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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門混口飯(上) 第35頁

作者︰白裙

郭菀央笑道︰「幸好姐姐疼惜妹妹,做的圖不算太復雜。」

郭蓮珠上上下下打量了一圈,說道︰「妹妹這手藝到底怎麼練出來的,等下送到祖母家,人人都非稱贊妹妹手巧不可。」將郭菀央拉到一邊,悄聲說道︰「上次桂花會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回來就有人鬧出尋死覓活的戲碼來?」

郭菀央笑著搖頭,說道︰「不過是一出意外罷了,也是六姐姐倒霉。」

郭蓮珠抿嘴笑道︰「今天我去了菊花會,就听見有人在竊竊私語,說我們家的六娘怎麼著怎麼著……我听著生氣,卻又不好呵斥。」

郭菀央一怔,嘆氣道︰「不過是一些話罷了。」

郭蓮珠笑了,卻是頗有些幸災樂禍的神色,說道︰「六娘喜歡惹是生非,人家不喜歡她,因此就故意以訛傳訛也說不定。」

郭菀央心中有些歉然,但是這樣的事情也非她所能控制,當下也就默默不語。心中卻知道,郭荺素的名聲算是毀了。

郭蓮珠又悄悄從懷中模出了一包東西,笑著說道︰「上次你出去一趟,得到了好東西,分給了我。今天我也得了一個好東西,也分給你。」打開紙包兒,卻是一對白玉戒指,分了一個給郭菀央。郭菀央接過,卻是套在拇指上,笑道︰「套在拇指上,也不好戴。」

郭蓮珠笑道︰「反正我這就是還禮了,你不接也得接著。現在不能用,你賞人也行,留著自己用也行,你總歸是要長大的。」站起身來,晃晃悠悠回自己後園去了。

郭菀央笑著將戒指交給芷萱收著。芷萱接過,低頭的一瞬間,卻低聲叫道︰「四小姐將手絹掉在這里了。」伸手撿了起來,說道︰「奴婢這就追出去……好像不是四小姐的手絹?」

郭菀央接過手絹,展開一看,卻是一怔,嘴上卻是笑道︰「不用送了,等明天上學的時候我還給她罷,你還是給我分線是正經。」順手將手絹塞進自己懷中,心卻是怦怦亂跳。

手絹上繡著的,不是郭蓮珠最喜歡的各色花卉,卻是一幅高山懸泉圖。更讓人驚心動魄的是,那瀑布的下方,繡著一個小小的「宛」字。

很顯然,這是一個男子的手絹,而且,這個男子,姓名里有一個「宛」字!

男子的手絹,如何會到了郭蓮珠的懷中?

不免想起西廂記紅樓夢諸般故事來,心中卻是感慨︰郭蓮珠,你不要做那撲火的飛蛾罷!

次日上學,郭菀央去的很早。才進了教室,就見郭蓮珠急沖沖的過來,低聲問道︰「好妹妹,昨天我有沒有將手絹落在你地方?」

郭菀央搖搖頭,說道︰「沒看見女子的手絹。」

郭蓮珠怔了一下,臉上就不大好看了。看著郭蓮珠的臉上,郭菀央到底心中不忍,低聲說道︰「不過卻撿到一塊山水的……」

郭蓮珠大喜,恍如從地獄十九層被提拔上天堂十九重,當下一把抓住郭菀央的手,說道︰「好妹妹,我知道你是好人,你就還給我罷!」聲音急切,也幸好她還留意,將聲音壓得很輕。

