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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面修羅戀逆妃 第7頁

作者︰童遙

雖然知道向明允也是身不由己,回到中原的他更是被罷官,可慕容妍仍是難以毫無芥蒂的接受這位生父,甚至對他有些怨懟。如果當年他有勇氣帶著她娘一起走,那麼她便可以不是東胡人,也就不會成了烏圖的刀上俎,嘴邊肉,更無須在今時此地為博得一線生機淪為工具。

被送回東胡近三年的慕容妍,蛻去了稚氣的臉蛋雖是貌不驚人,但眉宇間那股不向命運低頭的執拗卻讓她添了抹冰清玉潔的妍麗。雖然自幼便在巫女母親的教導下能听說些中原漢語,可真要將自己置身中原,她要學得可還多著。

除了那老是讓她咬到舌頭難澀拗口的詩詞,學著那些媚態橫溢的舞更是讓她吃足了苦頭,然而這都還算不上什麼,真正最讓她感到難熬的,是烏圖總是借驗收成果與精進之由,逼她眼睜睜看著他行婬。值得慶幸的是在向明允的極力勸阻下,烏圖終究壓下邪婬之心,沒能將她身子全看光。

雖說對于將自己當成工具與烏圖合作的她來說,清白遲早是得在非我意願下失去,可能夠不失在烏圖手里這點,還是讓慕容妍對向明允的觀感好了一些,但仍是難以和顏悅色的面對他。

「向夫子上回教導的宮廷禮儀,我已熟記,這就給夫子查驗。」來到石室的慕容妍淡淡開口後,便轉身端起玉盤,準備演練宮妃該有的謙卑儀態。

看著眼前的親生女兒,向明允心中有著說不出的難受與沉痛,他多想能夠疼愛地摟摟她,愛憐地對她說︰別怕,有為父在。

偏偏自己曾經的懦弱與時不我予的無能,均讓他沒那資格開口。

「不必不必,我相信妍兒的學習能力。我們今天就學學弈棋吧。」制止了慕容妍的舉止,向明允直接走向一旁擺著棋盤的矮榻,同時伸出手想牽她。

不著痕跡地閃過他的手,慕容妍心底其實對他口中喊出的「妍兒」二字很是介意,可血緣是永遠無法抹滅的,況且這些年來教導她一切的他謹守分際,她又如何能制止這能讓他稍感滿足的稱謂呢。

一子一子地教著落棋進退,向明允覓著監視的人去喝水的空檔,壓低聲開口︰「趁著汗王這幾日不在皇帳城境內,你跟著我早前訪出的秘徑逃往中原可好?」

向明允的話讓慕容妍專注的神情添了抹冷色,「跟著你逃,那我的一雙父母呢?你有法子解開他們手腳上的枷鎖嗎?」

聞言,向明允一時語塞地僵了神情。不是他要自私無情地丟下幫自己生養女兒的祭司與巫女,而是他真的沒有余力帶他們一起逃,況且他們也極力相求他想辦法帶慕容妍逃走,別讓她真得為一時求生而賠上一輩子,甚至命喪深宮。

見向明允無言以對,慕容妍執起一子吃下他的士,「再說,逃到中原就能得救嗎?夫子可是忘了我是如何被送回東胡的?」

想起當年的遭遇,以及曾笑著將錢袋給她,後來又冷血地拿她當籌碼,硬是狠心將她送回東胡的那個男人,慕容妍的眸心便燃起憤恨火光。

「可是……」向明允還想說些什麼,卻瞄到有人走近,連忙將話轉了個彎,「士死炮進,你這步下得太急,易敗。」

「小女受教了。」淡淡回應了,慕容妍卻很難再將心思放在增進棋藝上。

他心狠,她的手可以比他更辣!他見死不救,她就拖著他同下地獄。

心思一定,堅決的神情重現慕容妍眼底,毅然開口再道︰「這棋藝改日再精進,接下來就請夫子教我皇宮里各式殺人于無形的毒招吧。」

看著慕容妍勢在必得的神情,向明允只能無奈地在心底搖頭,緩緩說起自己所知的一切。

龍熾皇朝瑞龍二十八年夏

沒人能想到,被眨至居南關的廢太子,竟然能鎮守住屢遭東胡侵擾的西塞關,更在短短六年內統合臨東、西塞、居南、霜北四大邊關兵力,挾著在戰場上震懾敵軍的玉面修羅之名,一路殺回皇城。

