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他冷笑,「你最好把這句話記著,你會後悔的!」
「如果你長得帥的話,我更不會喜歡你了。」
「你對帥哥有偏見。」
「我覺得你跟小時候欺負我的那個壞蛋沒兩樣。」一樣的輕浮、嘴賤。
「你每天把人家摔在地上,也沒好到哪去啊,而且還害人家轉學了。」
賴泛芋面色微微一僵。
「你干嘛?踩到痛點了?」
「不知道。」她揉揉心口,莫名的因為他那句指控而打心底不舒服起來了,臉色也因此不由自主地拉了下來。
她該不會雖然已經忘了,但潛意識里還是有印象的吧?
「我們走吧。」他不想讓她有任何想起來的可能,故轉移話題。
「去哪?」
「找地方把你賣了。」
「這麼老梗的冷笑話就別說了。」
「走了。」任揚桐沒好氣地一扯她的手臂,沒想到才轉頭就有人擋住他們的去路。
第6章(1)
月黑風高,黑絲絨般的天空不見半顆閃爍星子,靜謐而偏僻的巷子,多適合搶劫的天時地利人和。
兩名理著光頭,手持尖刀,滿臉橫肉的混混,對他們吆喝著將錢包丟出來的威脅。
太重的口音,賴泛芋听不懂。
「他們說什麼?」她問旁邊的任揚桐。
「他們要你捐款給他們吃喝玩樂或買毒品。」這種事情听不懂也猜得出來的。
「我沒什麼錢說……」賴泛芋一臉抱歉,素手在搶匪猝不及防下,扭住對方的手腕,橫踹脛骨,直接放倒。
任揚桐見狀,不露一手似乎就要被看扁了,趁著另一個搶匪陷入未意料嬌小的東方女孩竟然會武術的錯愕時,迅速將人踹倒在地,接著,拉起賴泛芋的手就跑。
跑出寂靜的巷子,進入仍熱鬧的大街,任揚桐停下腳步了,但是身邊的女孩還是未停步,他只好跟上,手掌按上她的肩,強迫她停下。
「嘿,沒事了。」他伸手理了理被風吹亂的瀏海。
「他們沒有追來吧?」賴泛芋回身往後東張西望,確定搶匪的確沒有追過來。
「沒有。」他輕搖頭,盯著余悸猶存的星眸。
小手猛扇因為奔跑而發熱的臉蛋,「我今天過得太刺激,又是槍又是刀,又被搶劫又摔下樓梯,幸運成這樣,還好人還活著。」她掐掐自個兒的臉蛋,「會痛耶!萬歲!」她張臂大呼,「我還活著呀!這個城市跟我根本不對盤,想盡辦法要陷我于死地!」她忽地瞪向佇立原處不動的任揚桐。「你說,是不是你派來的?要把我趕回台灣?」
她咄咄逼人的朝他逼近,似乎企圖要戳進他眼球的長指十分刺眼,其神態動作像是發癲的瘋女人,尤其她那一頭長發在逃跑時被風吹亂,整個人像是失去理智。
但他未忽略她粉女敕的唇早失去了紅潤,細白柔女敕的肌膚透著不正常的紅,眼睫已然濕透,晶瑩的淚珠懸掛,縴細的身軀更是抖顫的。
她怕。
很怕很怕。
也許是她自己也沒察覺,或許是恐懼到了極點,人反而會失了常態。
紐約的光鮮亮麗,其隱藏在陰暗處的蠢動就更觸目驚心,生長在台灣的女孩,通常難以想象出個門就差點遇上死劫的驚悚。
包何況,她還不只一次遇上驚險場面了。
來紐約的第一天,還不到二十四小時,生命攸關的驚險就經歷兩次以上,這個人也太倒霉了。
但就算怕成這樣,她還是冷靜理智的先撂倒劫匪,待人平安,再來「怕個過癮」。
當年她就是這麼說的。
當他靠著高大的個子、健壯的身軀,想要欺負嬌小、看似手無縛雞之力的她,她不慌不忙的,在他措手不及時,將人摔在地上,然後一溜煙跑掉了。
