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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第一美 第21頁

作者︰風光
。不過天機的心仍然跳著,不斷思考能弄到趙府吞下這麼大的啞巴虧,小雪姑娘是怎麼辦到的?

耍了一把主子的威風,華惟深原想冷靜地和天機解釋,但一想到信中內容,他還是忍不住失笑。

「小雪說她氣趙首輔把元熙真人的事誣賴給我,這個仇她替我報了,就請銀狼去通知她的……呃……動物好朋友們,一起在深夜潛入趙府起事,鬧了趙府一個雞犬不寧。」

想想這事還真只有她辦得成,而且能不露痕跡,想必趙府的人想破頭也想不到操縱這一切的人,當時正躲在皇宮里睡大覺呢!

天機一听才恍然大悟,唇角抽呀抽的也不由笑容失守。小雪姑娘的能力暗衛們都知道,用在這種地方著實不像乖巧的她做得出來的,可見真是被氣壞了。

「難怪趙府要守口如瓶了,深夜被動物攻擊如此離奇的事,看起來就像做壞事惹來天譴,趙府的人如何敢說?」天機嗤笑,除了吞下去,那趙老兒還能如何?一想到趙首輔那憋屈的模樣,心里還真爽快,最近主子被誣陷的那股郁氣當下消了不少。

華惟深勾了勾唇角,他雖不需要小雪替他做這些,但這的確是近來听到最好的消息了。

那小丫頭怎麼能可愛成這樣!隨便一出手就擊中他心中最柔軟的地方!

華惟深一時百感交集,手指撫模著留有她筆跡的信函,彷佛想透過這個動作,遙想著自己撫模她滑膩肌膚的美好感觸。

這份情,他領了,事後他一定會用她喜歡的方式,還給她。

小心翼翼地將信函折好,妥善收進了懷里,華惟深又看向那個小包袱,拉了過來在桌面上打開,當包袱布一攤平,幾顆隻果就這樣滾了出來。

華惟深眼明手快地將隻果撈回,不過其中一顆還是滾向了桌子對面,就要從桌緣落下時,天機穩穩地接住了。

就這麼一個沒什麼價值的果物,被天機接到了,按華惟深的脾氣應該就會賞他了,天機對隻果沒什麼好惡,但還是會收下,于是依往例就要放入自己懷中。

「拿來。」華惟深朝他伸出手,眼神銳利。

天機心頭一動,慢半拍地想到這是小雪姑娘送的啊!能和其他隻果一樣嗎?連忙又將隻果雙手送回華惟深手中。

華惟深拿回了隻果,若無其事收回那個小包袱里,接著朝天機說道︰「你可以下去了,本侯交代的事記得辦好。」

「是。」天機很快退出房門之外。

然而當天機在院子里一個低身就要飛縱而去,人還沒跳上圍牆,突然想到什麼,動作猛地一變,差點沒從半空中摔下來,落地回到原位之後,好不容易才穩住身形。

那個……主子根本什麼都還沒交辦啊!

不過天機也知道這時候不好再回去打擾主子吃隻果,只能苦哈哈的在外面等著,心想這應該是報應,誰叫自己方才眼神不好,居然想吞了小雪姑娘送主子的隻果。

而屋里的華惟深,果然在天機離去後立刻模了一顆隻果出來,也不削皮,用布巾隨便擦了擦,就這麼吃了一大口。

入口甜中帶酸,爽脆多汁,華惟深幾乎享受得閉起了眼楮。

這應該是他這輩子吃過最甜的隻果。

第十一章  登基日的大反轉(1)

過了一個年,百姓的國喪除了服,到了二月十三,也就是欽天監算出的登基之日。五皇子福子勝等了這麼久,在朝廷里與對立的朋黨斗智斗勇,還要在父皇面前賣乖討好,在百姓面前塑造良好形象,為的就是這一天。

