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才不會亂說話呢,不過要是大姊真讓人給打得臥床不起,那咱們要不要接回大姊呀?」
「你這孩子胡說什麼,你大姊都出嫁了,哪能再隨便接回來。」她是擔心芸秀,才急著過府去看她,可從沒想過要接她回來的事。
「那萬一大姊真受了傷,咱們也不管嗎?」明芸湘再問。
「咱們這不是要去看她嗎?」
「看她能有什麼用,大姊若真是傷著了,您去看她,她的傷也不會馬上好起來啊。」明芸湘不以為然的回道。
一直沒開口的明芸昭聲輕斥,「芸湘,事情等見到大姊再說,你別在這里瞎嚷嚷。」
明芸湘噘著嘴了句,「我這不是擔心大姊嘛。」接不來她也沒敢再多說什麼,一路安靜的到了舒家。
李氏正為外頭的傳言而生氣著,就听見下人來通傳,說是明家來人要見明芸秀,氣得她當即摔了一只茶盞。
她身邊一個婆子說道︰「這明家多半是听信了那傳言,才眼巴巴的趕過來看二少女乃女乃,夫人,不如干脆讓人把她們攆回去。」
「你這蠢貨,這會兒讓人把她們趕回去,豈不坐實了那明芸秀真被打得見不得人嗎?」李氏沒好氣的罵了句,吩咐下人,「讓她們進來,帶她們去見明芸秀。」
梅氏不過是一個侍妾,她壓根沒將梅氏給放在眼里,連見一面都不屑。
那下人應了聲,領梅氏她們去見明芸秀。
由于昨日敬茶發生了那樣的事,明芸秀今早索性裝病,沒去向婆婆請安,想暫時躲個幾天再說。
忽然得知姨娘和兩個妹妹過府來看她,還不知是怎麼回事的她雖然高興,但也覺得納悶,莫非是家里出了什麼事?
待下人將梅氏母女給領進院子後,明芸秀親自到門前迎接三人,「姨娘、芸湘、芸昭,你們怎麼來了?」
見她好端端的,不像受了傷,明芸湘月兌口而出,「大姊,你不是被打得臥床不起嗎?」
「誰說我被打得臥床不起?」明芸秀詫異道。
「外頭都這麼傳著呀,說你昨兒個向衛國公夫人敬茶時,也不知怎地惹了她生氣,她便讓婆子掌摑你,把你打得滿臉是血傷重不起。」
「啊?」明芸秀愣之後,頓時明白過來,昨天舒長貞說的那個辦法是什麼了,他竟派人散布謠言,把她說成被婆婆苛待的可憐媳婦,如今若是傳出她不敬公婆的話來,城中百姓也就未必會相信了。
想明白這點,她掩著嘴笑著解釋,「我是差點被打了,但是沒傷著,你們別擔心。」
梅氏不解的問︰「這是怎麼回事?外頭傳言你被打得都吐血了。」
芸秀不好說出那些傳言多半是舒長貞讓人傳的,只將昨天的事約略的告訴她們。
「所以我昨兒個險些就挨了打,你們沒瞧見那婆子一條胳臂有我大腿這麼粗,她一臉凶狠的朝我走來,這要是真讓她打下去,我多半就要昏厥過去。」
梅氏听完經過,頓時替她擔憂得直皺起眉頭,「怎麼才嫁過來就鬧成這樣,這往後你要怎麼在舒家過日子?」
見姨娘為她急得滿臉愁容,她親昵的挽著梅氏的手撒嬌道︰「您別替我擔心,您瞧我這般聰慧,這麼點小事難不倒我的。」
明芸昭則道︰「我猜姊夫故意把這事鬧成這般,多半是不想讓大姊親近舒家那些人。」
「這是為什麼?」明芸湘不明所以的問。
明芸昭說出自己的推測,「他也許是想讓大姊提防他們,讓大姊看清眼下衛國公府的情勢。」
明芸秀夸贊了她一句,「不愧是我妹妹,跟我一樣聰慧,一眼就看出你姊夫這麼做的目的。」這事她昨兒個想了好半晌想明白呢,妹妹居然只听她說經過就明白。
「還好芸秀沒事,不過你往後還要在衛國公府過日子,旁的人也就算了,你總不能一輩子躲著不見你婆婆吧。」梅氏為她日後的處境憂慮不已。
