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把我帶回去,對你有什麼額外好處?錢?地位?權力?」他很好奇老爸跟她是否有暗盤交易。
現在她人在旁邊,他無法打電話回台灣質問,這件事他一定要找機會弄清楚,老爸葫蘆里到底在賣什麼藥!
「我只是在盡一個身為秘書的職責而已。」如果將人打昏扛上飛機,還能通過安檢的話,她是真的會試試的。
這回答還真是有她的個性特質啊!
當年他也曾經氣急敗壞的辱罵她是老師的走狗,質問她干嘛一定要追著他交作業,她也是淡而高傲的回,「因為我是班長。」
語氣是這麼的理所當然,讓人當下無言以對,無可反駁。
他回轉過身,大掌「砰」的一聲拍在電梯的牆上,將她困在樓層按鍵盤旁的角落里。
「你要干嘛?」以為他又想輕薄,圓眸瞪得老大,充滿戒備。
他微微挑了挑左邊濃眉,與她對峙了好一會兒,隨著時間流逝,賴泛芋的心跳越來越快,總覺得他另有所圖,但是他卻又毫無動靜,就只是直勾勾盯著她,害得她莫名的喉頭都干渴起來了。
很想再張口質問,但是喉頭感覺卡卡的,要不清一下喉嚨,出口要不是破音就是殘缺不堪,恐怕只會讓自己變成笑話。
于是她只能回視,連眨眼頻率都少得可以,慢慢的,除了焦距中央的他以外,其它地方都變得模糊起來了。
她覺得不太能呼吸,于是她只好張了口暗偷一口維持生命的氧氣。
他驀地微微一笑,她不知為何胸口滯悶,毫不懷疑下一秒他就會將她剛偷到的氧氣給搶了過去。
她的唇微微發著麻,似乎就等著那一刻的來臨。
然後,他舉起了左手,輕快的,在樓層鍵上按下。
電梯動了。
「秘書小姐,你怎麼玩忽職守沒按電梯呢?」說完,任揚桐哈哈大笑,轉回原來的位子,背靠著牆,全身因笑得太用力而抖顫。
在那瞬間,覺得自己思緒被看透的賴泛芋真心想把他五馬分尸。
夜晚的曼哈頓繽紛絢爛。
賴泛芋緊緊跟在任揚桐身邊,走過一條又一條燈光閃爍的街道,四周不時有街頭藝人表演,有的表演得慘不忍睹,但大部分都有一定的水平,她實在想駐足觀賞,但旁邊這位已經在紐約住了十幾年的男人可不給她半分停下的時間,走進了一家位于二樓的PUB。
里頭煙霧彌漫,嗆得賴泛芋差點不能呼吸。
他走近其中一桌,那兒已有兩男一女,瞧見他來,熱情的擁抱打招呼,同時對賴泛芋充滿好奇。
「這是我的女人。」任揚桐手圈過她的頸項,往自個兒身上靠。
哇,他竟然直接在她身上貼標簽了?
不過這是他的朋友,她犯不著吐他槽,失他面子,只是用力掙開了他,並自我介紹。
「我叫賴泛芋,綽號芋頭。」
她那銀鈴似的柔柔甜嗓,幾乎要淹沒在節奏猛烈的搖賓樂里,故男人皆將耳朵湊近她的嘴,她也大方不避諱的唇幾乎要貼到對方臉上。任揚桐見狀,揪住她的領子,硬將人拉到椅子上。
「你不要以為,」他用已經有些生疏,帶著外國口音的中文道,「我的朋友就是好人。」
「我知道,物以類聚嘛!」
「對,我看上了你,也是物以類聚。」他譏誚回敬。
她暗暗在桌下偷捏他的腰。
怕癢的他抖了一下,面對她毫不遮掩的竊笑,反手將柔荑抓進掌心,免得她又再次作怪。
這手被握著,與她主動挽臂,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感覺,要不是知道他是輕浮的公子,賴泛芋真要為他而心悸了。
看上?
