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是怔愣,而後不由自主回應。
他的理智要他停止,身體卻絲毫不受控制。
她輕哼出聲,毫不抵抗,甚至給予他熱烈的回應。
他的自制力幾乎炸成了一地廢渣,腦袋吶喊著此刻若再不收手,他肯定會在車子里要了她。
好不容易他抓住了一絲理智,用盡全身的力量才放開懷里那具柔軟的身軀,他猛一抽身退回駕駛座,呼吸淺薄而急促。
「不行……這樣下去我會把你吃了……」他趴在方向盤上,覺得連直視她都是一種考驗,「你先上樓吧,我需要冷靜一下。」
但他卻遲遲沒有听見車門打開的聲音。
「我愛你。」
他頓住,抬起頭來,瞠大眼看著她,甚至忘了呼吸。
她的雙眼閃著一層因激/情而泛起的薄霧,她那被吻得紅潤的唇瓣吐氣如蘭地輕道︰「我愛你,我想成為你的人。」
陳佑祺腦袋頓時一片空白,天底下還有哪句話能夠比這更催情?
「……你知道說這句話的後果嗎?」
她溫潤一笑,「我求之不得。」
他幾乎是在下一瞬間就重新吻上她,「樓上有人嗎?」
「有,我媽在……」她閉著眼。
他低咒了聲,收回了吻,頭低埋在她的頸窩間。
那絕望的模樣令黃詩昀發笑。「那你家呢?有其他人在嗎?」
「有,也是我媽。」
「喔。」她調皮地模仿他的語氣和表情。
他笑了聲,輕捏她的臉頰,回給她一記不懷好意的眼神,「可是我的房間隔音很好。」
她有些羞怯,卻又逞強地表現從容。
「那你……想繼續嗎?」
「想得我都快死了!」他忍不住伸手輕勾她的下巴,「可是你的手才剛縫了十六針,會痛的。」
「我會痛的地方可能不只是手……」她尷尬道。
他一愣,立刻明白她的意思。「你的意思是——」
她有些難為情地點點頭。
他大吃一驚,坦白說,他從沒想過她仍然保有貞潔,畢竟她有過七個男朋友……
「羅唆,你到底想不想啦!」她已經羞愧到都快跳車了。
「當然想,」他即刻回過神來,重新發動了引擎,「但是我要先申明一件事。」
「什麼?」
「這一次就算是炸彈飛下來,我也不打算中途停手了。」
「喂?媽,我今天要睡在同事那里,就不回去了……嗯?沒有啦,聚餐喝了點酒,想說就在公司附近過夜,嗯,就這樣,掰掰。」
向家里交代完畢後,黃詩昀將手機收回包包里,發現自己的十指輕顛著。
他說,就算是炸彈飛下來也不打算中途停手。
那句宣告言猶在耳,她坐在他的床上,一顆心髒快速跳個不停,整個耳里都是自己心跳鼓動的聲音,她緊張得幾乎暈眩,全身上下的細胞無一不緊繃。
她不敢相信自己居然主動做了那麼大膽的要求。
雖然過去交往的男人不在少數,可沒有任何一個男人能夠讓她有過獻身的沖動,唯獨陳佑祺。
思及此,她甩甩頭,拍了拍自己的臉頰,起身離開床鋪,打算找點別的事來讓自己冷靜下來。
陳佑祺的房間很大,比正常在外頭租來的套房還要大上一倍,看樣子應該是父母把二樓的主臥室讓給了他。
他的房間里有一大片書牆,櫃上擺滿了書,塞得連點縫隙都不剩,她仔細看了看,上頭除了一般的文學,和一整列的商業雜志之外,不外乎就是一些法律的相關事典,有中文,有英文,還有德文書……
浴室里的水流聲驟然止息。
她心猛一縮,知道對方已經沐浴完畢,她心一急,演技拙劣地從架上隨便拿了一本書,草草翻至中間頁,假裝自己不怎麼在意。
不一會兒,身後傳來門被拉開的聲音。
她站在書櫃前,頭垂得更低,完全沒有勇氣回頭……
「在看什麼?」他靜悄悄地靠了上來,站在她背後,伸出雙臂從容地把她鎖在書櫃與他的胸膛間。
「看書……」黃詩昀聲如蚊蚋。
他俯下頭,鼻息幾乎就在她的耳邊,他看了眼她手上的那本書,忍不住笑了出來,逗弄似的道︰「小姐,那本是德文書。」
「嗯……」她倒抽了口氣,噢呼出聲,手上的書本幾乎就要滑落。
「等,等一下……」她輕喘著,將手中的書本隨便塞回架上。
「嗯?」他仍是不停地吮吻她的頸、她的肩,「我說了,就算是炸彈飛下來我也不會收手。」
「不是啦……我、我是不是應該……」 「我是不是應該也沖個澡……」
「不需要。」他斷然否決了她的提議。
「可是,可是我一整天——」
「沒關系,我喜歡你身上的味道。」他在她的耳邊低語,溫熱的氣息就吐在她耳邊。
……
第10章(2)
他趴伏在她身上,听著喘息聲漸漸平緩,他不由自主地蹭了蹭她光潔的肌膚,貪婪地嗅著她的氣息,直到房間里的熱度稍稍退沒。
「欸,明天怎麼辦?」她突然虛弱地出聲。
「嗯?」他抬起頭來,看著她仍是紅潤的臉蛋,「什麼怎麼辦?」
「明天早上我是不是要比你媽早出門?」不然要是遇上了那多尷尬?
