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樣?」他不明所以地蹙眉。
「你怎麼可以說不相信我的開車技術?」如果她機車一點可以告他毀謗的。
「我沒有不相信啊!」怎麼,他說了這話嗎?他一點記憶都沒有。「我只是不習慣讓人載而已。」這是他個人的習慣問題啦!
「只是這樣嗎?」她懷疑地眯起眼,顯然對他的話存有相當程度的疑慮。
「不然咧?」他莫名其妙地拉開她的手,推了推她的肩,讓她順勢往副駕駛座的方向去。「快啦,老頭子應該等不及了。」
「……」她噘了噘嘴,心不甘情不願地坐上副駕駛座。
「安全帶系好啦!」見她噘著嘴,他覺得好笑,不禁刻意粗聲粗氣地命令道。
「知道啦!」因為他口氣不是很好,害她的口氣也跟著變差,氣惱地吼了回去,並發起牢騷。「奇怪了,應該是男生幫女生系安全帶才對,哪有人像你這樣,一點都不懂得體貼。」
「切∼∼對自己的女朋友才需要體貼,對哥兒們可不必。」他嗤笑,不經意地表達出她在自己心里的定位。
「哼!」她撇頭輕哼,望向窗外的眼稍稍黯淡了些。
雖然她在小學就向他告白過,可他顯然一點都沒當真,還記得大約在她國二、國三的時候,听媽媽說于峻岳好像交女朋友了,她心里冒出疙瘩,決定再一次慎重地向他告白——
「于峻岳,你知不知道我很喜歡你?」趁著一次老爸和老媽到于家串門子的時候,她抓緊機會,在大人們聊天時將于峻岳拉到院子里,在浪漫的月光下大膽告白。
「知道,我也很喜歡你啊!」他將由客廳順手帶出來的托盤放到露天餐桌上,端起上頭的兩杯蛋蜜汁,一杯遞給她,一杯自己啜飲。
「真、真的嗎?」她的心狂跳了下,不敢置信地緊盯著他。
他終于也喜歡上她了嗎?雖然她對愛情那種東西還不是很明白,但她從不曾懷疑自己對他的心意,如今听他說這句喜歡,她的心都快長出翅膀飛上天了!
「真的啊,只不過是對好哥兒們或是知己的那種喜歡。」或許是不願讓她再存有幻想,他也借機表明心態。「我交了一個女朋友,她很可愛,我也很喜歡她。」
才剛沖上天的心一下子掉到地面,她的心涼了半截,感覺喉嚨像有東西卡住一般,盯著他說不出話來。
「你年紀還小,可能還分不清對我的好感屬于哪一種,要是我猜得沒錯,大概就是對鄰居或大哥哥的那種喜歡。」他放下手中的杯子,像安慰又像小瞧了她似的模了模她的頭。「以後你會遇到自己真正喜歡的男人,就像我遇到我女朋友一樣。」
一片烏雲飄過來遮住明亮的月,她的心跟著晦暗不明……
到現在她還記得當年心碎的感覺,之後他和那個女朋友分手,接著又換了幾個女朋友,他每交往一個女人,她的心就傷一回。
或許是「久病成良醫」,慢慢她學會了說服自己,還能待在他身邊就是種幸福,于是總算能堅強地笑看他所經歷的每一段愛情。
至于心痛的感覺,就悄悄的藏在一張帶笑的面具之下,越藏越深。
她知道他一直沒把自己放在心上,可從他口中說出這點,教她听了還是非常難受……
被自己喜歡的男人當成哥兒們,她到底該感到寬慰還是傷心?
寬慰自己至少被定位為知己,還是難受自己只被當成知己……
受到他那句話的刺激,她悶悶的不再開口,車廂里安靜不到五分鐘,很快就被于峻岳給攪亂。
「對了,你沒事把頭發剪那麼短做什麼?」他差點忘了問她。
「我?」她錯愕地指著自己的鼻,半晌後才察覺問題點在哪,不禁笑出聲來。「我沒剪啊,還是長發。」她只是耍了點小手段,並非將那三千煩惱絲給剪了。
「怎麼可能?」跨丟鬼!難不成他的眼花了還是瞎了,她明明是短發啊!
