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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門混口飯(下) 第34頁

作者︰白裙

丁氏忍不住嘆了一口氣,說道︰「妹妹,不是姐姐說你不懂事,您好歹也是當過家的人,怎麼連這樣石頭的價格也分不清了?確實,這樣的石頭在山上的時候是不值錢,可是運進南京城就值錢了,你也應該知道,運東西的人工,比啥都要貴!」

陳氏抹了一把眼淚,說道︰「那媳婦立即著人將這石頭送回去。」

馬夫人不知說什麼才好。郭菀央在邊上暗自嘆了一口氣,不怕狼一樣的對手,就怕羊一樣的隊友!踫到這樣一個說不清楚的媳婦,換自己做了馬夫人,也是束手無策。

馬夫人頓了頓,說道︰「除了這塊太湖石之外,你院子里還有沒有其他銀錢往來?」

丁氏低聲說道︰「沒有了。就是公中發下幾個補貼,媳婦交給老爺,拿出去放高利貸了,這些年也就靠著這個漲一點錢。」

馬夫人點了點頭,說道︰「放高利貸的賬目,都是三老爺經手?」

丁氏說道︰「媳婦……也經手了一部分。」

馬夫人揮手︰「你去,將賬本都拿來。將老三經手的賬目都拿來。」

郭菀央在邊上看著,也不由暗自佩服馬夫人。姜畢竟是老的辣,陳氏不知道自己丈夫做了些什麼,馬夫人卻立即就知道從賬本上入手。陳氏當下就轉身離開。才剛走出抱廈,就听見外面有急切的聲音︰「母親,老太太怎麼說?」正是郭撬氐納?簟 br />

陳氏才在馬夫人地方受了氣,當下對女兒也沒有好臉色,當下厲聲說道︰「你只管去自己屋子里呆著,東奔西跑做什麼?」

馬夫人听見郭荺素的聲音,當下沉聲叫道︰「素姐兒麼?你進來!」

郭荺素慌忙進來,跪下,磕頭,說道︰「老太太垂憐,救救我父親!」

馬夫人皺眉,說道︰「什麼樣的母親養什麼樣的女兒……你父親是我兒子,我會不救麼!我方才听說,你在東跨院?」

郭荺素挨了罵,當下怯生生點頭,說道︰「回祖母,孫女是在東跨院。」

馬夫人微微一笑,聲音里卻有幾分冷厲︰「那告訴祖母,你去東跨院,卻是為了何事?」

郭荺素低頭,怯怯說道︰「也沒有什麼,不過是丟了一根簪子,所以去七妹妹屋子里去找一找。」

馬夫人淡笑了一聲,說道︰「好生湊巧,家中遇到事情了,你的簪子也丟了。」

郭荺素不敢說話。

馬夫人冷笑了一聲,說道︰「那是因為你父親在央姐兒地方吃了癟,你要幫父親將債要回來,是不是?所以帶了兩個妹妹去央姐兒屋子里瞎鬧……且不說央姐兒是奉行了祖父的命令,就是不論你祖父的命令,央姐兒不讓你父親的人出門,也是相救你父親,你知道不知道?現在家中正是最艱難的時候,你若再胡作非為,休怪祖父用家法整頓你!你現在先過去,向央姐兒認錯了,求取她原諒!」

馬夫人這樣說話,郭荺素卻沒有向郭菀央道歉,眼楮卻是很不禮貌的直勾勾的看著馬夫人,顫聲說道︰「老太太……您說什麼,說……七妹妹不許我父親的人出門,也是相救我父親?」

馬夫人點頭,說道︰「你父親之前就進了錦衣衛的眼楮,這當口若是派人出門做些不得體的事情,那就死定了……也幸好七妹妹有主見,居然以晚輩阻止長輩,不讓你父親派人出門!這才免了錯上加錯!」

郭荺素的臉,再度白了白。片刻之後才顫抖著說道︰「可是……祖母……方才,孫女……孫女……」竟然說不下去了。

郭菀央陡然一驚!

