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練好你外公的劍招,就不用怕沒命。」牟老從盤中早撈出一大塊牛肉。
「知道這種地步,玉青大哥、織語、韓水、喵喵、還有其他童年玩吧嗎,大概都會……砍我吧!!」她心驚的板著指頭,數著未來可能會對上她的玩伴,不得了,足夠里三圈外三圈包圍住他,讓她難月兌生天!
對上這群家伙,武力不是一切,玉青大哥驚于謀智、韓水善分析、織語和其他幾名被欽點同伴,劍術都不容小覷,程喵武功承自母族,不但獨特,還是少數擁有自成勢力的人,這些家伙若聯手圍攻她她……
嗯,絕世武功一定要練成絕世的逃命方法也要想到才行。
「怕什麼,這些人就算個個都出劍,也不會真的下毒手戳死你。」牟老繼續下筷子挾牛肉。
「是呀,都不會戳我要害,但一定會給我好看,因為我欺騙他們這麼久。」光想到他們的怒氣她就背脊發涼,這群家伙真要聯手整人,絕對很有看頭。
「算了,還沒發生的事情,現在奪香也沒有用,牟老,你喝完湯吧。」將盛好的湯推給他,袁小倪將他剛挾來的牛肉再從他碗內撈回。
「門毒擅使各種詭毒,出發前和你娘和福姥姥上柱香吧,保佑你一切順利。」
「這是一定要。」袁小倪干脆伸筷子擋在牟老有挾起就要張嘴咬下的肉上,「牟老,剩下的牛肉塊是我的,說好的各一半。」
「年輕人,少吃幾塊肉沒關系,老頭不一樣,要多吃塊肉才能補身。」
「就是因為我年輕更需要補氣血,更何況我要出任務了,很需要血氣!」她是不會禮讓這幾塊牛肉的。
「要氣血,晚點老頭我熬完藥給你,這些牛肉就讓老人家下酒。」
「雞肉、魚肉也可以下酒呀!」
「牛肉對味呀!」三天兩頭的雞、鴨、魚,他想換換味道。
「十碗老窖酒,不倒的人才能吃這盤牛肉。」別想她會事事敬老,只會慣出倚老賣老的,袁小倪干脆下戰書。
牟老一拍桌子︰「拼了!」
夜更深沉,照顧完喝醉的牟老,袁小倪回到自己居住的小屋,她躍上屋頂,悠然一坐,仰望天上繁星皓月。
她愛在寧靜的夜,獨望滿天星斗,沉澱一天的心情。
回想今日面見城主,她以為會像當年被斷腳筋之後,再次見到他時,她縮著身,恐懼、顫抖的躲在牟老身後,而城主看來的眼神只有冷睨,最後輕蔑扯唇。
「站直,看清楚你未來將要面對的人,無論對敵人或目標,不要低頭,你的外公這一輩子,永遠都只有別人仰望他,你體內流的血注定你沒有懦弱的權利。」回到木屋後,牟老教訓她。「記住,你外公向來用能力,把這世界踩在腳上。」
如今,面對城主,她找回自己勇氣了嗎?也許顫抖、懦弱依然在心中吧,只是他更懂得如何掩飾、隱藏自己一切的真實。
從十歲被斷腳筋,袁小倪幾乎不算真正再見過古城城主,曾經留在心中的印象,淡漠不愛笑卻讓人想親近的二少爺,如今慵懶唇瓣淺笑,卻渾身透出冰冷讓人發毛的城主,何者鮮明?何者模糊?她竟已分不清了。
「不過,牟老真是外公無敵,外公就是天下的信奉者,唉,也不想想外公那些驚天動地的傳說,完全就不是正常人辦得到的,外公到達了‘天’的程度,我可還在地上跳呀。」從小到大,牟老最常訓她的,就是不要辱沒先人血統。
她往後一躺,頭枕在交疊的上臂上,明皓月光引入她清透的一雙眼中。
