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很貴重嗎?」她拿著那對玉牌問正埋頭替她抄筆記的官之硯,因為懷孕後她請了兩天假,今天才去上學,放學時借同學的筆記抄,抄到一半累了,便央求官先生替她抄。
「嗯。」
「多貴?」官之硯說了個數字,听得年若若咋舌。
老太爺手筆可真大,不過這墳里弄出來的東西,再貴她也不敢有事沒事拿著把玩!
「阿硯,你高興嗎?」從她睜開眼,他的表情就一成不變,彷佛她懷孕了是天經地義的事情,看不出有多激動。
「高興。」
「可是你一點也沒有高興的樣子。」
「我算準了日子才讓你懷孕的。」雖然他心中有數,可在公司突然听到她暈倒的消息還是不免駭了一跳,心神不寧地一路飛車回家,听了醫生的診斷後又親自抱她去醫院檢查才徹底放下心。
「人家還從來沒看見過你驚訝或者驚慌的樣子耶!」年若若對他的處變不驚簡直嘆為觀止。
「那有什麼好看的?來,抄好了。」放下筆,官之硯伸手將趴在桌邊的她攬進懷里,放在大腿上,能夠支使堂堂總裁大人親自替人抄筆記,這世上也只有她有這份能耐了。
他的字跡工整又有力,行走流利,筆鋒鮮明又一絲不苟,年若若看得很滿意。
「不要太辛苦,如果上學太累,就先休學。」大掌撫上依然平坦的小骯,想象里面有他的骨肉,心里不是不喜悅的,但喜悅中又有擔憂,連她自己還是個孩子,這麼早就讓她當媽媽,是不是太自私了點?
但,每當他想起那天晚上,她喃喃地說遺棄她的母親總有一天會回來帶走她,他就焦躁不安,他怕真的有那麼一天。
一直以來,都是他急著要她,固執地留下她,他不敢去洞悉她對自己的感情究竟有幾分,可如果這樣就能夠留下她,那就讓他自私一回吧!他的小年糕、他的小寶貝、他的小若若,他寧可失去所有,也不會放開她。
「阿硯,你在想什麼啦?」柔軟的小手拍著他的臉頰,官之硯才回過神,听見她猶猶豫豫地說︰「我求你一件事好不好?」
「好。」他難得的好說話。
「你能先答應我嗎?」水眸兒一亮,她期待地望著他。
「不會又是關于之橘的婚事吧?」
「呵呵……你好會猜喔!」年若若尷尬地笑。
他溫柔地看著她,承諾道︰「我答應你,我會處理的。」
「阿硯真好。」贊賞地獻上一個香吻,她心滿意足地抱著他的寬肩,將小臉兒貼在他胸前,輕輕地嘆息道︰「我好喜歡阿硯。」官之硯的心突然漏跳了一拍,緊跟著密如鼓擂。
眼里有熱熱的液體,他仰起頭,不讓它掉下來。
從來沒有這麼揚眉吐氣過的二房,氣氛也變得融洽起來。
在官之硯見過老太爺後,官之橘跟汪家的婚事被順利取消了,隔了不久,就听說為一件借貸糾紛案成為被告,而官之橘透過這件事明白了一個道理,可以去得罪二哥沒關系,但不能永遠想著欺負年若若,因為二哥會為她報仇,而且還是連本帶利的那種。
闢之 因酒後駕車撞傷人被判入獄六個月,沖動妄為的 少爺這次嘗到了苦頭,再也不像以前那般大膽。
闢之鈁被流放到了南部,無權又無錢的他處境堪憂,身邊圍繞的鶯鶯燕燕很快就消失不見了,此時于伶俐毅然去了南部助他一臂之力,兩人的感情在離開官家後倒是愈變愈好,這對夫妻不能同享富貴,卻能共擔患難,倒也奇了。
二太太因女兒的事情內心十分感激官之硯,雖然外表仍是冷淡,卻待懷孕中的年若若一日比一日細心入微。二老爺一輩子總算昐來家人之間遲來的和睦,也不去公司瞎摻和了,只昐著寶貝孫兒快點出世。
年若若是在花園里曬太陽的時候遇到傅羽縴的,她們兩原本就不熟,唯一的共同話題是官之硯那個男人。
「Lorry待你好嗎?」傅羽縴看她的目光很奇怪,傷感,不甘和幽怨,混合成了一種說不出的滋味。
「很好的。」年若若點頭,對于眼前瘦得皮包骨的女人,她僅知道曾是官之硯在國外交往過的女友,後來無疾而終分手了。
「如果他在官家沒有今時今日的地位,你還會留在他身邊嗎?」
「會呀!」她不解地看著傅羽縴,當初他把她連皮帶骨地吃了,也沒有如今的轟轟烈烈呀!