馬夫人長身站起,厲聲說道︰「有話說清楚一點,你到底做了什麼?」

郭菀央顫抖著聲音說道︰「你來找我鬧事是假,想要趁機將對牌偷走放你父親的人出門是真?你將人放出門去了?」

郭荺素臉色慘白,點頭說道︰「父親說這事情極其要緊,孫女就自告奮勇。于是帶了兩個妹妹去找七妹妹,分工合作想要將東西偷出來。只是七妹妹警覺,不曾放我們進屋子,後來七妹妹與太太走了,我就找了一個理由將四弟弟屋子里的兩個丫鬟給調開……就將對牌拿到手。見錦衣衛走了,各個屋子的禁令解除,就急忙命父親安排的那個小廝叫如意的,拿著對牌出門了……安排妥當,這才听聞了父親的事情,當下急急忙忙趕過來……」說著話,因為嗚咽不能成聲。

這下子卻是一個晴天霹靂,馬夫人一個墩就坐回了圈椅上,眼楮直勾勾的,竟然半天醒不過神來。郭菀央慌忙端了水,輕輕俯拍著馬夫人的脊背,說道︰「老太太,您放寬一些。」

馬夫人猛然站起,伸出腳,就對著郭荺素狠狠踹過去,說道︰「我怎麼生了這樣一個糊涂蛋兒子,又怎麼生了一個糊涂蛋孫女!做正經事情不成,卻只會給家里搗亂!」厲聲喝道︰「傳話下去,趕緊將角門關好,不許讓如意出門!」

郭荺素哭道︰「老太太,您踹死孫女也是正經的,只是您好歹松緩一些,別將身子氣壞了……這事情……果然緊要麼?」

馬夫人咬牙氣道︰「不緊要……這當口說錯一句話做錯一件事都是要人命的,你說緊要不緊要!」

郭荺素低聲說道︰「孫女馬上派人將東西追回!」

馬夫人嘆氣說道︰「罷了。听天由命罷。你將如意打發出去再來養榮堂……這麼長的一段路,如意早就出門了。出了門,錦衣衛就等著了,去追反而多惹事端……你回自己屋子里乖乖坐著,沒有我吩咐,不許出屋子門一步!」意興索然,最後一句話,卻又十分嚴厲。

郭荺素不敢再說話,當下對馬夫人磕了一個頭,說道︰「孫女這就去了,老太太多保重。」

馬夫人揮手,說道︰「這當口,你們不要再惹事了,學學央姐兒,也能為老身分憂!」

郭荺素退出了家門,郭菀央郭玥丁氏依然在自己位置上坐著。听著燈花不時爆炸的聲音,只覺得時間無比漫長。

耳朵邊突然听見了重物撞擊的聲音,接著听見了李子的聲音︰「六小姐……六小姐!」

那聲音非常驚惶,一群人全都站了起來!

馬夫人厲聲喝道︰「發生了什麼事!」

李子飛奔而進,聲音顫抖,說道︰「六小姐……撞了柱子……」

馬夫人身子一個踉蹌,依然罵道︰「不省事的野蹄子!」郭菀央急忙扶著,一群人也不講禮數了,急忙撲出屋子,卻見李子將郭荺素抱在手里,後者頭上血淋淋的,雙目緊閉,不知死活。另一個丫鬟已經跪下,拿著一塊手絹捂著傷口。

