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為了追尋她而來,在得到她之後,更不可能輕易離開。
「但是……萬一你母親病得很嚴重……」老天!她現在根本不可能被他感動,甚至覺得自己好過分,她當然不想失去他,卻也害怕成為母子分離的劊子手。
「除非你跟我一起走。」
她震驚地抬起小臉,「我跟你一起走?」
「對,如果你願意陪著我,我馬上動身。在韓國,你一樣可以繼續工作,就是你不工作,我也可以養你。」他早就認定這輩子非她不可。
「這……這太瘋狂了,被我媽知道,我會死得很慘。」她還保有些許理智,他太壞了,怎麼可以把決定權交給她?這壓力太大了。
「不然我們馬上去你家拜訪你的父母,先結婚也可以。」
杜若琳快要嚇昏了,「你瘋了嗎?我們才認識多久?我媽不會同意的,她甚至還不曉得我交了男朋友……」
「那怎麼辦?」他直視著她,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我怎麼知道怎麼辦?」她嘟起小嘴。他好過分,怎麼可以這樣逼她?
「沒有我在身邊,你不會想我嗎?」他說話的語氣又變了,變得低啞渾厚,是她最無法抗拒的一種,存心誘惑她屈服。
「其實我好像也很久沒出國玩了。」她的音量小到像是講給螞蟻听,心底幾乎已經投降了。
「是啊!你可以盡情地玩,而且我會提供你所有的需求,就算你不工作也無妨。」張澈是個很大方的男人,他所有的財產都能任由她揮霍、花費。
「不要,我會繼續工作。」她堅決地回應。踏出學校之後,她就沒有當過米蟲,更何況她四肢健全,又有一技之長,才不想整天無所事事呢!「出版社那邊,用電子信箱聯絡就可以了,我不會讓你養的。」
「嗯哼。」他了然地點點頭,「听起來是沒問題了,那麼就這樣說定了?」
「張澈,你真的很討厭。」她嬌嗔地掄拳揍他,卻怎麼也想不透,明明是個連成語都不太會用的韓國人,為什麼總是可以輕輕松松地說服她?
明明是回祖國,張澈卻顯得很沒有安全感,在飛機上時,趁著她睡覺,偷偷地將一只名牌手環戴在她的右手腕上,這是一對情侶首飾,他也有一只,樣式別致,且在手環內側刻有彼此的名字,仿佛像這樣套牢她才能令他感覺踏實。
第6章(2)
杜若琳拉著皮箱進入他的別墅,雖然空間寬敞到夸張,一塵不染的干淨也著實令她有點壓力,所幸房間里的那張大床真的不是蓋的,她幾乎是躺上去之後,一閉上眼楮就睡著了。
「呼……呼……呼……」
柳眉微微抽動兩下,睡夢間,仿佛有什麼聲音干擾著她。
「不……呼……呼……呼……」
忽然,她睜開雙眸,坐起身,俯望著身旁的他。「澈?」
「呼……」張澈沒有醒來,薄唇半掀著,卻並非在說夢話,氣息激烈、粗喘,滿頭大汗,雙手抓緊棉被,仿佛正承受著某種劇烈的痛苦。
「澈,你醒醒。」她憂心地搖動他的手臂,看見他張開眼,驚醒過來,不禁嚇了一跳,「你還好嗎?是不是做惡夢了?」
「我……」他想開口,卻發現喉嚨干到發痛。
「你等我一下。」
她立刻跳下床,奔進廚房,倒了杯水,很快的回來,溫柔地喂他啜飲,感覺他的情緒緩和了些,才將杯子放在床頭。
「好點了嗎?」
「嗯,謝謝你把我叫醒。」他忍不住伸手擁抱她,不然他不知道還要在那悲傷的夢里沉浸多久。
「你從以前就常做惡夢嗎?」她安撫孩子似地輕拍著他的背脊,盡避這副身體很強壯厚實,此刻卻讓她覺得好脆弱。
「嗯,只有在台灣的時候不會。」
她納悶地看著他,「你怎麼跟人家相反?一般人應該是回到自己的國家才會睡得安穩吧?」
「台灣也是我的家,你忘記了嗎?我的體內有一半是台灣人的血液。」老是喊他韓國人,其實他更希望自己能夠在台灣扎根永遠都不要離開。
「也是啦!」
「抱歉,吵醒你了,我們繼續睡吧!」他拉著她在床上躺好,卻緊握著她的小手,這樣才能夠安心。
罷才是因為搭飛機很累,才能輕松地入睡,現在她卻沒了睡意。「張澈……」
「怎麼了?」一片黑暗中,他說話的聲音更加迷人。
「我有點緊張耶!明天就要見你母親了。」她猜想他母親肯定是個貴婦人,不知道像她這種小家碧玉能否入得了她的眼?