哼。
他是太久沒講中文,忘了把「身體」兩字加上去了。
服務生送來幾瓶啤酒,但任揚桐堅持只給她可樂。
「她才十五歲。」他如此對朋友道。
「哇,小女圭女圭!」以為她才十八歲的大伙眼神變得更新奇,對任揚桐的眼神充滿著鄙視,壓根兒把他當成戀童癖了。
喂,這樣的「保護」法,會不會太過了?
賴泛芋有些啼笑皆非。
她不是蠢蛋,知道他主要目的還是要保護她,就算她對自己再有信心,總是人生地不熟之處,什麼意外都有可能發生,是該小心為上,不過有必要說謊騙朋友說她只有十五歲嗎?
「戀童癖!」她悄聲在他耳旁輕啐。「還不給我喝酒!」
被說成只有十五歲,就算她想偷喝酒都不行了。
「你想被拉到廁所去嗎?」
她充滿困惑的望著他。
「這幾個酒品都不好,醉了會亂來,你最好保持清醒。」
「那你一定也不好。」物以類聚嘛。
「對,到時不管你要不要,我都會把你的衣服給撕了。」
「那我只好斷了你的後代了。」她一臉無辜,水眸閃著純真。
「……」這女人真是一點甜頭都不給的。
任揚桐與朋友隨意閑扯淡,PUB的音樂大聲,他們說話速度又快,賴泛芋的英文听說能力皆優,但人家是地道的紐約客,在台灣土生土長,第一次來美國的她想要跟上還是吃力了些。
她沒有白目的任意插嘴,費力想听清楚他們的交談,是想借機會多了解任揚桐一些,說不定可以找著讓他回台灣的契機點。
不過他們聊得還真沒啥內容,都是講朋友之間的八卦,桌間唯一的女生是其中一名男子的女朋友,兩人三不五時就接吻,肢體交纏,賴泛芋毫不懷疑他們等一下離開PUB後會直接殺到床上去。
「……準備工作順利嗎?」棕發男子詢問任揚桐。
「嗯,沒有問題。」
這好像是有關于他的話題,賴泛芋立刻豎直耳朵。
「有幾幅要展出?」
「三十幅吧。」任揚桐瞥了張大眼楮,專心聆听的賴泛芋一眼,轉移了話題,聊起球賽。
不想讓她听到嗎?
她這麼冰雪聰明,就算只有短短幾句話,她也可以猜出一個輪廓來。
離開pub之後,賴泛芋問他,「你要開畫展?」
任揚桐瞪大的眼寫滿吃驚。
賓果。
她真佩服自己的冰雪聰明。
「我看到你房間內有畫。」
「你怎麼可以擅闖我房間?」都不用經過主人允許的嗎?
對了,她還偷了他的窗簾系繩呢。
「是你把我放在那里的啊。」要不是她想辦法將人找出來,她現在恐怕還在那冰冷的房子內痴痴的等。
「你也不可以不經我允許,隨便打開我的房間。」
「不然你想怎樣?報警抓我嗎?」
他不想報警抓她,他只想打她的小屁屁,而且最好是果捏的。
「我差點就死在你房子里了,我都還沒跟你要求精神賠償呢。」
「你說什麼?」死?
「你家那個清掃婦把警衛叫來,說我是小偷,兩管槍對著我,我又不是‘X戰警’里頭的快銀,動作再快也比不上子彈的速度。」更何況柔道是近戰,不是遠攻啊。
「你上去的時候,警衛不是早看過你了?」怎麼還有這道插曲?
「他們可能上時忘了吧,東方人在他們眼中長得都一樣。」她聳了聳肩。
「最後怎麼解決的?」
「後來警衛認出我了。」她一甩長發。
「你如果把頭發剪了,警衛應該一輩子也記不得你吧?」
「我是路人甲啊。」她毫不在意的道。
「有特色的路人甲。」
「你是有特色的路人乙。」
「誰跟你一樣長得像路人?」他毫無疑問是帥哥一枚!
「如果你沒有大胡子的話,我應該也一輩子都記不得你。」
听到這句話,任揚桐頓時五味雜陳。
她明明就還記得他的,只是忘了最重要的一段。
他在她的記憶里,變成了比路人甲好那麼一點點的同學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