馬夫人喝道︰「青瓜,去抓兩把爐灰來……撕一根白綾緞子來,手絹太短!」

青瓜忙依令而行,卻听見「我的兒呀」一聲慘呼,卻是拿著賬本回來的陳氏,慌慌張張撲上前來。

郭菀央一心想要去看一下傷勢,可是手上扶著一個顫巍巍的老太太,也不能丟開。正在這一遲疑的功夫,卻听見遠處有匆忙的腳步聲進來,低聲叫道︰「二太太……二太太……」

這邊正緊張施救,馬夫人一肚子沒有好氣,當下厲聲叫道︰「有什麼要命的事情麼?沒有要命的事情,先一邊去!」

卻見那奴才雙膝跪倒,說道︰「老太太……天要塌了……二老爺……二老爺……」

馬夫人身子一個搖晃,居然有些站不穩。但是她畢竟是經過風浪的巾幗,當下厲聲說道︰「二老爺怎麼了,用得著慌慌張張麼!等下上屋子里去說。」

這邊忙著救人,陳氏是慌了神了,丁氏听聞「二老爺」三個字,也是方寸大亂。眼楮直勾勾的盯著那個跑來的奴才,卻不敢主動開口詢問。

馬夫人知道這當口自己萬萬不能亂,當下說道︰「這是外傷,先止血再說,先將人扶到暖閣里面去躺著。去將外院的黃先生請過來,當初他在外面的時候,就專門為老侯爺治外傷,很有一手。」轉頭吩咐道︰「黃銳,上這邊屋子里來,這邊忙亂著呢。」

又吩咐道︰「陳氏你看著自己的女兒,到底是你養的。老二家的,央央,玥哥兒,你們過來。」當下率先走向正屋。

第13章

一群人坐定,馬夫人才淡淡問道︰「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這樣大呼小叫的?」

那奴才面上猶有懼色,說道︰「二老爺……多半被錦衣衛帶走了!」

錦衣衛,又是錦衣衛!

馬夫人深深吸了一口氣,說道︰「慢慢說,怎麼說是‘多半’?」

那奴才才低聲稟告道︰「之前太太吩咐奴才出去尋找二老爺。奴才去了幾處二老爺常去的地方,卻都不見二老爺。後來到了醉香居,才听伙計說,二老爺片刻之前就在醉香居用晚飯,可是還沒有用幾口,就看見有人急沖沖的給二老爺送了一張紙條。二老爺與一起吃飯的老爺就急沖沖離開了,丟下一張面額十貫的寶鈔,連錢也沒有問,更沒有要找錢。奴才跟著小二指定的方向去追,卻是不想轉進了一條叫‘驢不轉’的小巷,前面就是死胡同,奴才以為二老爺是進了胡同周邊的宅子,于是就一家一家的去詢問。只是想不到,其中一家的看門老奴,聲稱不久之前看見過二老爺,說他們一行兩人,被幾個穿著飛魚服的錦衣衛帶走了。奴才沒有親眼見到,所以用了‘多半’兩個字。」

馬夫人喝道︰「不成器的東西!不過是一些風影的東西,就這樣慌慌張張的,你是故意的麼?大呼小叫,動搖人心,你可知罪?」

那奴才連連磕頭認錯。馬夫人喝道︰「二老爺是接到紙條走人,定然不是錦衣衛抓捕。或者是請去做什麼事情亦未可知。我們武定侯府,深得皇上寵信,即便是錦衣衛登門詢問案子,也是以禮相待,客客氣氣,焉能這樣默不作聲的抓人?你這樣的奴才,成事不足敗事有余,先拉下去,打上十杖!」

那奴才慌忙大叫認錯。可是馬夫人殺令已下,怎能放過?當下就外面就有奴才狐假虎威的上來,將人拉了下去。殺豬一般的嚎叫響了起來,滿院子都能听聞。丁氏抬了抬眼皮子,想要說一句什麼話,但是卻說不出口。

听見十杖打完,行刑者將那奴才拉上來,果然是皮開肉綻的,異常悲慘。那奴才哽咽的謝恩。馬夫人眼皮子垂下,說道︰「你受二夫人之托,能奔走多處,終于找到二老爺的下落,這一行為,也算是有功。既然是有功,那就不能不賞。二太太,賬面上支三兩銀子。」

三兩銀子,可以說是巨額賞賜了。雖然說十杖打得他皮開肉綻的,但是有了三兩銀子,養好傷肯定還有節余。那奴才不可置信,當下急忙謝恩,這番謝恩卻是發自內心,聲音都顫抖了。