當嚴熾書攻進觥籌交錯,漫著特異迷香的和慶殿時,龐邑臉上那難以置信、萬分驚異的神情,讓他不由得笑了。

笑得志得意滿,笑得狠厲冷冽,笑得毫無憐憫。

即便被禁衛軍團團包圍的龐邑持刀抵著親生父皇的脖子,他也只是饒富興味地挑眉。

眼前一個是只手遮天,禍亂朝廷的亂臣賊子,一個是昏庸無智,紙醉金迷到黑白不分,下旨殺了真心相待的貴妃,對于與自己血脈相連的皇子更是棄之如敝屣的無視。這樣的臣與王,留之何用?

不過眨眼瞬間,形似寡情的薄唇微揚,勾起絕情冷笑,嚴熾書高舉持劍的手,毫無猶豫地揮劍下令。

萬箭穿心的尸體雙雙躺落,曲指揩抹著飛濺頰上的污血,嚴熾書清俊的容顏毫無一絲溫度,神情更是冰冷無情。玉面修羅之名,當之無愧。

踩過滿地鮮血與箭矢,緩步登上龍座的他霸氣十足,不怒則威的帝勢讓滿殿與宴的朝臣倉皇地跪了一地。

一記冷眼輕使,眾多隨之攻城的將士立即手起刀落,為華麗的和慶殿再添染無數艷紅血花。

刺目的鮮紅濺灑在漆金鋪銀的殿內,交織出幾抹血腥異色,讓嚴熾書微隨了眼。近百朝臣他殺得毫不手軟,是無情也是冷血,更是洞悉一切的睿智。

王者,本就身在無情寂寞的,不歸路。

第3章(1)

「你說這嚴熾書是不是高坐龍椅後,眼力便不好使啦?上回東甌國送來的獻女生得無比艷麗他不留,這回東胡送來的也不過中人之姿,他倒是留下了,還直接封妃!」腳步一離了朝堂,搖著檀扇的玄殷便忍不住朝身旁的羅修武問道。

「豈止眼力不好使,我瞧連腦也都不好使了。」低咒似地應了聲,羅修武心底可氣惱了。

明知羅修武在惱些什麼,滑頭得像只狐狸的玄殷偏故意逗惹地開口,「我說你呀,別人在福中不知福,他可是記掛著你多年來的勞苦功高,這才賜個國色天香的侍妾給你。哪像我,單打獨斗的在這吃人朝中苦熬,卻沒這等福分呢。」

「那讓給你。」聞言,羅修武頓了步,似笑非笑地看著玄殷。

瞧著羅修武那一臉認真,玄殷連忙擺手,「別別別,我身邊還帶著個平曦呢。你留著自個兒用便成,少給我添亂了。」

「哼!沒義氣。」哼嗤了聲,羅修武一個旋身,直接走向宮門口的悍火。

見羅修武欲翻身上馬,玄殷連忙上前扯住他,「欸,別急著走。我那有壇龍生子,上我那喝幾杯吧。」

隨玄殷回到丞相府,羅修武才與護國公玄鼎打了聲招呼,便被玄殷拉到他的院落,酒都還沒端上來,他就急急地開口說著,「我方才雖是說笑似地問著,可嚴熾書此舉真是讓我丈二金剛模不著頭腦。這東胡向來就野心勃勃,送來獻女的原因絕對不單純,嚴熾書不可能不知道,偏要留下她,這不是將刀擱在枕畔的陷己入危嗎?」

雖然玄殷總是一副痞笑的風流意態,但牽涉到國事時他可也是認真上心的。

沉默地倒了杯酒盡,羅修武這才淡淡回道︰「他那腦子可頂尖的,會這麼做興許有他的考慮吧,你就別為他那月復黑心思多操煩了。」

「琺,我哪是光為他操煩。這天下有一半也算是咱倆拼搏來的,我可不想大戰方休又招來啥事端,搞得天下難以太平。」話說得大言不慚,端起酒杯的玄殷眉心倒是擰得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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