不過雖然如此,四周還是有好奇的目光投射過來。郭菀央點點頭,說道︰「姐姐放心,妹妹不是多話的人。現在也不是地方,等中午了我們找一個安靜的地方說話。」

郭蓮珠點點頭,又鄭重說道︰「好妹妹,姐姐的身家性命,就全都在你身上了!」

郭菀央嘆息,搖頭,說道︰「姐姐……那帕子,還是一把火燒掉才好!」

上課時間馬上就到了,兩人就住了嘴。堪堪等到中午,兩人用了飯,郭蓮珠帶著郭菀央,去了家塾院子後面的杏樹下,悄聲告訴道︰「好妹妹,東西可帶來了?快還我,急死我了。」

郭菀央搖搖頭,說道︰「姐姐,不是妹妹刁難你,實在是那東西……實在要緊。姐姐還是將那東西忘掉了罷,妹妹回頭就將那東西燒了。」

郭蓮珠的臉色又青又白,說道︰「妹妹果然將那東西燒了,姐姐……也沒法活了。」

郭菀央嚇了一大跳。小姑娘早戀的情景是常見的,這一回居然這麼嚴重?當下嘆息說道︰「東西自然是要還給姐姐的,不過姐姐好歹也與妹妹說一聲,到底是怎樣的物事,也別讓妹妹平白的擔了這麼久的心事。」

郭蓮珠臉色蒼白,片刻之後才說道︰「好好,我也不瞞著妹妹!就是昨天,去了衛國公的府邸。他家的園子不小,我們只在東邊活動。後來我見到了一只羽毛翠綠的小鳥,飛飛停停,不由好奇,就跟著跑了過去,結果……就見到那個冤家了。」

冤家?郭菀央嚇了一大跳,說道︰「好姐姐,你說話可要有一個分寸!」

郭蓮珠說道︰「原來衛國公的公子,就在園子的西邊宴客。我不知不覺追到了西邊,卻突然听見男子呼吸的聲音,不覺嚇了一大跳。接著就听見男子嘔吐的聲音,顯然他極是難受。我從樹後偷偷看過去,卻見他樣貌極其清秀,樣子極其痛楚,心中按捺不住,就開口說道︰‘你既然不會飲酒,就要學會克制。’他听了這番話,很是生氣,于是就與我吵架……」

郭菀央又好氣又好笑,說道︰「好姐姐,你這樣可不行!怎麼可以開口與陌生男子說話?」

郭蓮珠扁嘴,說道︰「當時本來只是想要提醒一句,誰知道他竟然與我頂嘴?我也不怕吵架……結果吵架吵架,後來就不吵了,他向我道歉,我們不吵了……就這樣了。」

郭菀央目瞪口呆,說道︰「這樣……你們就交換了手絹?對方是什麼人,你可知道?在家中地位如何,你可知道?他的婚事能否自己做主,你可知道?」

郭蓮珠呆愣了一會,說道︰「他……是宋國公家的孫子,叫馮宛。他……是嫡子,將來說不定能承繼爵位的。」

「我的姐姐啊你。」郭菀央目瞪口呆,她依稀記得,在原先的歷史上,宋國公馮勝,也是朱元璋晚年殺掉的功臣之一!

現在是洪武二十七年了,如果按照原來的歷史,馮勝至多也只有一兩年的活頭了。宋國公一系沒落將是立馬之間的事情。只是郭菀央記不清楚,馮勝家有沒有被滿門抄斬!

不管怎樣,自己必須阻止郭蓮珠與那個馮宛之間繼續交往。也幸虧這個時代對女子管得夠緊,郭蓮珠也沒有多少機會出門。

郭蓮珠面上含羞,說道;「好妹妹,這些話,姐姐也只能與你一個人說,姐姐信得過你……你可不能說出去,他說了,只要等我家三姐姐婚事議過了,就上我們家來議親……那時候就一點也不唐突了……」

郭菀央鎮定了一下心神,款款說道︰「好姐姐,妹妹說兩句不中听的,您听還是不听?」

郭蓮珠皺眉說道︰「你別用大道理來壓我。我知道這事……很冒險,可是那只小鳥兒既然將我帶到他面前了,那就是天意……」

郭菀央嘆息,說道︰「好姐姐,你先想一想,你的身份是什麼,他的身份又是什麼。他是嫡子,我們卻是庶女,即便他回去央求了,家里人也不見會同意!」

郭蓮珠臉色又白了,說道︰「他在家中很得寵,父母從來不違拗他的。」

郭菀央道︰「得寵是一回事,婚事是另外一回事!好姐姐,我們與人家地位不相稱呢……我現在倒是希望,你那位宛郎,膽子小一些,不要向家人央求才好。」

郭蓮珠臉色蒼白,說道︰「什麼意思?」

郭菀央說道︰「若是他將這件事爛在肚子里,那天下知道這件事的人,也只有這麼兩三個。若是他說出去了,那……好姐姐,你的名聲……你也見到六姐姐的例子了,沒影子的事情尚且能傳出這般模樣來!」