他當時還想這女孩真卑鄙,偷襲他又不給他報復的機會,後來才知道她其實懼于他的強壯,當時怕得手發抖,但後來次次面對他的挑釁還是硬著頭皮接下,一次次地摔出「信心」。
所以他後來一氣之下,也去學柔道了,但從未曾告訴她,因為他不過是初學者,除非天賦異稟,不然還是每天被她摔好玩的,有啥好提的。
後來兩人關系起了變化,她才坦承告知,她沒有外表看起來那麼自信,當時的她是紅帶,要說是高手還差上一大截,與他體格上面的天差地別,讓她在每次出手之前都心有膽怯,但越是怕就越得正面迎對,否則一旦被看扁,就難以反擊。
她說自己是膽小表,但他卻覺得她是他見過最堅強的女孩。
她是那麼的耀眼,讓他完全沒有辦法從那張清淡如水的面容上移開目光。
任揚桐輕輕握住嚴厲指向自己的縴縴小手,將那份恐懼合于掌心,放靠于身側,大手貼上縴頸,虎口托起下顎,拇指輕磨著冰涼的粉頰。
「別怕,沒事了。」
輕柔溫潤的嗓音有著安撫的力道,似父親在床邊以童書輕哄稚兒睡眠那般細膩,溫暖的掌心是涼風中的暖陽,賴泛芋怔怔咬著下唇,直勾勾盯著溫柔帶笑的男人,感覺心頭的震顫。
他朝她靠近了一步,將受驚女孩的額頭抵上自個兒的厚實肩頭,輕拍受到驚嚇的小白兔,下巴頂著她的頭頂心。
這男人,除了精蟲沖腦以外,也可以這樣溫柔的嗎?
而且,這堅實的懷抱在溫暖中,還藏有一份異樣的熟悉,她不由自主的抬手環上粗壯的他,抬起頭,猶然濕潤的雙眸端凝任揚桐黑白分明的深邃眼眸,縴指受到莫名驅使般,順理著亂而無序的黑胡。
曖昧的氣氛在兩人之間發酵,他低首,偏向右側,靠近微啟的粉唇……
帕!
響亮巴掌聲響起,經過的路人均側目了。
「!」賴泛芋朝他身上瘋狂的一陣亂打,「安分沒個幾秒,才剛對你有一點點好感,覺得你人還不錯,馬腳立刻就露出來!」
「嘿!嘿嘿嘿!」任揚桐在混亂的巴掌攻勢中,有些狼狽的抓扣小手,一手一只。「是你主動踫觸我,我才吻你的。」
「我臉上是有寫‘請吻我’三個字嗎?」
「對!」他用力點頭。「我就是看到你的眼楮里充滿邀約!」
「屁!」這男人真沒節操,心里想著那檔子事的時候,只要是女人就可以上床了。
「爛人!爛透了!」
「好啦!」任揚桐不爽的甩開她的手。「隨便你啦!」
雙手插進外套口袋,推測了一下所在位置,他邁步往南邊走去。
「你要去哪?」賴泛芋連忙追上。
「我是喔,你再跟著我,我就強暴你!」
「你強暴我之前,我會先把你殺了!」
「我告訴你,男人力氣就是比女人強,我要動真格的,你連反抗都別想。」
「哈!」賴泛芋腿突地插進任揚桐的雙腿之間,往左側拐,他摔了個踉蹌,差點僕街。
「你真的是……」任揚桐抬起手臂想打人,磨了磨憤恨的牙後又放下。
「你沒辦法的,」她勾上他的手。「你沒那麼壞。」
「話都你在講。」一會兒罵他,一會兒又說他人沒那麼壞,這女人真是磨人。
「不管你要去哪我都要跟著去,你甩不掉我的,除非你回台灣。」
真是糾纏不休!
強力膠!
三秒膠!
黏TT!
任揚桐瞪著情緒總是說來就來,一會兒笑一會兒怒,轉換毫無邏輯的女孩,氣憤咬牙的同時,嘴角無可奈何地揚起。
一旁的賴泛芋則是陷入了困惑的沉思。
這位一直沒記起他們曾經是國中同學的國中同學,性格方面跟過往大相徑庭,原是性格暴怒的青春期叛逆男孩,現在則是個脾氣不太好的輕浮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