明芸湘想出了一個辦法來︰「不如干脆讓姊夫分家算了,各過各的,這樣就用不著住在一處了。」
梅氏輕責了女兒一句,「他爹還在世呢,哪里能分家?」
明芸昭倒不這麼認為,「姊夫若是真想分家,也不是辦不到,但他就不能再爭衛國公府的世子之位了。」他若要分家,衛國公府定然會逼他放棄爭取。
明芸秀看得出舒長貞並不想要世子之位,而他明知舒家一家子都對他不懷好意,還繼續住在這里,似乎是另有目的,只是她還不知那目的是什麼。
「衛國公府聲名這麼臭,做這世子有啥用。」明芸湘打心眼里瞧不起衛國公府,接著想起一件事,說道︰「對了,大姊,大哥不方便過來看你,他讓我們轉告你幾句話。」
「什麼話?」
明芸昭先明芸湘一步說道︰「他說城東那座宅子已差人去整理過,你若想過去住,隨時可以過去。」
「二姊,你怎麼老搶我的話說?」明芸湘噘著嘴埋怨了句。
明芸秀滿臉笑意的摟著小妹,「好啦,多謝你們跟姨娘一塊來看我。」衛國公府是個吃人的地方,但他們明家卻是一個處處都是溫暖的地方,若是舒長貞能生在他們明家這樣的人家,一定不會變成現在這般冷酷無情的模樣。
幾人又敘了好半晌的話,明芸秀才送梅氏和兩個妹妹離開。
她們前腳剛走不久,李氏就派人過來她住的院子,說是要探她的病。
明芸秀連忙躺在床榻上,蓋著被褥,佯作昏睡不醒的模樣,由著邱嬤嬤她們幾個去應付李氏派來的婆子。
婆子本想進房里見明芸秀,邱嬤嬤攔住她,不讓她進去,只讓她在房門口瞧。
「昨兒個夜里二少女乃女乃一宿沒睡,發起燒來,折騰大半夜,方才又強撐著身子見了梅氏她們,這會兒好不容易才睡著,您可別吵醒她,否則……」邱嬤嬤說到這兒便打住了話。
那婆子被攔著,沒辦法進到房里去,沉著臉不快的問︰「否則怎麼樣?」
「否則咱們二少女乃女乃倘若發起脾氣來,可不比二公子省心。」邱嬤嬤說著,一臉哆嗦的模樣,彷佛十分畏懼似的。
那婆子聞言半信半疑。
一菊唯恐她不信,在旁邊加油添醋的說道︰「咱們二少女乃女乃平時倒也十分可親,可一旦惹惱了她,她發起脾氣來誰都攔不住。」少女乃女乃先前交代過她們盡避把她說得凶狠些無妨。
二蘭也跟著露出心有余悸的表情,說道︰「有一回我差點連命都沒了呢。」
邱嬤嬤接腔道︰「您若真要將二少女乃女乃給叫醒,那您就去吧,只是會發生什麼事,咱們可不敢保證。」說著,她佯裝臉害怕的表情往後退了幾步,一菊、二蘭也跟著她後退。
見她們這般,婆子沒敢進去,撂下一句話,「罷了,我回去照實回了夫人的話。」說完扭頭就走。
見她被她們合力趕走,三人高興地笑出聲,連忙進房里告訴自家主子。
「少女乃女乃,那婆子被我們給嚇走了。」二蘭興高采烈地說道。
「做得好。」明芸秀掀開被褥爬了起床,坐到桌前為自己倒了杯茶,道︰「我暫時還能裝兩天的病,不過總不能一直裝下去,早晚要去見婆婆的。」
「但衛國公夫人怕是不會輕易放過您。」邱嬤嬤昨日雖沒跟著到廳堂去,卻也听她說過昨天的情形,擔憂李氏會借故刁難她。
「不打緊,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到時候再見機行事就是了。」她也不是好欺負的,對付壞人未必要比他們更壞,但至少要比他們無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