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你哥哥有什麼仇恨,連葬禮也不回來?」賴泛芋直截了當開啟好奇心話題。
就算過了十幾年,被放逐美國的原因還是像根刺在任揚桐心底扎著,吊兒郎當的笑容瞬間收起,惱怒轉頭瞪她,回敬道︰「關你屁事!」
「你得告訴我原因,我才能想辦法替你解開心結。」
董事長雖然沒有跟她說明原因,但是從她不小心偷听到的電話內容,跟董事長假裝是旁觀者問她的問題中可推測出,這位二公子必定是因為小時候犯了中二病,叛逆任性無法管教,才被丟來美國自生自滅。
她相信董事長壓根兒沒想要這個兒子回台,家族企業也沒他一份,所以才會她在公司都工作兩年了,還不曉得任揚顯竟然有個弟弟。
以常理來論,這樣的男人必定性格有某種程度的扭曲,所以才會這麼無情,加上又有個優秀的哥哥,兄弟之間必定有嚴重心結才連葬禮都不回來參加。
「你以為你是聖騎士還可以施展聖光術?」任揚桐冷嘲。
「不,我是獵人可以施展治療寵物。」
「……」這種網路游戲「魔獸世界」的用語,她也能跟他對話得上?
不對,她剛說什麼?
治療寵物?
呵呵……呵呵呵……
這女人真是膽大包天,老爸根本不是派人來帶他回去,而是讓他一輩子都別回去吧!
老爸到底是從哪找來的怪咖?
「如果你真想要我回去,就去我房間乖乖躺在床上,等我回來。」他要整她一整。
「要月兌光光嗎?」她語氣充滿譏誚。
「夠上道。」再怎麼驚世駭俗的言論從這女人口中出來,他都不會感到驚訝了。
「那你現在要去哪里?」
「好孩子,」食指用力壓上她的軟唇,那兩片豐滿的唇被壓得變了形,「不要多問。」
「那你鑰匙給我。」小手朝他伸出。
她毫不懷疑只要守株待兔,絕對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
任揚桐從褲袋中拿出一張小巧的門卡給她,「去吧。」
任揚桐居住的屋子,據說是他讀大學的時候,董事長花錢買下的。
偌大的房子,兩面全開落地窗,大概自恃樓層高,前方面臨的又是佔地八百四十英畝的中央公園,故未掛半張窗簾,明亮的陽光灑進整間屋子,空間看起來更加寬敞。
在客廳的中央,一台紅色的法拉利斜放。
她上前模了模,輕敲引擎蓋,確定這是一輛等身大的模型,做工十分精致講究,若未實際踫觸研究,還真以為他把輛昂貴的跑車搬上來當裝飾品了呢。
是說一台等身大的法拉利模型車價格也是不菲,應該也要好幾個零。
法拉利模型旁,是一組造型獨特的白色沙發,如月牙形狀,這臀部大的,坐到邊緣去,恐怕沒一會兒就摔下了吧。
除此外,屋內還有許多名貴獨特的家飾品與家具,以一種雜亂但有序的規矩在屋內置放,感覺主人對屋內裝潢不是太上心。
客廳中央偏右,是開放式的廚房,發亮的黑色鋼琴烤漆,一塵不染的大理石台面,毫無疑問,主人從未在此豪華的廚房內下過廚。
走到底,有兩扇門,她猜應該是房間,只是不曉得哪扇通往主臥室。
隨意打開最靠近她的那扇門,一股強烈的顏料味鋪鼻而來,她詫異地發現,原來她以為的紈褲子弟,其實是名畫家?
數十張油畫很有秩序的排列,每一張皆蓋有防塵布。
她好奇地掀起其中一張,嘴角不由自主微微抽了抽。
別怪她沒藝術天分,這畫作……她完全看不出是啥玩意兒啊!
