用藥調養一段日子便無礙,只是他年紀輕輕,身體就被酒色掏空太多,若再不節制,恐怕……」

老大夫語意清楚,魏大偉看向魏良,神情陰冷。

魏良當了魏大偉那麼多年的兒子,自是知道父親怒了,認為是他管理繡坊不力,讓魏宗佑有機會胡鬧。

他惱羞成怒的看向杵在另一邊的小管事,「去!把少爺身邊服侍的僕從全拖出去打死!再換一批給少爺,要是這些人仍擋不了少爺的風流,就繼續換!」

小管事急急的拱手退出去,老大夫寫完藥方也跟著離開。

屋內除了魏宗佑的疼痛申吟,再無其他聲音,漸漸的他也不敢吭聲,因為不管是疼寵他的爺爺或父親,都眼神涼颼颼的看著他。

魏大偉抿唇看著躺在床上的孫子,愈看愈惱火,轉頭看向魏良,撂下狠話道︰「你好好跟他說,再不收斂,我不介意從旁支找個人栽培。」

魏良倏地瞪大眼,連忙點頭,「是,兒子一定好好跟他說。」

魏大偉怒不可遏的甩袖離開。

魏宗佑覺得委屈,語氣憤憤地控訴,「爺爺有沒有搞錯?眼下應該派人去抓傷害我的賊人,怎麼……」

「你給老子住口!還不消停,你真想當風流鬼?還是想當太監?我只問你,你是不是去動了範梓璃!」黑衣人撂下的威脅話,兒子同他說了,但兒子動繡娘並非一朝一夕,可見他是動了不該動的繡娘。

魏宗佑心虛的閉嘴,但想想又不甘願,「所以是那小賤人背後的人,好啊,看我不手撕了那小賤人——嘶——痛痛痛——」他作勢要揮拳,沒想到這一動,全身痛,尤其胯下的劇痛更是難以形容,像是有成千上萬根針在刺。

見他臉色泛白,蜷縮身體唉唉叫痛,魏良更是怒不可遏,「痛還沒讓你長記性,你是真的想當廢人?」

「不是啊,爹,咱就這麼認了,也太窩囊了!」魏宗佑忍著的痛楚叫道︰「咱們魏家在鎮上及縣城也是有頭有臉的人家,那小賤人都被流放到這里,她身後能有什麼人?就算是恩人之女,我照顧了還不對嗎?就把那人殺了就好,反正爺爺手上有很多殺手……」

「閉嘴!說是恩人之女,是希望你有點廉恥心,要你別動她!」魏良氣憤的說。

魏宗佑一愣,「所以是故意騙我的。」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你不準動她!」魏良突然傾身在他耳畔,壓低聲音道︰「鎮國公府雖是皇後娘家,皇後嫡出的長子也早早被封為太子,但我們都知道兩人眼下都被皇上軟禁了,不可能把手伸到這里,範梓璃背後的人與宮中無關,偏偏這樣讓我跟你爺爺更加忌憚,我們不知道那個人的身分,無法牽制他,可是他握有我們魏家的把柄,一旦惹怒他,我們就會成為下一個鎮國公府,听進去了嗎?」

魏良永遠也不會忘記,一年多前的秋夜,他本與父親在書房夜酌談事,突然進來兩名蒙面黑衣人,而外面守夜的侍從全都昏厥過去。

書房內,燭火搖曳,其中一名黑衣人,雖然背對著他跟父親,但渾身散發出來的懾人氣息至今回想仍令他感到心驚,更甭提另一名蒙面黑衣人開始念出的一樁樁往事——

「元德八年,河州楊家滿門被滅,上下共二百人,財物被洗劫一空。」

「元德十一年,北州地動,百姓流離失所,朝廷的賑災糧食及賑銀在途中被劫,龍顏震怒,押送物資的欽差被殺頭,所有糧食與賑銀至今仍下落不明,受災百姓不是活活餓死,就是染病身亡,哀鴻遍野,死傷破萬。」

蒙面黑衣人念了五樁事件,接著就扔下手上一本據說已謄抄上百份的冊子給他跟父親,翻開一看,里面細細紀錄他們魏家這些年來暗地殺人掠財的事件,每一件皆泯滅人性,可明明他們都做得極為隱密,為什麼會有人發現?

他跟父親對看一眼,眼里都是驚懼,這其中任何一件被朝廷、被民眾知道,都足以讓魏氏族親滅絕!

如今回想,魏良仍然害怕,冷汗直冒。

那人手持魏家這麼多見不得光的隱密事,只提了一個條件,讓範家那個丫頭可以毫發無傷的在繡坊平靜度日,如此簡單的條件,若讓兒子毀了,他死都不瞑目!