大典之前,司設監于皇極門安陳御座,欽天監設定時鼓,尚寶司設寶案,教坊司設中和韶樂。在一切前期預備完成後,先遣官告天帝宗廟及社稷,福子勝身著孝服,告神靈及先帝的牌位。

到了正時,福子勝換上十二章袞衣,頂戴十二章旎冕,鳴鐘鼓,鹵簿儀仗前導,登上皇極門,登基大典才算正式開始。

此時百官已在鴻臚寺官員的引導下,過了金水橋,于午門內廣場等候。

需等到新帝下了皇極門,進入皇極殿就座,官員們才會依官職高低進入皇極門,上表行禮,最後由司禮內監宣讀詔書,大典至此完成。

當福子勝于皇極門上看著百官烏泱泱地站成一片︰心中那種豪情壯志、意氣風發,著實難以言喻。

從小,他就知道自己會坐上至尊大位,那些擋在他面前的大石,諸如大皇子、二皇子、三皇子,甚至是自己親生的父皇,遲早都會被他一一鏟除。

他的最高成就,就在不遠的前方。

完成了一切禮儀,他下了皇極門,正要步向皇極殿時,突然皇極門前鬼魅似地出現了一隊人馬,攔住了新帝的儀仗。

變生肘腋,鹵簿儀仗馬上成了護駕的隊伍,福子勝氣急敗壞,百官更是驚慌失措,仔細一瞧,那攔住新帝的竟是錦衣衛,而立在錦衣衛正中的,不正是那消失了好一陣子、被通緝中的鳳翔侯華惟深嗎!

但見華惟深衣袂飄飄,俊挺如美玉翠松,雙目光射寒星,即使處在一群肅殺冰冷、形貌英偉的錦衣衛之中,仍是極為搶眼,前一段日子的潛伏落魄,似乎沒有減少他的風姿半分。

福子勝在此時卻沒有欣賞美男子的心情,相反的,華惟深越是耀眼,福子勝心中越是憤怒。「華惟深!你竟敢破壞朕的登基大典?這是想造反?」

華惟深面不改色,聲音清朗地道︰「福子勝,你這弒父之罪臣孽子,沒有資格坐上這個皇位!」

他的話,清清楚楚地傳到了午門廣場中每一位官員的耳中,眾人不由驚呼連連,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什麼。

趙首輔首先站了出來,指著華惟深氣得發抖,「華惟深!你胡說八道!你才是罪臣,弒君之後還想造反,來人啊!還不快把他拿下……」

然而不待趙首輔的話說完,重重包圍的錦衣衛之後突然帶出一個人來,那人雙手被細綁著,頭發披散,穿著一襲髒污的道袍,待那人被帶到眾人面前,錦衣衛抓著他的頭發讓他抬頭,站在前幾列的官員們都能看得清楚那人的臉,幾乎是齊聲喊了出來——

「元熙真人!」

元熙真人不是被斬首了?怎麼可能還出現在這里?

此時,華惟深微微抬手,不知是他氣勢太足,還是眾人對他都有種隱然的畏懼,原本竊竊私語的廣場突然安靜了下來,每個人都直勾勾地望著他,看他能說出什麼來解釋元熙真人的死而復生。

「要拿下我,也先等我把話說清楚。」華惟深淡淡地瞄了趙首輔一眼,才簡單解釋道︰「元熙真人是被我提前暗中帶走了,免得被福子勝及趙家滅口,先前砍頭的只是一個替代的死刑犯罷了。」

接下來,他要說的才是重頭戲。

「這個元熙真人,其實是福子勝及趙家買通的假道士,為了讓他聞名四方,之後用來取信于先皇,在元熙真人入宮一年多前,就假作雲游至正陽觀,施展各種幻術戲法,成了正陽觀的觀主,吸引香客游人,借悠悠眾口短時間內迅速替他揚名。」