他頓了頓。「你會不會想太遠了?」激/情過後就在想離開的事?「還是我不夠努力,才會讓你還有精神想一些有的沒的?」語畢,他作勢要繼續。
「喂,我是認真的啦。」她驚呼一聲,捶了他胸口一拳,「要是被看見我隨隨便便擾在男人家過夜,會不會給她留下壞印象?」
「放心吧,她絕對不會這樣想。」他伸出手,拇指輕輕滑過她的臉頰。
她眯眼,充滿質疑地瞪著他瞧,「你哪來這種自信?」
「因為我從不帶女人回家,你是第一個。」老實話,他私心還真想讓他母親撞見她。
聞言,她有些錯愕,而後是一抹不知所措的傻笑,「少來了,明明還交過那麼多女友。」
「沒騙你。」他親昵地吻了吻她小巧的鼻,道︰「你是第一個,是唯一的一個,也會是最後一個。」
徹夜未歸,隔天卻是帶傷回家,黃詩昀免不了被母親窮追猛打地逼問。
「你的手是怎麼回事?!」黃母忍不住從沙發上跳起。
「這個啊……」她傻笑,擺出「這又沒什麼大不了」的模樣,「小傷而已,OK的啦!」
她把包包隨手一擺,打算借故落跑到廁所去,可惜失敗了。
「小傷?都包成那樣子了還叫小傷?」黃母一點兒也笑不出來,她板著臉,命令道︰「你過來坐著,我看看。」
知道母親認真了,黃詩昀的笑容漸漸收斂,乖乖走到她身旁坐下。
「怎麼會弄成這樣?」黃母小心翼翼地抬起女兒的手臂,仔細端詳著,「同事騎車載你跌倒的嗎?」
「不是啦……」如果是搭車的話哪會只有傷到手呀?
「不然呢?」
「就……被刀割到……」她愈說愈心虛。
「被刀割到?」黃母的腦袋里本是閃過「被菜刀割到」,但是念頭一轉,被菜刀割怎麼可能會包成這樣?
她眉頭皺在一塊兒,女兒前些目子心情明顯低落,以為是年輕人之間的感情問題,也就不便過問,可現在發生了這種事情,她不免在心里做了不好的猜測。
會不會女兒不小心成了人家的小三,然後元配牽著小孩找上門來,哭哭啼啼談判不成,于是拿出預藏的刀子……好吧,連續劇都是這麼演的,她的腦袋不小心就跟著劇情走。
「媽,你別擔心,是我朋友那邊出了點事,不過已經解決了啦,所以你就——」
見女兒避重就輕,黃母更加相信自己的推瀏。
「你這死丫頭,你真以為我老糊涂了,沒有眼楮了嗎?」她忍不住斑聲嚷嚷,「你快給我老實招來,你是不是在外面做了什麼不該做的事?」
黃詩昀一愣,覺得其名其妙。
「什麼跟什麼呀?」什麼叫作不該做的事?
「你是不是去沾了什麼不該沾的?」
「……媽,你可不可以講清楚一點?」
黃帶靜了靜,深呼吸了一口氣,確定自己不會情緒失控之後才啟口問道︰「坦白說,你最近是不是認識了什麼男人?」
聞言,黃詩昀差點兒嗆到。
「咳咳!」天啊,她老媽是神算嗎?為什麼光是被刀劃傷這件事情就能聯想到那麼遠的地方去?