八歲到古城時的她,是如何的模樣與個性呢?從殘疾一腳中站起,開始嚴厲而艱辛的練功,一個回家的夢,支撐著她的意志,無論倒下幾次,這個夢都能帶給她再站起來的勇氣。
「當回到沈家的時候,,爹娘……還認得出我嗎?雲希哥哥會記得我嗎?」
快九年了,她的模樣和當年到底差了多少?袁小倪看著自己因練刀、劍而粗糙的雙掌,還有,她的胸……下意識抬抬易彎曲不了只能拖行的一腳,一聲長嘆付于夜空。
「爹、娘、哥哥,霓霓快十七歲了,天今,我也一樣很想你們。」
她不敢想,也不願想,怕一觸及,便難以抑制的如潮記憶。
月光照在斜陽西峰的側峰上,原始野林環抱著一座形狀特別的湖,湖面呈著雙圓聯系著之中一條岩石路,居高附望,像一只切面的葫蘆,又像‘雙月蘆湖’。
湖邊不遠處有一座高起的墳丘,墓碑前的一道欣長的背影昂立,清涼的笛音在夜風中回繞,一雙深沉的眼看著眼前不以傳說所立的墓碑,只以他要的屬名‘古城城主夫人谷蕙蘭之墓’旁邊一排,夫任燦玥立。
斜陽峰西峰的湖畔長吳,已是任燦玥每年夏季的居所,在她墓前吹玉笛更成了他的習慣,他並不擅長音律,但這支谷蕙蘭所贈的玉笛,他視若珍寶,曾有一段時間,她教他如何吹奏,從此這成了唯一會使用的樂器。
當他一曲吹完,見到一只黃色的蝴蝶停在墓碑上,這幾日沒吹笛音,便見黃色蝴蝶,不知從哪飛舞來,最後總體在墓碑上。
「游人說,老者會化成昆蟲飛回家中見親人,這只月夜中的蝴蝶,會是你的魂魄化得嗎?你還會想見到我嗎?」
「不,你不會想見到我,到死你都恨我、恨我……強迫了你。」
想起過往,曾經難抑的心境起伏,到如今,音已平靜了嗎?或者現在另一種深沉的暗濤中,始終不願相信更不想接受,這一切只是他的自作多情!
「對你們兄弟兩人,我不曾有超過手足之情的想法。」秀麗的容顏,以一種判他能理解的神態,真心道︰「可是命運決定我嫁給了你的大哥任景翔,而不是你任燦玥,那我會做好這個大嫂的身份,也希望你能自重。」
要他如何接受這種答案,他的回應是強娶了她,強佔了他,最後,他香消玉勛……
「如果我能懸著,我寧願不曾生在古城,我不曾認識你……」
這是她臨死前,最後對他說的話,想到此。任燦玥眸子幽冷,深沉凜笑。
「最後你還是埋尸古城,甚至冠我任燦玥所謂城主夫人之名。」
但,為何他的心是那麼空洞?他懊悔往昔嗎?到如今,他已不知,當年他執迷不悟的情感史一場荒謬嗎?一場命運對他的嘲笑嗎?蘭蘭到時都不曾回應過他付出的感情。
「無論如何,我不會原諒害死你的人,你曾這麼疼愛照顧袁小倪這個丫頭,沒想到卻經由她的手害死你,,無論如何威脅,她都不願說出是誰要她把毒粥端給你的。小小年紀倒是非常硬骨。」
但,他也親手挫了那身傲骨,摧毀那身讓他看了就刺眼堅毅。
在她被毀一足,跟著牟放子來到城內時,那雙眼看到她,再沒有往昔的光彩,現實駭住,隨即盛滿恐懼,躲于牟老身後。
見到被他親手所廢的小小身軀只能無力拖行,任燦玥沉目而視,曾經一雙清澈無邪的眼,沒見到他總露出歡樂純青的光芒,如今看見他只剩恐懼與顫抖,再也覓不得一絲曾經對他的信賴與快樂,任燦玥竟有一種,她鐘于徹底失去一切的感受,一股深沉的空洞貫穿他的心。
曾經那小小的身軀所展露出的堅毅也徹底消失,她只是費力的拖行一足,跟上牟放子的腳步,這殘破的模樣,更看不出她被牟老被為獨特的天賦何在?