郭蓮珠臉色煞白,眼神卻是瘋狂的執著,說道︰「名聲毀了就毀了。名聲如果毀了,我就剃了頭做姑子去,反正嫁不成他,我也不要嫁給別人了。」

郭菀央又氣又急,說道︰「你瘋了!」

郭蓮珠拉著郭菀央的手,說道︰「好妹妹,我是瘋了。昨天在與他換手絹的時候,我就想我是不是瘋了!只是我熬不住了,我瘋了就瘋了吧……我從來也沒有想過,歡喜一個人的感覺……竟然是這樣!」

郭菀央苦惱道︰「好姐姐,你除了家中的兄弟,還沒有見過其他男子好不好?你才見過一個,就這麼沉陷進去了……卻不知天下的男子,花言巧語的多了,等你被騙上當,後悔才來不及!」

郭蓮珠搖頭,說道︰「這些我都不管了。只要能與他成親,我這輩子就心滿意足……好妹妹,就將手絹還給我罷!」

郭菀央悠悠嘆了一口氣,說道︰「好姐姐,有一件事,我還是不知道該說不該說。」

郭蓮珠詫異。郭菀央輕輕說道︰「您可還記得鞏昌侯府邸?」

郭蓮珠詫異道︰「妹妹也知道鞏昌侯府邸?我那時還年幼,不大清楚。听說伯祖父那一房,當年是因為牽扯到逆案,所以被取消爵位了。你說這個做什麼?」

鞏昌侯,也就是郭英的兄長郭興,都是當年跟隨朱元璋打天下的從龍之臣。郭興逝世于洪武十二年,兒子承襲了爵位。洪武二十三年的時候,因為牽扯到胡惟庸逆案,郭興那一支就被取消了爵位,成為了庶人。一家人也沒有繼續呆在京師,就全都回鳳陽去了。

這幾年來,郭英這一支與郭興那一支,基本上沒有什麼來往。郭蓮珠見妹妹居然知道鞏昌侯,不由詫異。

郭菀央深深吸氣,說道︰「好姐姐……祖父現在稱病在家,已經好長時間了,你沒有分析過原因麼?」

說起這個問題,郭蓮珠卻是完全不懂了。的確也是的,十來歲的孩子,雖然早熟,說說家長里短還是行的,但是說起這些國家大事,她又懂得什麼?

郭菀央嘆息說道︰「你在京師,這些年見到的功臣世家沒落也算多了。有時候我還覺得幸運,畢竟身為庶女,不大可能聯姻功臣嫡子,也就沒有多少的患得患失。然而……你卻偏偏要往這個坑里跳!」

郭蓮珠卻是完全的不懂,迷迷糊糊只是問道︰「你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郭菀央嘆氣說道︰「平安是福,嫁入豪門未必真的是好事……」

郭菀央說著話,眼楮的余光卻突然看見前面玫瑰花叢邊似乎有衣襟晃動。不由厲聲喝道︰「誰?」

卻見玫瑰花叢後面,笑嘻嘻站起來一個少女,手中抓著一個什麼東西,順手扔掉,笑道︰「居然讓它跑了……兩位小姐可沒見過罷,這個季節,居然還有這麼一只極肥大的蟋蟀!」

兩人定楮看去,卻見那個少女正是文若竹。兩人臉色都不是很好,郭蓮珠就淡淡笑道︰「文小姐,印象之中,您好像不大喜歡這些野孩子的玩意。」

她將「野孩子」三個字咬得很重。

文若竹笑了一下,神色有幾分尷尬,說道︰「那是因為父母面前,要裝模作樣罷了……你們卻是在做什麼,說什麼悄悄話罷?」

郭菀央看著面前的文若竹,片刻之後才說道︰「文小姐,我知道您是極其聰明的。我們都是您母親的學生,若是出什麼事情,您母親面上也不好看,是不是?」

文若竹端正了臉色,片刻之後才說道︰「兩位小姐放心,這個道理我其實曉得。方才是到玫瑰花叢後面的石頭上躲懶睡覺,卻不想兩位小姐走過來。迷迷糊糊的,也沒有听明白什麼。話不能亂說,這個道理,我還是曉得的。」