瞧女兒心虛猛咳,黃母露出一副事態嚴重的表情,驚呼連連。「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吼,你又知道什麼了?」為了阻止母親繼續再幻想下去,她決定反守為攻,「對,我這陣子是認識了一個男人,」其實是認識了很久,只是她沒認出來,「但絕對不是你想的那樣。」
黃母又瞪著她一會兒,「之前那個吳什麼豪的呢?」
「分手了。」
「不是好好的嗎?為什麼分了?」
「因為他劈腿。」過程她不想詳述。
「我就知道!」黃母又激動了,「所以是另一個女人拿刀子來談判,把你刺傷了對不對?!」
「不是,你先听我講嘛!」黃詩昀閉了閉眼,真想限制老媽五分鐘內不準說話,讓她可以好好解釋清楚。
「那是因為我現在這個新的男友以前沒有好好處理感情問題,讓一個女生有點難以釋懷,才會……」
黃母听了,皺著眉頭安靜了好半晌。「所以你現在這個男朋友很花心嘍?」
「呃……」算嗎?黃詩昀歪著頭,「應該也不算花心吧……」至少他並非真的是見一個愛一個,而是在一個又一個里頭找尋那位獨一無二的——她。
思及此,她的耳根不自覺地熱了。
「對方人怎麼樣?」
「就一般人啊。」她馬虎應道。
「做什麼的?」
「……律師。」她幾乎可以猜到母親接下來會說什麼。
「律師?律師不是都在幫壞人月兌罪嗎?你跟那種人……這樣好嗎?」黃母投來憂心的目光。
「媽,律師也是人,也是有分類型的。」
「啊你哪天要帶回來讓我看看?」黃母突然湊了過去,興致勃勃,「還是你有他的照片,先拿給我照照?」
黃詩昀苦笑,「好啦,我改天帶他回來坐坐,不過你得答應我,不要刁難人家,不要亂問一些有的沒的。」
「嗯?」黃母睨了她一眼,甚是不以為然,「我哪時候刁難過你的男朋友?哪時候亂問過有的沒的?」
「少來,到時候你一定會問人家那個女生的事情有沒有好好講清楚啦,或是感情雖然沒了但也不要撕破臉啦等等。」她可是非常了解自己的母親。
黃母臉色尷尬了一下,連忙道︰「問是一定要問的,我的寶貝女兒可是為了他受傷欸,我當然要關心一下他有沒有處理好啊,萬一那個女人又出現了怎麼辦?」
這麼說好像也有道理。「嗯,我知道,我會再好好跟他說……」
雖然陳佑祺曾經要她不要濫用自己的同情心,但她就是無法不去想像對方的心情。
事實上,當那個女人誤傷她的那一瞬間,對方就像是清醒過來了一般,眼底充滿的不是仇恨,嫉妒,而是驚惶,恐懼與濃濃的內疚。
這也就是為什麼就算她被到傷了,卻仍願意與對方和解。
「你晚餐吃了沒?」黃母突然問道,打斷了她的思緒。
「嗯?」她回過神來,「還沒,你有煮嗎?」
「今天沒煮,你想吃什麼?」
「喔,沒關系,你看你的電視,我等一下洗完澡再去外面買就好。」
「買什麼買?這麼愛買,冰箱里還有一堆菜,我煮給你吃啦。」黃母一邊碎念著,邊往廚房里走去,「吃面好不好?煮面比較快。」
「好啊,當然好。」黃詩昀放松地將躺在沙發上,伸手拿來遙控器,正想轉台的時候,母親的聲音又從後頭傳來。
「你那個律師男朋友平常工作忙不忙?」
「應該算忙吧。」她其實不太了解他的工作。
「那要不要打電話叫他過來吃?我多煮他一碗。」
三天後,陳佑祺帶著她回醫院換藥。
傷口雖然已經大致愈合,可畢竟是深達兩,三公分的割裂傷,仍然不到結痂的程度。
陳士誠親自替她重新上藥,包扎完後,轉身收拾器具,吩咐道︰「狀況還算可以,這幾天盡量不要做一些太激烈的活動。」
黃詩昀心虛地咳了聲,忍不住睇了旁邊的男人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