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吼?
喂?
賴泛芋有些詫異的盯著手機。
她的手機在同時通了,傳入耳的同樣也是一聲咆哮。
「說話啊!你啞巴啊!」大胡子男人在大吼,而她的手機也在大吼。
不……
不會吧?
賴泛芋蒼白著小臉抬頭望向那終于可以直起身的大胡子。
他同樣瞪視著她,頭抬得老高,朝她比出了中指。
第2章(1)
那個男人就是任揚桐?!
照片中的任揚桐,根本不是長這個樣啊!
她記得任揚桐與哥哥任揚顯有幾分像,差別在于任揚顯的臉型較為柔和,氣質斯文,任揚桐則較有菱有角,眉毛粗濃,算是較為粗獷豪邁的男人類型。
就算暫先不管因那一臉的大胡子,使得任揚桐的臉部五官模糊,難以分辨,照片中的任揚桐身材跟他哥哥一樣瘦高,如模特兒一般挺拔,絕對不像那個朝她豎中指的男人一樣,壯得像頭熊!
賴泛芋迅速切斷通話,點開手機內的相簿資料夾,叫出任揚桐的照片。
她舉高手機,與朝她走來的男人比對。
謗本是兩個人!
董事長,你給的到底是幾年前的照片啊?
剎那間,她想抱頭仰天長嘯。
大踏步走來的男人氣勢洶洶,賴泛芋懷疑他右邊的胡子與左邊的有些不對稱,是正在獰笑的關系。
她必須扭轉目前的劣勢,改變任揚桐對她的印象,要不,她這一趟任務鐵定失敗的。
難得遠渡太平洋一趟,她才不要白請年假呢!
兩手食指提起嘴角,咧開嘴,露出九顆貝齒的最甜美燦笑,賴泛芋迎了上去。
「抱歉,我不曉得你就是二少爺,剛才有諸多冒犯,還請大人不記小人過。」她彎腰注視著他的胯間,「請問那兒還痛嗎?要不要看醫生?」
這家伙是個女人嗎?
就算外國人再開放,也不會這樣大剌剌的直盯著男人胯下看,毫無羞恥心的問他痛不痛!
她這一個讓任揚桐嘴角抽搐的大膽舉動,使得他沖著她臭罵一頓的火氣頓時消失了一大半,只想著老爸是從哪找來的冒失鬼,而且派這麼年輕的一個妞兒要來勸他回去,是看不起他嗎?
況且,她跟他想像中的秘書小姐截然兩樣!
他原本還以為會是個胸大腰細的美艷女秘書,多少還有那麼點期待,沒想到竟是派個臉兒圓圓,面貌普通,一身寬松衣裳看不出任何曲線,發長至臀,像極了日本座敷童子的姑娘。
老爸根本不想讓他回去吧!
這女人連色誘的資格都沒有!
「如果還會痛的話,你要幫我揉一揉嗎?」斜睨著她的視線充滿挑釁意味,語調不改輕浮。
「你那兒瘀血需要揉散的話,我有去瘀貼布,用揉的話,我怕會腫得更厲害。」直視著他的笑顏帶著天真無邪,說出的話卻是要叫人臉都紅透了。
這……
現在剛出社會的女孩言行都這麼開放大膽到恐怖的地步嗎?
是社會風氣變了,還是他太久沒回台灣,不曉得那兒已經成了另外一個世界?
這就是父親挑上她的原因嗎?
為了達成目的,獻身什麼的對她來說應該是家常便飯吧?