這一切竟令任燦玥無來由的盤繞一股怒極而起的冷笑。
「牟老,莫忘了你所言,此女未來對古城將是一大動力。」他對來到面前行儀的牟放子道。
「城主不會失望的,此女將是會是老夫晚年最大的驕傲,一個甚至可超越城主的驕傲。」對躲在身後,捉緊他衣角的小身軀,牟放子堅定道。
「那就期待多年後,此女會是牟老的驕傲或只是一個搬不上台面的殘廢。」
從此,除了每年的拜年,他與七門樓主的女兒們在大廳內,和眾人一同拜見古城長輩與他這個城主時,遠遠的人群中,毫不起眼,唯一醒目的,是她拖行的姿態。
到今天真正再次見到袁小倪,也終于看清她成長後的模樣,第一個浮出腦海的,這真是那個姿色無雙的袁灩娘之女嗎?真是可笑呀!
袁小倪連她母親三分半的姿色都沒有,身軀在端正的衣服合襯中,勉強有著女孩的模樣,但一張青青紫紫,像跟人打了好幾次架,早看不出原貌,唯有那雙眼似又回到小時候的堅韌,直勾勾對上他,也許任燦玥心頭那份消失已久的煩躁,再次涌上。
第2章(1)
雲濤劍仙的寶物‘彩霓八天龍’中的紅、黃兩只龍,在一場武林名門的聚會內,派人商議以武論戰,勝者可得。
卻被三門邪教的門毒,門魔率人破壞,最後斜陽古城的袁小倪出手奪下紅天龍,黃天龍則落入門魔手中。
袁小倪一戰成名,出眾的刀法技壓江湖眾家高手,更讓江湖人驚訝不已的是,向來以論劍術和劍陣聞名的斜陽古城,竟出一個用刀高手!
古城雖奪回一只紅天龍,但袁小倪為保護古城眾人而中了門毒劇毒,她被送回去時,消息已經傳遍整個古城。
「听說此戰若非她,紅天龍難得手。」
「看不出袁小倪有這麼高的能力。」
平時就看她拖著腿,雖然總是一副精神奕奕的模樣,在牟老和一群同伴照顧下,吃穿都不差,但一頭散發凌亂的模樣,顯得有些粗率,看起來實在不出色。
「人不可貌相呀,立下此功,未來她在古城該好過了。」
「這可難說,城主心思難測,尤其自己的夫人因她而死。」
古城內,袁小倪一戰成名,過往的恩怨再次被掀起,成為眾人議論紛紛的談資。
「此毒老夫尚需時間了解,目前只能先將異毒全逼在她一邊的胸口,每日以西峰獨有的綠西露和霍心草穩住她的五感不失,直至解瞬失奇毒的藥物煉制完成。」
北峰,袁小倪的小屋內擠滿關切的人,任老夫人和其他樓主、韓玉青、韓水、江織語與其他幾名的童年玩伴,對袁小倪的情況充滿焦慮。
「牟老尚有其它的顧慮嗎?」任老夫人見牟放子始終緊縮的眉頭,面色凝重。
「要如何維持她此時的情況不惡化是一大棘手問題,不能讓她一直陷入毒傷中的昏迷,這將損及她體內的髒器與功體,必須喚醒她進行應對,但一睜眼,將受瞬失奇毒的影響,可能記憶倒退,她將在哪個階段醒來無法掌握。」
瞬失奇毒,本就是先奪五感,一路昏迷腦智衰退二只廢人,就算內力深厚,沒解藥三天後醒來。也是功力盡廢損及心智,一輩子成了痴傻。
「牟老的意思指,無法確定她將在什麼樣的記一下醒來?」韓玉青問。
牟老頷首。「瞬失奇毒的解藥還沒完全煉制完成前,也只能暫時以此法維持她某種程度的清醒意識,以防她昏迷太久,傷及腦智。」