「你只是陪我來韓國,不用理會我母親,就算她跟你說了什麼,都當作沒听見好了。」若非出這種意外,他完全不像讓她們見面。
「呃……我又不是聾子。」
「傻瓜!」他輕輕捏了下她的手,「人有時候就是要裝聾作啞。」
「也對啦!而且我只會一點點韓文,你母親總不可能跟我用英文交談吧?」所以她應該只要露出笑容應付就可以了吧?
「若琳,我母親的中文說得很好。」她這迷糊蛋,又忘記他父親是台灣人了嗎?
「那更好啊!我放心了大半。」
「不好,一點都不好。」
「為什麼……」
張澈突然拉高棉被,蓋住兩人,打斷她的問題。
「先不要問,明天再說吧!」
他知道自己在逃避事實,不想太早讓她知道自己的母親絕非她想象中的好人,即使瞞得了今晚,也瞞不過明日,他仍想多拖延這一點點的時間,至少今晚她能夠睡得安穩一些。
身為張澈的母親,張藝秀在韓國的地位同樣不可小覷,秘書封鎖了所有的消息,連張澈與杜若琳也是遮遮掩掩地進入醫院,深怕被外人瞧出端倪。
「我好緊張喔!」被握住的掌心滲出冷汗,杜若琳望著在前方帶路的秘書,一顆心難以平靜。
「別怕,有我在。」張澈的臉部線條緊繃,好像面臨大敵,不過無論如何,他都不會輕易地放開她的手。
然而他的冷靜只到這里為止,一進入病房,看見身穿白袍的張藝秀坐在床沿,容光煥發,便明白這一切是個騙局,當下表情更難看,隨時可能揮拳揍人。
「兒子,好久不見。」張藝秀露出溫婉的微笑,她知道她的兒子很聰明,然而,謊言被拆穿了又如何?「旁邊這位小姐是?」
「張藝秀女士,你好。」杜若琳略顯笨拙地開口,想要上前與她握手,小手卻被他緊扣著,無法動彈。
「既然你沒事,那我們走了。」像是連呼吸一個空間里的空氣都感到厭惡,他轉身欲走。
突然,張藝秀彎腰咳嗽。
杜若琳罔顧張澈冷漠的神情,擺月兌他的箝制,沖過去,輕輕拍撫她的背部,「伯母,你要不要躺一下?」
她沒想到這對母子的關系淡漠至此,可是長輩的身體不舒服,就這樣走開,未免太無情了。
「謝謝你,我還可以。」張藝秀笑著握住杜若琳的柔荑,乘機打量她。
「你是澈的女朋友,對嗎?」
杜若琳感覺羞赧,緩慢地頷首。
「長得好標致,難怪他一路追隨你到台灣。」
「呃……沒有啦!我沒有那麼厲害。」好尷尬,杜若琳哪還敢點頭,甚至連與張藝秀對視的勇氣都沒有。「伯母,你比較漂亮啦!」
「呵呵……真是個有趣的女孩。」張藝秀很懂得收攏人心,一下子就模透了杜若琳的善良,原本還以為會是個厲害的角色,看來是她多慮了。「若琳,你願意跟澈一起留在韓國嗎?」
「啊?這個……」沒想到張藝秀如此單刀直入,杜若琳有點回答不出來。