「沒關系。」任揚桐站在她面前,勾起小蚌子的下巴,「就讓它更腫一點。」他最近火氣大,需要消火。
「你確定?」
「我確定。」
「好。」她燦笑。
「那我們上樓……」他忽然覺得胯間莫名一絲涼意竄起。
他迅速低頭,赫見賴泛芋已經抬起了腿,膝蓋就抵著他的腿間。
「你真的確定?」賴泛芋沒真的白痴到直接撞下去,再讓他那話兒更「腫」的話,她就算引咎自縊,這男人也不肯踏進台灣一步。
照理說,知道他是任家二公子後,她應該對他必恭必敬才是,不過,她天生就是對這種沒有禮貌又輕浮的公子哥有種強烈的厭惡感,絕不容許被爬到頭上來,甚至,她覺得這樣的男人根本不適合主持一家公司,將此任務放棄才是明策。
她陷入了天人交戰的猶豫中。
若是把他帶回去繼承公司,「美珀」恐怕前途無亮,但董事長交付的任務又不得不執行……
雖然她是秘書室中不起眼的小秘書,但董事長對大伙都一視同仁,絕對不會因為她長得沒其他秘書漂亮就對她有大小眼之分,他甚至有次還開玩笑對她說,娶妻要娶德,如果要幫他兒子挑個媳婦,他一定是挑她,害她當下冷意爬遍全身,慶幸沒有其他秘書在場。
她嘴角抽搐的笑說配不起,沒想到董事長還以為她在害羞。
天曉得她既不喜歡帥哥,也不想被當成靶子,這樣的玩笑更是一點都不好笑。
思前想後,賴泛芋決定──想方設法將人帶回去完成任務,其他的事,她管不著。
家族企業通常都傳子不傳賢,她也不以為自己有能耐撼動董事長的想法,連大哥過世都無情的不回台灣參加葬禮了,這樣的孩子董事長還是拚命地想把人叫回去,那她又能怎麼辦呢?
況且他對待女人的態度如此輕佻隨便,想必繼承家業後,秘書室的秘書們八成會被他當窩邊草吃了,輪流讓總經理大人夜夜有暖玉溫香可抱,秘書室就成了名符其實的後宮了。
好……好樣的!
任揚桐迅速退後一步。
她要是再下一次毒「腳」,他這輩子就別想結婚生子了。
「看樣子你是不願意了。」賴泛芋裝模作樣的收回腳。「還是我給你去瘀貼布?」水亮亮的眸充滿天真無邪。
一種不知打哪來的既視感攫住了他。
他怎麼會對這樣的場景覺得有那麼點似曾相識呢?
他雖然很有興趣繼續跟她玩下去,不過他還有事情要處理,沒空測試他若真把褲子月兌下來,她是否真會面不改色地將貼布拿出來,幫他做「治療」的動作。
「我沒空理你。」任揚桐看了下手表,離約定的時間只剩十分鐘了。「我有事要走了。」
胯下還痛著的他走到馬路邊準備招計程車。
賴泛芋追了上來,開門見山的問,「你什麼時候可以跟我回台灣?」
「我不會回去的。」在台灣的「家」早已不屬于他。
「為什麼?」
「你管我為什麼!」就算她跪下舌忝他的鞋,他也不會回去的。
十四歲那年他被放到美國,因為年齡關系,母親不得不陪在他身邊,但他滿十六歲之後,她叫個人照顧他,人就回台灣了,從此後,家人對他少有聞問,只會按時匯錢過來。
他考上大學時,父親買了這間房子給他,美其名是獎勵,誰不知道不過就是用他的名字置產投資,這樣的房子任家可是有好幾間,哪天決定賣掉,他一點也不意外。
對于感情淡薄如水的家人,他有諸多怨恨,雖然隨著年紀增長,他開始不再浪費心力去恨他們,而專心致力營造屬于自己的生活,哥哥過世時,他也獨自躲在房間痛哭過,但要回去參加葬禮,心底卻是不肯的。
他不知道怎麼去跟所謂的家人面對面相處,就算只是打招呼他都覺得別扭,更別說是葬禮那種親戚們聚集的時候,他當年的「豐功偉業」必然又會成為閑磕牙的話題,再加上成為公司的空降部隊,閑話絕對是滿滿一籮筐。
他有屬于自己的生活、步調,現在因為哥哥過世,父親終于想起他還有個兒子,決斷的要他回來繼承家業,這是哪門子的笑話?
他的命運在十四歲那年被翻轉,當時年紀小無能為力,現在的他都二十八歲了,才不會再任其搓圓揉扁。
就算要被斷了經濟也無所謂,他早就有自力存活的一套方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