「華惟深,你捏造之言沒有證據,豈可誣賴于朕!」福子勝表情有些異狀,但仍色厲內荏地反駁。

「本朝對道人規定嚴厲,欲取得度牒,須札付各地道錄司考試,通過後才能發給。而這個元熙真人在龍虎山時是沒有度牒的!」關于元熙真人的底,華惟深早就查得一清二楚。

「而元熙真人後來入宮後的度牒,其實是皇後趙氏威脅禮部祠祭清吏司郎中,要求他發給的,這就足以證明,元熙真人根本就是趙家安排在先帝身邊的人!」

他不只鏗鏘有力的指控了趙家,還讓錦衣衛又帶出了一個人,赫然就是那禮部祠祭清吏司的徐郎中。

只見那徐郎中聲淚俱下地道︰「本人徐定,忝任祠祭清吏司郎中,願為華侯爺證明,那元熙真人的度牒,是皇後以本人全家的性命,逼迫本人為元熙真人假造。若有人不信,可親自至禮部查閱正式道人的度牒紀錄。

「本人留下了一個破綻,便是那元熙真人取得度牒的時間,本人是按實登錄,發出的地點也寫明了是祠祭清吏司,也就是說元熙真人在兩年前根本還不能算道人,更不可能在其他省分取得度牒,豈能行道人之事?」

華惟深接著他的話說道︰「徐郎中的親人一直被趙氏控制在手上,幽禁在趙氏名下的莊園里。前些日子被本侯救出,他們亦可作證,因為他們在莊園時曾試圖逃跑,被趙氏的人追回,這過程許多莊園佃戶及附近村民都看見了,足以證明他們的確被抓到了莊園之中!」

「也就是說,趙氏及福子勝早早就籌劃要毒殺先帝,所以安排了元熙真人這麼一個人推薦給先帝,讓先帝命令我親至龍虎山將其迎回。而後為掩飾元熙真人的身分,趙氏才威脅徐郎中為其辦理度牒,讓元熙真人的身分在宮里能核實無誤,接著元熙真人便可以在先帝身邊興風作浪、煉制毒丹毒害先帝!」

華惟深的解釋條理分明,讓趙家毫無反駁的余地,因為不僅元熙真人在眾人面前承認了所有罪行,還順帶拿出皇後與他勾結的密信為證,就連祠祭清吏司的徐郎中亦出來替華惟深作證,還拖著全家人的性命一起。

群臣聞言嘩然,看著福子勝的眼神都不對了,而面色鐵青的趙首輔身邊更是默默的被清出了空位,每個人都本能地離開他一段距離。

福子勝整顆心都涼了,他原就不是什麼好辯機巧的人,過去給大家的聰明賢能形象都是趙氏刻意替他塑造、叫他演出來的,如今在這種情況下,他竟不知如何為自己解釋。

「福子勝,你還有什麼話說!」華惟深覷準了福子勝心理最脆弱的時機,冷不防大喝一聲。

福子勝渾身一抖,在沒有任何人可以幫他的情況下,他只能靠自己月兌困,于是基于求生的本能,他選擇將責任推給了別人。

「就算……就算元熙真人真是被買通,用來毒……毒死父皇,那也是母後做的,一切都是她的錯,與、與朕何干?無論如何,朕依舊是父皇指定繼承皇位的人……」

說出這樣無恥的話,著實令群臣對他更加鄙夷,就連原本支持他的官員,心里都拔涼拔涼的,後悔莫及。

一個無能又懦弱的領袖,遇到事情只會推卸責任,今天他連親生母親都能推出來頂罪,改日他們這些在他麾下的人,會不會也隨時成了棄子?

想不到此時攔住福子勝的錦衣衛讓開了一條道,福子勝當下心花怒放,以為他終究是蒙混了過去,想不到皇後趙氏由那條路慢慢地朝福子勝行來,一向注重形象及美貌的她,竟是哭得妝都花了。

「子勝……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你在陷母後于不義啊……」趙氏忍不住痛哭失聲,原來方才她在皇極殿听聞華惟深破壞了登基大典,急急由那里趕來,恰好將福子勝把責任推給她的話听了個全。

她謀劃了這麼多,為的就是這個兒子的前程,但這個兒子卻能眼睜睜地推她去死,叫她如何不難過、不心寒?