郭蓮珠臉色恢復了一些紅潤,卻從手指上模下一個白玉戒指,正是與昨天送給郭菀央的那一個同一對的,說道︰「昨天夢衛國公夫人賞賜,得了兩個戒指,既然與文姐姐投緣,就贈與姐姐,請姐姐不要嫌棄才好。」

文若竹遲疑了一下,伸手接過戒指,說道︰「小姐厚贈,豈能不受。多謝小姐。」

郭菀央笑道︰「還有一會會,姐姐先走罷。」

見文若竹去遠,郭蓮珠這才看著郭菀央,沉聲說道︰「好妹妹,將手絹還給我!」

郭菀央沉聲說道︰「姐姐,你難不成還要這塊手絹不成?」

郭蓮珠跺腳說道︰「好妹妹,你就看著我死罷!」

郭菀央嘆了一口氣,卻是從懷中模出一方手絹,交給郭蓮珠,說道︰「好姐姐,您仔細審視一番,是不是這一塊?」

郭蓮珠打開,掃了一眼,見高山懸泉,不由大喜,說道︰「好妹妹,幸虧在你手中,否則姐姐真的死定了。」

郭菀央含笑問道︰「看準了,這是你的手絹罷?」

郭蓮珠歡喜不勝,說道︰「看準了看準了,這就是我丟的手絹……好妹妹,等下次我有好東西了再來送你。」

郭菀央見郭蓮珠的歡喜形貌,嘆了一口氣,不說了。

接下來也沒有多少事情可以記述。等到了傍晚時分,還未曾完全下學,就看見蘭葉的身影出現在教室之外。而且是來來回回走動,一副非常焦灼的樣子。

好不容易熬到下學,芷萱就沖進教室,低聲說道︰「小姐,快回院子,有要緊的事情!」順手將郭菀央手中的東西接過,低聲說道︰「您與蘭葉先回院子……叫上四公子,一起回院子……這里的東西,留給我們收拾!」

郭菀央來不及說什麼,蘭葉就拉著郭菀央往外走。那邊郭玥與茱萸也已經出了門,卻不見小桃,估計還在里面收拾東西。

姐弟二人走到了一處,此處人多眼雜,也不好多問什麼。

走出了家塾,看其他小姐還未曾跟過來,郭菀央一邊走,一邊低聲問︰「蘭葉,茱萸,姨娘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郭玥驚道︰「是姨娘出事了?」

說是姨娘,其實是二人的親生母親。茱萸聲音里已經帶著哭腔︰「二太太……要賣了姨娘!」

兩人都是渾身一抖,定住!

郭玥發了瘋一般,發足腳力就往前面沖,說道︰「我要去問問太太,為何要賣了姨娘?」

郭菀央一把抓住,叫道︰「你這麼急做什麼……你這麼莽撞過去,只會將事情弄糟糕!茱萸……父親今日可在?」

茱萸點頭說道︰「二老爺也在,生氣得不得了……好像是一個鄉下漢子跑到家里來,說姨娘是他的定過親的妻子……還說出了很多話來,二老爺也相信了,二太太也相信了,就要那鄉下漢子拿出十五貫錢來,說是當年姨娘的賣身錢……」

郭菀央站定,看著身後,身後小桃已經追上來。

當下叫過郭玥,道︰「你與小桃與茱萸,往往老太太屋子去,將事情經過告訴老太太,看老太太示下。我這就往屋子去,先將事情經過問清楚。」

郭玥也清楚,這事情只能求老太太幫忙。這幾天來老太太對自己姐弟也相當看重,姐姐出門出了好大的風頭,自己這幾日也得先生看重。只希望老太太能看在這些份上,伸手幫自己姐弟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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