魏良恨恨的瞪著愚蠢無知的兒子,「外面女人那麼多,繡坊里的繡娘,你一個也不許再動,听到沒有?你要是管不了你的下半身,爹不介意閹了你。」

魏宗佑看到父親的神情陰冷,明白這話絕不是玩笑,嚇得頭皮發麻,臉色更白。

他知道鎮國公府是當今皇後娘家,皇後所出的大皇子已是太子,如此尊貴,卻犯下謀反奪位的滔天大罪,鎮國公府男丁砍頭、女子流放,但國公爺跟夫人都先行上吊自盡,其他房也跟著自絕,連稚兒也由大人先砍殺,听說全府上下老小上百人都死了。

當時世子爺範靖淵因陪著妹妹範梓璃到佛陀山為祖母吃齋念經小住而幸存,然而兩人亦被活逮入獄,風華正茂的範靖淵在午門被斬首示眾,範梓璃被判流放,可以說鎮國公府里除了在宮中的皇後與太子,就只留下範梓璃,他也才大膽動手,誰知竟然還有人護著她?

魏良冷眼見兒子喝了藥減些疼痛後便走出去,何氏跟杜氏急急的進屋關心魏宗佑。

魏良來到廳堂,命人將繡坊的小管事及管事嬤嬤都叫過來,嚴詞訓誡一番,叫他們盯緊了兒子,這才讓他們去做事。

往後靠坐在椅背上,兩鬢斑白的他表情沉重,一旁伺候的僕從連呼吸也不敢用力。

魏良揉揉眉宇,深思著,那夜的黑衣人若不除去,永遠就是個隱患,他還是得派人暗中查查他的身分才好。

第七章  決定出手幫夏家人(1)

月色如橋,座落在林中的山中別院透著微光,湯紹玄坐在案桌前,靜心寫字。

夜風拂來,桌上燭火隨風搖曳,光線閃動,驀地,敲門聲即起。

「進來。」

兩名黑衣人走進書房,拱手對著湯紹道,「稟少爺,事情辦好了。」

「嗯。」他手中的筆未停,繼續勾畫。

兩名黑衣人再次拱手退出去。

湯紹玄將手上的狼毫掛在筆架上,看一下沙漏,想著顏管事應該快過來了,果然不一會兒,小廝就將顏管事帶進來。

湯紹玄讓他坐下,小廝倒了杯茶,即退出去。

顏管事喝茶潤潤喉,即開始向湯紹玄報告珍港碼頭的事,「賈家碼頭停靠的五艘貨船在半夜突然燒起來,火勢來得太快,再加上當夜風勢助長,五艘船靠得近,眾人搶救無果,多家貨主運載的珍貴古董、家飾、毛皮等貨物全數燒毀,在賈家其他船只前往支援前,賈家不僅面臨暫時無船可載的窘境,還得賠償貨主大批金銀,這些日子忙得焦頭爛額,但也不忘對外放話,若是發現此意外是有人刻意縱火,一定會將其擒來剝皮挖心、滅其九族,讓主謀生不如死等狠話。」

湯紹玄勾起薄唇,賈家如此氣急敗壞,自然是找不到縱火的證據。

「湯爺放心,那場大火將所有證據都燃燒殆盡,他們絕對查不出什麼來。」顏管事說到這里,還是相當得意。

說白了,還是少爺腦子好,賈家一定想不到,其中一個大貨主就是縱火犯,所有托運的上好木頭家飾全是最好的助燃物,身為該船損失最大的貨主,賈家就是想破頭也想不到縱火的是他,賈家還得賠上大筆賠償金,當初簽定的契約可寫得一清二楚。

「賈家忙著善後,忙著查縱火原因,也沒人手去管其他碼頭或船隊,範家的船隊如今生意大好,賈家看了眼紅,但不敢再惹事,因為嫡系那邊說話了,要是他們這支辦不了事,多的是其他族人可以來干活兒,所以賈家這邊打算先求穩再求好。」

目前,範家在各地的碼頭及船隊,做的多是北貨南送或南貨北送的生意,貨品進價低卻能高價出售,利潤極高,但這些他們都不太在意,他們在意的是采石場的秘密。

先前賈家不擇手段的搶奪碼頭生意,極可能會撞破這個秘密,如今他們無暇他顧,危機暫時解除。

「事情辦得很好,回去休息吧。」湯紹玄點頭。

顏把手低頭拱手,退了出去。

湯紹玄靜靜的站在窗前,望著不知名的遠方。

次日,夏羽柔一整個早上都不敢跟來吃早膳的湯紹玄對上眼,規規矩矩的點餐上菜,話都不敢多說一句,而他倒好,一如往常的用完膳就走,彷佛什麼事都沒發生。

昨天下午下了大雷雨,昏睡的夏雨柔被雷霆怒吼吵醒了。

她呆呆的坐起身,眼神茫然,也不知自己是什麼時候睡著的,她敲敲頭,申吟一聲,感覺腦袋昏昏重重,身體也挺沉,想了又想,記憶才逐漸回籠。

是了,她一早起來備早膳去找弟弟,敲開門,里面竟然沒人,桌上留了紙條,寫著︰我去上課了。

他真的受夠她了?連踫面都不肯,早餐也不吃?

她愈想愈難過,將偷偷模回老家挖出來,重新埋在自家院子的女兒紅挖了出來。

本想著未來有機會跟一個情投意合的丈夫共飲,但現在的日子爛透了,她什麼事都做不好,還想什麼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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