福子勝整個人都呆了,下方群臣也在等著他回應,然而他已被架在火上烤,完全沒有回頭路,只能硬著頭皮道︰「母……母後!你干了那麼多壞事,不就是為了讓兒臣登上大寶?現在兒臣離皇位只差最後一步了,你就……你就幫幫兒臣,承認自己的錯誤,讓登基大典能順利的進行下去……」

趙氏已經心痛得不知該說什麼,難道她真能在眾人面前揭穿自己兒子,說勾結元熙真人他也有分?先帝原本不會那麼快離世,大行之日還是福子勝親手把有毒的丹藥,大量喂入了昏迷的先帝口中……

她只能垂下了頭,默認了自己設計毒害先帝,即使這樣在她面前等著的只有一個死,她也必須飛蛾撲火。

福子勝看著趙氏認罪,居然面露喜色,激動地朝著華惟深說道︰「你看!華惟深,你看!我母後認了!那些壞事都是她干的,先帝也是她毒害的!一切與朕無關,朕就是先帝大行遺詔指定的繼承人,你可以讓錦衣衛退下了,登基大典仍要繼續……」

他的話還沒說完,錦衣衛後方又走出了一個人,這回福子勝直接倒退了一大步,他實在是怕死了錦衣衛後方層出不窮的人,一個個都想奪他皇位,一個個都是要他死啊!

這次走出的是大皇子福子淵,他手捧著一份明黃色的聖旨,聲色俱厲地說道︰「五弟,先帝大行之日宣布的遺詔,分明就是你及趙氏命大太監劉堅假造的,本皇子手上這一份大行遺詔,才是真的!」

什麼?大行遺詔居然有兩份?

所有官員都傻眼了,就連還在痛心疾首的趙首輔及趙氏,都驚疑不定地看向福子淵。至于福子勝,則是直接慘白了臉,支支吾吾的說道︰「怎……怎麼可能……朕、朕取得的大行遺詔,是先帝駕崩前口述,由劉堅代筆……」

福子淵冷哼一聲,「先帝駕崩前是昏迷不醒的,如何能口述遺詔?你說你手上的遺詔是劉堅代筆,但本皇子手上的大行遺詔,卻是先帝親筆!你認為誰的比較可信?」

此時蔣聰突然由鴻臚寺官員的位置行出,上前朝福子淵行了禮後,恭敬地將大行遺詔取得在手,大聲地宣讀出來,「……朕皇長子子淵,聰明仁孝,德器夙成,倫敘當即皇帝位,親賢臣行德政,以永鴻圖……」

宣讀完了這一份以大皇子福子淵為繼任皇帝的大行遺詔,蔣聰捧詔走向了百官,直接亮在趙首輔的面前。

趙首輔幾乎是怒目圓睜地瞪著這份大行遺詔,一邊喃喃自語地說道︰「不可能……不可能的……」

一旁離得近的官員們也探頭過來看,能與趙首輔站在左近的都是內閣大學士,其中一人看完之後,點頭說道︰「確是先帝親筆,傳國玉璽也無誤。」

「附議……」

一群重臣紛紛認同這份大行遺詔的真實性,他們大多也看過福子勝那份由劉堅代書的遺詔,原本就心存懷疑,現在真貨出現了,自然解釋了一切。

地位只稍遜于趙首輔的內閣次輔,直接開了口將此事定調,「所以該登基的,是大皇子福子淵,而非五皇子福子勝。福子勝偽造遺詔,企圖以不正之身謀得大位,或許還于先帝受元熙真人毒害駕崩一事上有所嫌疑,臣以為該由三法司將其拿下訊問。」

另一個立場中立的內閣大學士也說道︰「還有那趙氏謀害先帝罪證確鑿,也應一並拿下交由三法司,新帝繼位後再行處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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