「牟老,你千萬不能讓小倪變成白痴呀,好不容易大家看到她的能力了,絕不能讓她……被門毒的毒給毀了。」江織語說到最後有些哽咽,原本自己還高興小倪有任務,只要她的能力被看到,未來在古城日子可以好過一些,怎知這麼坎坷。
「耗盡老夫之力,都一定會就起她。」牟放子看著床上昏迷不醒的袁小倪,內心堅定,他是絕不會讓師傅的血脈在他手上斷掉。
「我、我再要在這里住下,我會告訴大總管,我的任務交給其他人,我要照顧小倪。」她決定了。
「織語,小倪對牟老而言就像我的女兒一樣,小倪出事,他比大家心情還要難過,也比我們更快想治好小倪,解藥還沒有著落前,你待在這里也沒用,相反的,你任性推掉任務只會受懲罰。」韓玉青訓她要懂事,織語性情急躁,在這照顧只是添亂。
「我會撥兩位老僕婦過來協助,小倪此刻事事皆需人照顧,有富人在最妥當,她們都是看著小倪長大的,定然將她照顧妥當。」任老夫人道,有她指選的人照料,她也安心些。
小倪是未出嫁的女孩子,牟老再怎麼和她親如父女,幫她換衣服,擦身,甚至接手這麼隱秘的事,牟老也不便照料。
「老夫代小倪謝過老夫人了。」小時候她被挑斷腳筋養傷時,也是;老夫人派僕婦協助照料的。
「現在的問題是,如何讓城主答應將她安置在西峰,因為綠玉露和霍心草必得盡快入藥,來去往返只怕誤時,只有直接在西峰養傷最為妥當。」
安置之西峰,此話一出,眾人皆沉默。
「城主由我來說吧,再怎麼樣說我是他的母親,我出面,他還不至于太過絕情。」對袁小倪,任老夫人有一份道義責任。
「老夫莫著急,先由我告知大總館,大總管定然有辦法能說服城主。」韓玉青沉思最佳的辦法。
「大總管會幫忙嗎?那可是西峰,城主夫人的安眠之地。」
「大總管雖對小倪不曾刁難,但此事,城主那關只怕不好過吧?」
其他同伴對這一點很擔心。
「小倪為古城奪了紅天龍,能力不容小覷,大總管定會想要留下她的能力為古城效力。」
韓玉青看得分明,大總管雖執行城主所下的每一道命令,但也經常以另一種方式幫助袁小倪。
巍峨樓內,任燦玥閉眸支著顱側,神態幽漠的听著言常陵稟告奪‘彩霓八天龍’的過程。
「她為大家擋下門毒暗收才會中毒,一中毒,隨行的江堂主和韓堂主馬上讓她吃下‘護元丸’,一牟老所教之法封住她的幾處穴道,讓整個身軀意識處于沉眠,護住她的真氣。」
牟老曾擔心眾人此去萬一遇上邪教中的門毒,此門生性邪賤、暴虐、以毒為禍,進來危害武林甚重的‘瞬失奇毒’,一種讓人失去記憶,成為廢人的毒藥便是出自他之手,因此牟老告知眾人,若遇上先以此法護住自身。
「僥幸沒死?」任燦玥緩緩睜開雙眼,冷冷一笑,一抹凜光掠瞳。
「這一站證明她能力出眾,未來可為古城做更多的事。就她,對古城百里無一害。」言常陵道。
「她是牟老一手栽培的,有牟老在,還何須擔心救不活。」
「那就請城主準許牟老將她安置在西峰救治,她需要西峰的藥效喂服,不能中斷直持解藥研制出來。」言常陵不看他的眸光肅凜的橫瞪。「袁小倪的刀法不俗,救活她,對古城的脅意極大,同時瞬失奇毒若能解成功,未來古城在對上門毒,此毒已不構成威脅,相信衡量利益得失,城主心中定有睿智的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