不管是橫著看、直著看還是倒著看,都看不出個樣子,像是將顏料倒上畫布,隨意亂抹。
但除了找不到主題外,用色出乎意料地吸引人的目光。
一般畫者都不太敢用過度鮮明的顏色,品味不夠,就會變得庸俗,但任揚桐十分肆無忌憚地任意揮灑,無心插柳柳成蔭般的成就一張讓人見了便心情愉悅的畫作。
她想這樣的畫作非常適合擺在客廳或入口處,任何心情郁悶的人只要看到這畫,心胸便會開闊開朗了起來,嘴角不自覺上揚。
「真沒想到那個野蠻人在用色上技巧這麼高超。」她搖著頭,贊嘆不已。
不過回想他個人的穿搭,倒沒這樣的明朗。
他那好像三天沒洗的海帶頭就別說了,里頭說不定藏有蟲子的大胡子也別提了,他穿著有些破舊的軍綠色夾克,領子松月兌的T恤,黑色的工作褲,一雙灰色運動鞋,模樣很像會在路邊撿煙蒂的流浪漢,不管跟這棟豪宅大樓或是屋內的豪奢裝潢,都十分不搭,一點都看不出是有錢富二代。
莫非,這就是所謂的藝術家?
放下手上的畫布,退出房間關上大門,賴泛芋走到下一間房。
這應該就是主臥室了吧?
第2章(2)
小手才握上門把,忽爾听到門口那兒有腳步聲傳來。
她停下開門的動作,身子往後仰,一位略胖的黑膚婦人出現在她眼前。
那婦人大概也沒想到屋子里竟然會突然出現一個陌生人,愣了一下後,放聲尖叫。
「小偷!」婦人抓狂般的不斷尖叫再尖叫。
「我不是,」賴泛芋急忙上前解釋,「我是屋主的……」
「小偷,你不要動!」婦人深恐賴泛芋會突然掏槍射擊她,退到門口,按下通往一樓警衛室的對講機,「有小偷!有小偷闖入!」
「你冷靜點,我真的不是小偷!」賴泛芋被婦人歇斯底里的表現嚇得臉色蒼白,額上薄安冷汗,試圖與清掃婦冷靜交談,但她越是靠近,清掃婦越是抓狂,于是她只好佇立于原處,不知該如何是好。
一會兒,樓下的警衛上來了,沖進屋里第一件事就是──掏槍對著賴泛芋。
沒想到豪宅的警衛也是有配槍的啊!
看到那黑得發亮的手槍,賴泛芋整塊後背一片涼。
「把手舉起來!」警衛警告。
「我、我不是小偷!」她慌張地照著指示舉起雙手,「我是來找任揚桐先生的,你們剛才不是也有看過我嗎?」
她可是在任揚桐的介紹之下,從警衛的面前走過大廳,搭了電梯上樓的耶,總不會才短短過沒幾分鐘,這些警衛就全忘了吧。
對警衛來說,亞洲人的長相長得都差不多,就算這個女生剛才有跟他們問過話,但他們還是記不得她的臉蛋。
幸虧她有一頭又直又亮,拍攝洗發精廣告絕對稱職的烏黑長發。
「她好像是那個日本女圭女圭。」其中一名警衛對她的妹妹頭有印象。
那樣烏黑直順,光滑水亮的超長發極其少見,搭配賴泛芋白皙如雪的肌膚,活像一尊會走路的日本女圭女圭。
警衛對她的臉毫無印象,但那頭烏發,他們倒是記得。
「是那個來找任先生的日本人?」另一個警衛側頭詢問。
我不是日本人。
不過此情此景似乎也不適合過多的辯解,得趕快讓他們將槍放下來,否則一個不慎,她又沒讓子彈轉彎的力量,是會死人的啊!
第一次面臨生死一線間的驚險場面,賴泛芋緊張害怕得心髒怦怦跳,腦子都要失去功用了。
「對,我就是剛才說要找任揚桐先生的女生!」賴泛芋急急忙忙想喚起他們更多的記憶,「後來任揚桐先生有說我是他的客人,並給我一張門卡,我有秀給你們看過的,記得吧?」她望著左邊警衛,「記得吧?」再望向右邊警衛。
「是有這回事。」左邊警衛收回槍,右邊警衛見狀也跟著收槍。
「她是任揚桐先生的客人。」警衛對尚一臉驚魂未定的清掃婦道,「不用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