馬夫人恩威並施,養榮堂內外,一片寂靜無聲。

馬夫人揮手,讓一群人全都退下。轉頭看著郭玥,說道︰「我方才命令施刑的時候,你微微皺了一下眉頭。現在我讓你解釋一下我方才的用意。」

郭玥說道︰「老太太要重責這個奴才,是因為這個奴才方才慌慌張張,胡亂說話,讓我們府邸人心浮動,此過不能不罰。經過這樣一場,奴才們心中或者猜疑,但是明面上卻不敢作亂了。」

馬夫人微微頷首,那蒼老的臉頰上竟然露出絲絲疲憊之意︰「正是。無數大家族,外面尚是風聲鶴唳,里面就先亂了。下人行盜,姨娘私逃,種種不能避免。不是敗在外因,卻是敗在內亂。我們今日,或者有些壓力,然而絕對不能從內里亂起。」聲音驀然嚴厲起來︰「既然這樣,我將全府的警戒任務,也連同門禁任務,一並都交給了你。你能否勝任?」

郭玥略一遲疑,說道︰「有老太太在頭上指導,母親在一旁襄助,孫兒雖然年幼,卻也不敢推辭。」

馬夫人朗聲笑了起來,說道︰「好好,果然有些膽氣!果然是我郭家的孫兒!」

郭菀央略一沉吟,說道︰「老太太,這等重任交給四弟弟,前面尚且有三位兄長。」

郭玥眼楮看著郭菀央,略略有些不滿之意。馬夫人笑道︰「如此非常之際,需要掌管大事者,需立賢不需立長。央姐兒勿要擔憂。」

老夫人這樣說話,郭菀央也就無話了。馬夫人說道︰「閑話先別說,央姐兒,玥哥兒,你兩人都听明白稟告了。關系到自身父親,你們且與我分析來。這事情真相到底如何,眼下該如何去做?」

說實話,郭菀央非常佩服馬夫人的膽氣。幾個時辰之間,家中的男人一個都不在了,或者被皇帝召走,或者身陷囹圄,或者下落不明,但是她卻依然能夠與幾個孫兒言笑晏晏,甚至還有閑暇去考校孫兒。當下理清思路,款款說道︰「老太太。孫女以為,正如老太太所說,父親之事,疑點重重。所疑者有三。第一疑,那與父親一起飲酒的是什麼人?與父親到底談論何事?第二疑,那紙條上寫的是什麼?父親兩人,為何一見就離開,甚至來不及用飯?第三疑,父親繞進小巷,見到的果然是錦衣衛?或者是旁人假扮錦衣衛,與父親交接?」

馬夫人眼楮緊緊盯著郭菀央,說道︰「你以為呢?」

郭菀央一邊思考,一邊回答︰「孫女先考慮父親的交往。母親可知道父親近日卻與什麼人來往比較多?」

丁氏嘆了一口氣,說道︰「你父親常年呆在遼陽,這邊原先認識的也疏遠了。左右不過是一個酒肉朋友而已。數量卻也不算少,要不要我列一張單子?」

郭菀央苦笑道︰「既然數量很不少,那麼我們也無法盤查。現在考慮第二個關鍵,那就是那紙條上寫了字,讓父親一見就立馬走人,而且是兩人一道走。說明這紙條很關鍵,與父親兩人關系都很大,父親不能耽擱。母親可知道,父親近日可有什麼大生意在做?」

丁氏苦笑道︰「你父親能做什麼生意呢。」

郭菀央點頭說道︰「如果母親說的都是對的,那麼那張紙條上面的內容多半或者與我們家人有關,或者多半與遼王府有關。唯有與這兩處相關,才能讓父親如此緊張,幾秒鐘也不願意耽擱。這樣倒著推上去,與父親一道飲酒的中年人,或者是與我們家非常熟悉,或者就是遼王府的人,所以一旦我們家與遼王府出事,他也不願置身事外!」

眾人听著郭菀央的推斷,似乎很有道理,不由連連點頭。郭玥說道︰「還有一種可能,這事情與那個中年男子有關,然而那中年男子與父親交情非比尋常,因此父親也就急沖沖前去了。」

馬夫人沉吟說道︰「那麼第三個疑問,那帶走你父親的,到底是什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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