現在外邊的人不僅知道官家有個手段強硬的棠少爺,也知道還有個深藏不露的硯少爺,而這兩虎明里暗里正斗得緊。
「那如果他不是官家的少爺,你還會愛他嗎?」傅羽縴繼續問。
「嗯,會。」
「為什麼?」
「因為他是阿硯呀!」因為他是官之硯,所以愛他,不是因為他姓官,亦不是因為他是官家的少爺,而是因為,他是他。
「你運氣真好,Lorry是個好男人。」
她完全同意,雖然有時候他對她有點凶,有點兒霸道,還喜歡嚇唬她……
「你……不怕他被別的女人搶走嗎?」傅羽縴看著眼前明眸皓齒,純真可人的女孩兒,她被官之硯寵眷著,盡心地嬌養著,是深閨里不知人間疾苦的花兒。哪像自己,已經在地獄里受盡折磨。
「阿硯不會的。」
「你就這麼有把握?」
「是呀。」
「為什麼?」
「因為他是阿硯呀!」她的答案仍然如出一轍,雪白精致的小臉上滿滿地全是信任,大眼楮里一片清澈坦蕩,「阿硯才不會那樣。」傅羽縴一陣語塞。
此時,一個清朗的聲音從兩人身後傅來︰「若若,你的同學Mary剛才打電話找你,說跟你有事要說。」
兩人回頭,看見一身黑T,牛仔褲的官之硯正彎腰從一個爬滿藤條的花架後鑽過來。
「哎呀,我忘記了!」年若若驚呼一聲,轉身就要跑。
「不準跑,」官之硯蹙起眉,語氣緊張地揚聲交待︰「慢慢走。」
「知道啦!」年若若調皮地吐吐小舌頭,她已經快四個月的身孕,還是喜歡蹦蹦跳跳教人提心吊膽。
第9章(2)
看著那抹嬌小又略顯笨拙的身影,官之硯正欲跟上去,傅羽縴突然幽幽地叫住他︰「Lorry……」
「弟妹。」禮貌地點點頭,官之硯並不願多談。
「Lorry,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請說。」
「你……當年有愛過我嗎?」傅羽縴開口道出多年的疑惑。
她是在美國念書時認識他的,一見傾心,主動追求,時間久了,外面便傅出他們是一對兒,其實他從來沒有給過她任何承諾,甚至親密一點的舉動都沒有,他只是懶得跟外人解釋太多。
或許是為了刺激他,她頂著他女友的名號開始跟不同的男人約會,包括官之荷,可結果便是他越發疏遠她,很久以後她才肯相信,他是真不愛她。
「沒有。」他的回答,永遠毫不遲疑。
「所以……交往了兩年半,你從來不想要我,也從來沒有向我求婚的想法。」
「你我都心知肚明,即便走進婚姻,未來也不過是兩家的各取所需罷了。」官之硯淡淡道︰「而且,我也懶得離婚。」
「Lorry,你不愧是姓官的,夠狠心。」
「承讓了,弟妹的手段也不差。」
「你這是什麼意思?」
「之荷的死,當真跟你一點關系也沒有嗎?」
「會跟我有什麼關系?」傅羽縴激動起來,「你把話說清楚。」
「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為。」官之硯冷冷道︰「之荷為什麼會出車禍,弟妹應該最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