「真的啦!」這個男人一點造型設計的概念都沒有,竟看不出她這點小動作,唉∼∼「我只是戴了假發啦!」
「假發?!」他的手拐了下,造成車子行駛的方向跟著歪扭了下,立即引起她的吼叫。
「天啊,你就不能小心一點嗎?!」夭壽,還說不信任她的技術,他的技術才恐怖好嗎?好在後方沒有來車,不然可要出車禍了!
「是我造成的嗎?」可惡!分明是她說的話教自己閃了神,怎麼就變成他的錯了?
「不然車是我開的喔?」她豎起秀眉朝他大吼,若不是車內伸展空間有限,她早就站起來跳腳了。
「……」他空出一只手抹抹臉,拿不出任何話來反駁。
「我不是才告訴你,我現在在做造型師嗎?造型師有一、兩頂假發很正常,你在大驚小敝個什麼勁兒?」她越念越爽,有種報仇的快感。
「我哪知道造型師都在干麼。」隔行如隔山,他會知道才有鬼。
「就做造型啊!」出國三、五年就忘了國字怎麼寫是吧?就字面上的意思啊!
「廢話!」
「廢話就別說出來啊!」
「……」
兩人就這樣一路由國際機場吵回台北,直到走進于家大廳雙方都還臭著臉,搞得早在客廳里等候的于伯成和柳冀南見狀,感到一陣莫名其妙。
「怎麼回事,兩個人臉色都這麼難看,是不舒服嗎?」于伯成推了推老花眼鏡,關心地問了句。
「沒有啊!什麼事都沒有。」柳丹綺扯開嘴角,可惜那個弧度顯得有些牽強。
「我們吵了一架。」于峻岳可沒她那麼鄉願,大大方方招供兩人之間的不愉快。
「于峻岳!」柳丹綺心口一提,懊惱地直喊他的名。
「本來就是啊,吵架而已,沒什麼不能說的。」從小到大,不就是這麼一路吵過來的嗎?沒有百次也有千次,兩家家長應該都已經麻痹了才對。
「你……」
「好了丹綺,過來爸爸這邊坐。」
柳丹綺原本還想借題發揮,不意被老爸柳冀南喊住,頓時英雌氣短,才到口的聲音縮了回去,悶悶地到父親身邊坐下。
「你也真是的,都好些年沒跟丹綺見面了,怎麼一見面就吵架?又不是小孩子。」于伯成責怪自己的長子。
「是她要跟我吵。」于峻岳覺得委屈,戰火從頭到尾都不是他挑起的。
柳丹綺無辜且錯愕地指著自己的鼻子,不敢相信他竟然這樣抹黑自己,可兩位長輩坐在廳前,她也不好太過造次,憋得一口氣卡在喉嚨里吐不出來,差點沒因此內傷。
見她沒有反應,于峻岳心下有絲竊喜,但理由與她相同,有長輩在他也不好「乘勝追擊」,只安靜的立于一旁。
「你一個大男人就不能讓一下女人嗎?」于伯成見狀,心里約莫有了底,雖然無法斷定兒子說的是否屬實,可身為男人,本就該多讓著女人一點,他認為這是一個男人該有的基本風度。
「她……」他差點月兌口說出她不是女人,而是他的好哥兒們,但看在柳叔的面上,他硬生生將那句話給吞進肚里,免得柳叔听了難受。「好啦,以後我會注意的。」
「這還差不多。」他的回答讓于伯成稍稍感到滿意,接著轉頭道︰「丹綺,謝謝你幫我接峻岳回來。」
「這沒什麼啦!」柳丹綺笑著回應。
「丹綺,接下來我們男人有點事要討論,能不能請你先回家?」突地,柳冀南開口要女兒返家。
「喔,好啊。」柳丹綺原本就不是個心眼多的人,橫豎男人們的事她也不是很明白,听老爸這麼說便頷首應允,大大方方地離開于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